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有什么好学的。”张小宝眼中透出鄙夷,撇了一眼柳儒,然后调皮的对着柳儒吐了个舌头。
柳儒也是一怔,不过随即莞尔一笑,上前轻柔的摸了摸张小宝的小脑袋,她十分疼惜这个孩子,轻启朱唇,温柔的说道“你还是要学你父亲,做个民族英雄,将来能报效祖国。”
张小宝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打开,口中呢喃道“这还要你说。”
夏小四看着两人,恍惚间,两人身形似乎重叠,连体态样貌都一模一样,他二人真的很像,都不曾被世俗污染,敢于直面贵族阶层。
这一刻夏小四也明白自己姐姐为什么让小宝去学习柳儒,若小宝长大后依旧能保持这他的赤子之心,和柳儒一样敢于挑战贵族,或许这个国家也不是那般糟糕。
她轻声在夏菲儿耳边说道“姐姐似乎很喜欢这个小男孩。”
夏菲儿抬头望着她,诡异一笑道“你不觉得他和念生很像吗?”
夏小四心口一颤,多年与夏菲儿待在一起,夏菲儿一怒一笑,她都知道一定另有深意,只是令她困惑的是,这个张小宝要举家迁往南郡,夏菲儿还能打他们一家什么主意。
“姐姐,他们一家都会迁往南郡,恐怕……”夏小四不忍象张小宝这么可爱的孩子被利用,出言劝解道。
“他们一家离不开京都的。”夏菲儿冷笑一声,压低喉咙,似是感叹,也像自嘲道“京都哪里是那么好离开的。”
他们二人声音很小,在场众人都没听见,夏小四虽然不知道夏菲儿打的什么主意,但她知道夏菲儿一定不会加害她们,自己姐姐的话,她只需要听,只需要做就可以了。
“小宝,你过来一下。”夏菲儿朝着张小宝招了招手。
比起柳儒,张小宝似乎更加喜欢亲近夏菲儿,听到夏菲儿的呼唤,他飞快的跑道夏菲儿身边。
夏菲儿从怀中逃出一袋香囊,塞进了张小宝的手上,嘱咐道“小宝,你们马上要出京探望你父亲的朋友,乡村荒野的蚊虫特别多,我这香囊可以帮你驱虫灭蚊,你带上它。”
张小宝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香囊,那香囊用金丝绣边,十分漂亮,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份礼物,无助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张小宝的母亲蹙着眉头,说道“小宝,别人家的东西不能接,快还给郡主大人。”
张小宝喜欢这个香囊,让他再将这个香囊还给夏菲儿,他着实有些不舍,犹犹豫豫的又看了看夏菲儿。
夏菲儿微微一笑道“无碍的,这香囊便是作为小宝生辰礼物。”
刚刚张恒说过今日是张小宝的生辰,经夏菲儿提醒,柳儒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送给张小宝什么礼物,她摸了摸身上,临出门前她走的很急,所以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出来,掏了半天,她才从怀袖中掏出一张手帕,绣着山水,样子颇为典雅,她将手帕拿到小宝的面前。
“姐姐也没什么礼物送你,这有一张手帕,平日里姐姐都戴在身上,今天就送你了,恭贺你生辰快乐。”
张小宝拿着手帕,凑到鼻头闻了闻,一股清香的味道,十分好闻,他陶醉其中,不过很快就又板着个脸,将手帕扔了回去。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我有手帕了,是娘亲送我的。”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的粗布,很长,看起来不像手帕,他将那粗布围在脖子上,骄傲的昂着头道“看吧,娘亲送的手帕还能保暖!”
他的模样逗笑的柳儒,她缓缓说道“你那个不是手帕,是条围巾啊。”
“围巾?”张小宝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白色粗布,天真的看着柳儒。
柳儒耐着性子又将手帕塞回张小宝手中道“你便拿着吧,日后你回京了,凭着这手帕到廷尉府来找我。”
“哼!”张小宝虽然鼻头冷哼一副不屑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珍而重之的将手帕叠好,放进自己怀中。
见张小宝将手帕放好,柳儒方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着张恒和张小宝的母亲说道“你们也起来吧,我们要问的也问完了,你们现在就启程离京吧。”
“是……是,小人这就走。”张恒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
这三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捡的,家里早就家徒四壁了,所以只是打包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便启程了。
临走前,张恒偷偷将自家的房契和地契交给夏菲儿,他们已经没办法回京了,所以在出京城门前,张恒下意识的回望了下京都。
张小宝的母亲一路上怪罪张恒走的太匆忙了,可张恒则是一路上脸黑,不知道想些什么,快到郊区官道时张恒突然停住了脚步。
张小宝的母亲牵着张小宝朝前走,发现张恒没有跟上,回身望去,看到张恒在管道上来回踱步,脸色惨白,看起来有些焦急。
张小宝母亲问道“怎么了?”
张恒看着她们母子二人,迟迟没有说话,最后似乎想通了,一咬牙说道“你们先走,我有东西落在家里了。”
张小宝母亲娇嗔的白了一眼张恒“总是忘东忘西的!快去快回!”
张恒回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似乎犹豫着什么,最后一跺脚,他猛然回身,几步快跑来到张小宝母亲面前,一把将张小宝母亲拥入怀中。
只见张小宝母亲红晕立刻浮了出来,想要挣脱张恒的怀抱,可象征性的动了动,发现张恒力气十分大,便也就不再挣脱,索性将头靠在张恒的肩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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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夏菲儿和柳儒在朱雀街拜别,二人各自朝着自己府上前进,柳儒行的缓慢,一路上都在想着霍闻的事情,走到廷尉府门口她也未曾察觉,还是一位廷监眼尖看到柳儒,唤了她一声,她方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面前的廷尉府,盯着廷尉府牌匾良久,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双眸放出精光。
“蒙天七,你去帮我在文书库里找份卷宗档案。”柳儒指着那名叫蒙天七的廷监说道。
“大小姐,你要找什么卷宗档案?”蒙天七笑嘻嘻的问道。
“一个……”柳儒顿了顿声道“一个叫做张恒的人的档案,他应该是在几年前喝醉酒后殴打了贵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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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菲儿回府后正巧碰到夏小五要出门的时候,上午时,夏菲儿嘱咐过夏小五,说小三和小七要来京了,让他快到傍晚时分去接下他们。
看到夏小五出门,夏菲儿才意识到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她看着天已经渐渐黑了,终是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小四在她身后,看着夏菲儿的尴尬,不明白的问道“姐姐,你说什么要来了?”
夏菲儿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的感慨了一阵后道“今晚咱们都别睡觉了,咱们要赶在宵禁之前出趟城。”
“去哪里?”夏小四问道。
“房山!”夏菲儿回道
……
……
……
同一时间,在涌泉宫外,霍思仇驻足很久,他手中拿着太皇太后懿旨,奉了命,前往房山排查染病的人员。
可他迟迟没有动身,想了很久,他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有一只黑手正在操控着他,可他总是想不通,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害怕,他看向未央宫的方向,嘴里呢喃自语“会是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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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内小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这时宫门大殿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个粗壮的汉子,约莫三十岁左右,满脸胡子根根立着,好像许久都没有打扮一下。
小皇帝看着那男子,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那汉子将宫殿大门关上后,转身朝着小皇帝跪了下来,行了君臣之礼后,方才开口道“陛下传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小皇帝起了身,走到汉子的面前,将他搀扶起来道“王将军,朕处在这个皇位信任的人不多,你恰恰就是最重要的那一位,你可愿意为朕赴汤蹈火?”
那汉子名叫王兴,官拜光禄勋,执掌宫廷禁卫,可以算是对小皇帝最忠心的一位将军,他曾侍奉过武帝后来侍奉废帝,无论宫廷内多波谲云诡,他的地位从来不曾动摇,因为他属于王家,属于那个荣耀的家族。
“无论陛下让臣做什么,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王兴已经表明了忠心。
“好!朕不用你赴汤蹈火,朕要你……”小皇帝将眼眸眯起,眼神中放出诡谲的光芒道“朕要你接手皇城护卫!”
王兴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纵算听到小皇帝让他去死,他也绝对不会皱上半分眉头,可当小皇帝让他接手皇城护卫,他却犹豫了。
见他犹豫,小皇帝脸色一变,冷声道“怎么?不愿意?”
王兴抬头,见小皇帝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神情,他立马跪下道“并非臣不愿意,只是这皇城护卫向来由霍家执掌,臣以什么理由接手?”
小皇帝听他这般讲话,脸色才变的柔和许多,他想来想,然后起身到了御书台前,抄起小刻刀,便在竹简上刻画着,边刻画边说道。
“你就以房山兵变为由,接手护卫队之后立马赶往房山!”
“房……房山兵变了!”王兴结巴道。
小皇帝将竹简文书刻好,然后丢给王兴,说道“快了,就在今晚便会兵变,从现在开始,你就担任光禄勋和中大夫令!执掌皇城禁卫和皇城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