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少女抱着五本书,走在幽静的街道上。她要去给本月最后的一位客户——原味的小白兔。送书。一共是十本,很薄,不重也不轻。
突然,身后的一个人搂住了她纤细的腰。少女微微地低头。那个人,轻轻说了一句:“别动!”这语句包含着乞求,又有略许的命令。声音很轻,可又有些生硬。
过了三分钟,少年松开她,少女迅速扭过身子。眼前浮现出个温暖少年,很暖,很暖;暖得像太阳,耀眼;却又像星星,眸子里多一份黯淡,经历沧桑,褪去了些许暖意。
“我叫原。”薄荷音萦绕在少女耳畔,与心跳产生共鸣,久久不能平息。少年就此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眼前的景象,忽得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还是那么幽静。三三两两的行人,悉悉碎碎的脚步声。与这喧嚣的夏天相比,却多出了一份秋天的落寞。
他的出现,犹如流星划过,瞬间明亮,而转息黯淡下去。以至于如风掠过,不曾来过的样子。可空气依旧弥漫着他的气味。
少女楞了。
梦醒了,少女猛地坐起,望了望四周。还是熟悉的屋子,根本就不曾有过那个少年。她烦躁地蹂自己的头发。
他,这是第几次闯入梦中了……少女出神地想。
叮咚————
少女回神,拿起一旁的手机。
“阿嫄,有一份订单,注意邮箱。——店长”
少女却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工作是送书,很简单,她也只是为了一个月的三本书。她爱书,不喜欢电子书,只喜欢捧着纸质书,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地独享着自己的悠闲时光,时不时合上书,闭上眼,细细地回味。
可惜她不是家庭充裕的女孩,去买那些珍贵的书。偶然间,她发现这家书店,便留下来。
书店生意还算可以,大多数顾客都是直接让店员送货到家,所以,她就成个派书员。
少女翻了翻日历,今天刚好放假。
她大致看了看订单信息,顾客并未留下真名,只是留下个幼稚的昵称——原味的小白兔。
她想了想,大概是个可爱的女孩吧。
迷迷糊糊走到书店,她径直来到书柜前,开始仔细找书。清晨的阳光,透过书缝,撒在少女的脸上,岁月静好。只不过,她梦中的少年,还从未出现。或许,只是个梦。
签好单子,她便沿着这条街不紧不慢地走。顾客,离这儿不远,离少女住的房子也极其的近。走几步便到了。
这条街,很静,不喧嚣,不繁华。她,非常喜欢。
她缓缓走过,脚步轻盈。人群也似她的心,静了下来。
忽得,眼前出现一位少年,看不清脸庞,却感觉异样的熟悉。少女楞了神,并未注意眼前的路。
“哗啦——”书撒了一地。少女颤了颤,下意识扫了眼他。弯下腰,慌忙拾起。
少年回过头,缓缓蹲下,捡起一两本书,递给少女。不喧嚣的街道,反而更幽静了。
“谢……谢谢……你。”她艰难地抱起书,书又散落一地。“对……对……”她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对不起。”随后,弯下腰捡书。
少年挑了挑眉,口罩掩饰着表情,不知是怒气,还是幸灾乐祸。待少女整理好之后,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抢走。
“送书?”声音闷闷的,却有着薄荷般的清凉,让不安的心,都归于尘埃。
“嗯。”少女点了点头。
少年突然望着她的眼睛,缓缓吐出几个字:“刚刚,是我不小心的……”少女抿嘴,“没……没……事。”随后,又摇了摇头。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到了…”又是一段沉默,少女不在意,反正也早就习惯了。
她走向前,敲门。“我是时光书斋的……派书……书员,原味的小白……兔……兔,您好,请问……”她顿了顿,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说话挺顺的,在他面前就成个小结巴了。“请问在家吗?”
屋里,一片沉寂。
“在。”也是薄荷音。她转身,抱回书,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你,后会有期。”
“我想,不用后会了吧。”他似乎是一笑,却戴着口罩,看不出他的笑容。只是眸子闪着亮光,犹如星星,那么耀眼,而不刺眼。
“啊?”少女不解,又转过身,等待他的解释,却不料对上他好看的眸子。心,没了节拍,静下来。她冷冷清清的心房,突然照进些许星光。
少年不语,走上前,将房门打开。
“你……你…就是…原味的小白兔?”少女背对着门,似乎难以接受。她一直以为是个可爱的萌妹子呢,为什么,会是个……
她猛一转身,指向少年,一不小心触碰到少年,刚刚靠近的脸。虽然隔着口罩,但是少女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漾起红晕。
“嗯!”少年轻快地回答,云淡风轻。将少女的手放下后,抽回书,嘴角在转身后开始不自觉上扬,有丝玩味儿。这个男生,有点意思。
“进来!”他的语气很生硬,空灵冷漠,又夹杂着些许温柔。似咖啡般,苦中带甜,甜中带苦,香远益清。
“啊?哦!”她走进去。像是走进原始森林,又像是嘴里放进一个原味的棒棒糖,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主色系是绿色,整个房间黯淡中又透着生机。
“他,好像很喜欢绿色,和原味的东西。”少女暗想道。
“审核合同,你的工作。”少女径直坐在对面,“好的。你是需要长期订?”“嗯,我需要一些杂志,月刊。”少年点点头,翻了翻眼前的杂志。“具体的都在合同上,你确认一下。”
“哦,好的。”少女转眼看见他手中翻的杂志:“所以,每个月还要送?”少年耸耸肩,并不理会。“你离书店挺近的……刚刚是有事?”少女眼里尽是疑惑。
“嗯,你好像很好奇我的事。”少年停止翻阅,合上书,静静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没。”少女微微摇头,抿了抿嘴,垂下头,便没了下文。他们从见面到现在每一次的对话,都是这样,天衣无缝。
少女撇过头,望向窗外。麻雀们在地下四处啄着,也不叫嚷。心如止水,很快又被荡起波澜。那个梦中的少年,会存在吗?
少女可能是太入神,随意地翻动合同,发呆。以至于少年起身走向书房也并未察觉。渐渐的,少女合上了眼。这份安逸,许久未曾拥有了……
醒来之时,不经意间将外套滑落。睡眼惺忪的她发现了桌子上的字条:
“等我,有事。门你开不开的。
——原味的小白兔”
她略有烦躁,怎么会睡着呢?将外套放好后,起身开门。果真打不开。
“啊——”少女拍打门,心中更是不快。
“咔嚓——”门,开了。眼前出现一张清秀的面孔,和梦中的他甚是相似。
“对不起!打扰!”她弯腰道歉,不曾想撞到他。
空气瞬间凝固,那个少年有些怒意。
“抬头!”语气冷冷的,少女抬起头,向后退了几步。
和梦中的那个他相反,少女有些失望。“再见,给你添麻烦了。”少女低头,慌忙走出。向后转身时,看见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背影,转息消逝。她,匆忙回家,如梦醒般落魄。
梦,终究是梦。可命运的纽扣,也因此系在一起。
两条平行线,意外地曲折而相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