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孟婆不打算放人,一时惹的我性子起来,闹的动静有些大了,引出了忘川河里的水阎罗来,那阎罗我虽不惧,但若是一直耗下去,恐怕会耽误了这孩子还阳,正想对策时,那历佛子对我言道。”
“他镇守的那寒水地狱缺几位人手,久闻手下无数被你打捞起的冥魂皆称你乃为大善人,为你积下不少阴德,他便与我商量,愿等你死后,让你做一个冥河阴差,虽不能再享受这世间种种,但毕竟是个阴神,不必再受那生离死别之苦,若你肯答应,这孩子便可增寿八十年,从此可以拥有自己的姓名,为你养老送终。”
“老夫只是来给你带个话,并不干扰你的选择,是去是留任凭你心,若是不愿意,老夫也自然有办法能给这孩子续命三十年,你不必惧那阎罗,从心即可。”苍林又喝了一口烧酒补充道。
“老头子守在这黄河边,都快死的人了,一辈子除了这孩子有些念头,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今天得蒙恩人相救,岂可再指望恩人援手?老头子希望这孩子可以平安长大,让老头子临了了,有个送终之人便好。”陈松看了一眼那孩子,答应了下来。
那孩子身体无力,但眼角也流出一滴泪珠,轻轻的喊了一声爹。
“天下万水相通,您只需往那黄河之中扔一个草扎人偶,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再用指尖血滴在人偶额头,中间绑上这一枚生铁冥签,你这孩子便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姓名,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苍林见陈老爷子已经做出选择,一边递给陈松一枚触手冰冷的铁签,一边拿起那颗绑着红线的人参。
陈老爷子见那颗人参须子断了不少,知道人参这东西,最讲究品相,断一根须子,这价钱就打一个折,不由得窘迫的说道:“糟蹋了恩人这快化形的黄参了,老头子平时也有些积蓄,权当做礼物赔给恩人”说罢,拿出一个三寸厚度的包裹递给苍林。
“这人参就是再好,若不是用来救人,便也是废物罢了,正所谓物尽其用,老夫并不觉得可惜,反而为这人参能救人性命所感到高兴。”苍林推开那包裹,正色说道。
陈松见苍林如此大义,竟有些不知所措,又准备跪谢苍林大恩。
苍林急忙扶住说道:“陈老爷子,我在此地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能否速速带我出河?否则我恐会误了大事!”
那陈老爷子见苍林面色急切,安顿了那孩子几句,便立刻开始穿上不湿衣,拿起竹竿鱼叉,忽然想起什么,对苍林说道:“恩公,这行船忌讳颇多,首先便是不能说沉字,不能开龙王的玩笑,不能说丢你喂鱼,所以上船之后,叫我老沈便好。”
苍林自然点头应下,等二人奔到黄河之畔时,已经是月在中天,繁星朗朗。
那陈松知道苍林赶时间,直接跳到一时船上,开始发动机器,中途检查竹竿,汽油,鱼叉,牵着那细犬上了船。
苍林见陈松所开之船,正是自己前些时候强开的那艘机船,只觉得缘分奇妙。
苍林出河之后,只觉得水流急切,耳边尽是轰隆隆的水声,有些扰人心烦,反倒是那陈松不为所动,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机船一直开了半小时也没半点踪影,苍林知道欲速不达的道理,便开口说道:“老沈,我看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精干后生,为何不娶妻生子?”
那陈松沉默片刻,缓缓点起一根红塔山说道:“唉,这行当实不光彩,天天和漂子打交道,粘了一身尸气,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担心自己也许一出去就回不来了,也不想耽误人家大好姑娘,年轻轻的守了寡,说到底是咱自己不配娶媳妇,没这个命。”陈松说完,有些凄凉的吐了一口烟雾,将那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人偶扔入了黄河之中。
苍林见捅到陈松的伤心往事,便急忙换个话题问道:“老沈,听说你们捞尸水鬼有个三不捞忌讳,一是水中直立行尸不捞,二是雷雨天气不捞,三是一具漂子三次捞不上来,绝对不再捞,这是什么说法?”
一听苍林问出这个问题,那陈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道:“第一种是水下有漩涡,所以直立,第二种是雷雨天气漂子有静电反应,会被导电,第三种三次捞不上来是因为被水草缠了身。”
苍林一听原来是这样的说道,不由得愣在当场,那陈松说完了之后,不由得尴尬笑道:“唉,都是被那帮子中视记者问的多了,这话都背下来了,还望恩公莫怪。”
两人都心中有数,不禁对视一眼大笑起来,那细犬反而疑惑的看向二人,不知道他们在开心什么。
“我爷爷辈倒是告诉我,一不捞是因为行尸是尸煞,不是凡人能解决的,所以不捞,二不捞是因为有水下尸王或有鱼怪渡劫,过去恐会遭池鱼之灾,至于三次捞不起来,是因为那是冤死鬼找替身,怨气执念太重,不肯投胎。”陈松轻声说道。
苍林笑罢,摸着那细犬脑袋说道:“老沈,你这狗真是一条好犬呀,能凭气味,分人善恶,看这眼中精光,怕也是有了些道行,也称得上一宝了。”
“恩公对我有大恩,若是喜欢此犬,拿去善待便可,我老沈绝无二话。”陈松见苍林喜爱此犬,开口说道。
“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此犬我苍某虽喜欢,但绝不会收下。”苍林急忙正色说道。
“恩公,前面有一些火光,像是一艘船在燃烧,你看看是不是你朋友所在的那船?”陈松见远处河面上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连忙说道。
苍林闻听,起身聚神望去,虽然隔着老远,但苍林也瞧见那船虽大,却是一艘古代战船,开口说道:“恐怕不是,走,先过去瞧瞧是何情况。”
等陈松慢慢驶近那古代战船时才瞧见,原来那古船显然是一艘冥船!船体上遍布着水草贝类,船上尽是破洞泥沙,陈松见此情形,急忙对苍林说道:“恩公,那....那是一艘冥船!咱们要不然避一避吧?要不然会被摄了魂去,成为那船上一员!”
“无妨,显然那冥船已经被人毁了,现在它只不过是一堆正在燃烧的破烂罢了,老沈你控制住船,让老夫凑进瞧瞧,看看这是什么火,竟然能把这鬼气森森的冥船烧成这副模样。”苍林淡然说道。
苍林见那冥船火势已慢慢变小,只剩下了一些还在燃烧的残骸,这些漂浮在河面的残骸燃烧着微弱的火焰,但好像是被某些力量所挡,就是飘不到远方,只能在这一块地方打着圈圈。
苍林用手想感知一下这火温度,不料刚刚接触,那火便蹿到了苍林手上,苍林眼疾手快,忙用另一只手夹带着风势,拨掉了那火苗。
“好厉害的火,此火之威竟只比火魔的南明离火少些霸道,竟有些焚尽万物之意,若是此火正中老夫身上,老夫也怕不得灰头土脸一番。”苍林惊诧道。
那陈松见那火遇物则烧,苍林只不过是伸手探了一下,便被蹿到手上,以为是遇见了地府的幽冥鬼火,能闻人生气所烧,急忙开船退开,问起苍林是否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