安东妮娅躺在那张有着暖和的棉被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感觉自己从床上陷了下去,地壳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层巧克力脆皮。她轻轻松松就穿过了地面,不断地下落,速度越来越快。然后毫无预兆地砰的一声掉进了海水中,在水的托举中,速度逐渐变慢。
她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蓝得无比美丽的海水,还有一个巨大的影子。
假如她没认错的话,那是一只巨大的……马林鱼。
马林鱼发黄腐烂却还泛着绿光的眼珠在眼眶里晃荡了一会,然后猛地看向了在自己身下的安东妮娅。
安东妮娅心脏一紧,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大脑。
那是,她无比熟悉的,被可怕的东西盯上的窥视感……
安东妮娅猛然惊醒,捂着胸口狂跳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只是个噩梦而已。”她自言自语得安慰道。
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很快她发现自己不在旅馆,而在一个圆形的书房。
看着头上巨大的穹顶,感受着从玻璃窗照进来的阳光。安东妮娅从噩梦的余韵中逐渐缓过神来,想起来这里是哪里了。
“我的精神垃圾场……不,整理过了,现在应该可以算得上是精神图书馆了。”
安东妮娅一边回想着,一边掀起身上盖着的毯子从圆柱形上爬下来。那个圆柱形不是很高,她却差点摔跤。
她的腿还有点发软。
安东妮娅又一次开始仔细得打量起这个房间。
相比自己之前离开的样子,这里显然多了一些东西。
在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两个书架之间的空位,那里摆了一个小木桌,木桌上方的墙上则挂着一个挂毯。
向后看了看,身后也是相同的布置,也是相同的黑色挂毯和金色的纹路,只是纹路的形状不一样。
安东妮娅先走向正前方的挂毯,那个挂毯上面从上到下用金细线画了九个空心圆圈,每个圆圈都靠向右边,左边留下了较大的空位。
只有最下面的那个圆圈里面有内容,里面画了一个巨大的羊头骨,旁边的空位写着:
“记住你的弱小,记住你的过去。
——羔羊?”
安东妮娅读出上面的内容,眉毛不禁一挑,羔羊毫无疑问是她第九序列的序列名称,那么旁边这句话是羔羊的扮演......啊,不,成为方法吗?
但是代表序列八的圆圈还是空的,也就是说只有我已经成为过的序列才会显现出来。
那这有个屁用啊!
安东妮娅曾经玩过一个游戏,游戏里有一个标牌在阅读后会出现这么一句话:“按z阅读标牌。”
这种满是槽点的设定让安东妮娅在当时就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制作者的巨大的恶意。
带着一肚子的槽,安东妮娅走向了另一个挂毯。
这个挂毯上描绘着某种奇异的安东妮娅没见过的纹路。
那是十个圆圈,按照左边三个,中间四个,右边三个的样子排列着,同时这十个圆圈用22条线连接起来,每个圆圈和线上都写着什么东西。而且中间的四个圆是按照穿插的方式均匀的排列的,是的,你想的没错,假如是这样应该中间是五个圆圈。
可在第一个圆圈中间和第二个圆圈之间却空了很大的位置。
少了一个,是有什么深意吗?安东妮娅皱起了眉头,开始辨认起那些同样金色细线写就的文字。
随即她发现,那些文字都是她见过的文字。
是英文字母!
“Kether,Chhokmah,Binah,Chesed.......”
安东妮娅一边读着圆圈上的单词,一边悲催的发现这些东西她都不认识。
Chesed?是chese起司么?起司的过去式?老起司?安东妮娅在心里吐槽着。
安东妮娅转而去看那些线上的文字。
她发现哪些东西她倒是可以看懂了,那是实实在在的英文。
连接“Kether”的是“fool(愚者)”“Magician(魔术师)”“High Priestess(女祭司)”
不过“Kether”到底是什么意思,安东妮娅还是搞不清楚。
“那是与人类头顶的大自然的接点,有创造的泉源,纯粹存在,生命力泉源的象征。”
身后传来的一个女声打断了安东妮娅的思路。
安东妮娅转过身,在她身后不到一拳的距离,那个红发的女子,自称阿丽安娜的存在正看着她,那句话毫无疑问正是她说出来的。
“我还是不懂。”
“很正常,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红发女子转过身,走向了另一个挂毯,抬头看着那些空心的圆圈,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东妮娅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开口道:“我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到你了。”
“你以后会天天见到我的。”
“我以后就每个梦都来到这里然后闲的没事干吗?”安东妮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不是闲的没事干,不过在我们开始之前。”阿丽安娜转过身,看向安东妮娅,“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
安东妮娅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是可以看到我的想法么,那你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吗?”
“这不一样。”阿丽安娜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有些问题是没必要解答的,有些问题是你只不过不确定的,有些问题是你可能早已知道答案的。”
“但是你经过深思熟虑问出来的问题,是经过筛选的,是有意义的。”
翻译成人话就是:我懒得全部解答,你挑几个问。安东妮娅在心里吐槽着。
安东妮娅捏着下巴想了一会问道:“那么问一下关于我灵视为什么关不上这个问题吧。”
“很简单的问题,你灵感太高了,有些东西你不想看也得看。”
“所有的非凡者都会这样么?”
“不,只有我们会这样。”
我们?安东妮娅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而你那副眼镜,我真的很惊讶于你居然可以在这个时候就拿到它。”阿丽安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这是我的东西,一直留在一个教会手里,上个把我唤醒的人知道了这个眼镜的存在,然后做了一些行动......来取这个眼镜。”
安东妮娅嘴角一抽,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抢劫吗?
“不过对方叫了增员,他逃跑了,然后这幅眼镜就一直下落不明,据说也没有被教会拿到。”
“这个眼镜很重要么。”安东妮娅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好奇。
“很重要,因为有些东西不应该被看见。”
好家伙,谜语人。
“而且那个眼镜也可以避免被某些东西窥视。”
安东妮娅想到了那条马林鱼和它已经腐烂了的绿色眼珠,打了一个寒战。
怪不得带上眼镜之后,在夜空下行走时奇怪的窥视感也消失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东妮娅仔细想了想,然后重重地摇摇头,“没了。”
阿丽安娜拍了一下手,说道:“那么,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