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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斩头金

稻香镇来了几个怪人,衣着配饰都是店家的小二从未见过的。虽然时常会有从这里经过的商人打尖歇脚,不过这几人既无货物也无车马,是从远处步行而来的,但你看不到他们身上有任何风尘仆仆的样子。进了店,为首的男子二话不说丢给小二一锭银子,一口方言说的无比的熟稔,就跟自己就是当地的人似的。

“小二,住店。”

大宋国之大,大到寻常的人根本就见不到国境,大杂居小聚居的生活方式造就了不同种类的地方俗语,不过为了方便交流凡是交通可达之处必须使用官方文字,说官家话,那小二还打算用着官家话招呼,顿时愣了愣,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赶忙去问道柜台算账的掌柜。

听完小二的叙述,掌柜的看向几人,那几人也是看向掌柜,为首的男子露出一个笑容。

尖嘴猴腮的中年商人揪起一撮胡须,用着尖锐刺耳的声音,故意很大声的说着:“山下人住店用银子,山上人住店用金子,不懂规矩?!”

行伍之中一位男子走到柜台,摘下草帽,露出俊逸的面容,温文尔雅的像个儒生的模样,对着掌柜说:“抱歉啊,山上来的,没带金子,可否借宿一晚?”

“滚!”

行伍之中的一女衣样式的蒙面女子作势就要抽刀,被草帽男子摁住,低沉道:“珩芸,不可。”

掌柜的大骂一声,惊得周围正吃饭的客人一愣,不由得好奇的抬头望过来,男子的脸都在抽搐,强忍着自己不去发作,最终只是说道:“好,那掌柜的可知道这里有能用银子借宿的地当?”

“你家长辈没有教你?关我何事,赶紧滚,别晦了我的店门!”

男子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见那掌柜的话一般。见他是要发作,掌柜的只是冷哼一声,从柜台中掏出一方金色蟾蜍像嘭的扣在桌上。只见那蟾蜍神采奕奕,活灵活现。男子见到,神情一滞。

男子又露出了笑容,作揖道:“那是打扰了掌柜的了,这就告辞...”

直到这些人离开,店小二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店里不都是一直收银子呢吗?为什么不要银子非要金子呢,金子在大宋可是不好花啊。按照大宋敕令,非州级官府不得动用黄金,若是发现一律处斩!客人没有金子,不应该很正常嘛?

掌柜的显然没有要解释的心情,骂了小二一句,叫他赶忙去招呼客人,小二赶忙回神,不再去想了。

街上,被掌柜的赶出的一行人显得有些狼狈,其中那名为珩芸的女子说道:“师兄,那人这么会有那印章,不是说只有...”

“不只是他,你且看...”

男子抬手,在女子眼前施了一道术法,那女子赫然愣住。自己刚刚出来的那家店的正上方,正有一个金色的巨大蟾蜍盘踞着,而寻常人等却看不见,再望着这官家路沿路的店面,每一个店的上方都是有着如此震慑人心的金色蟾蜍,三腿金蟾,是大宋王朝的象征,也是人皇气数的凝聚,而人皇气数,正好死死的克制他们!

“那狗皇帝做的太过头了吧,还真当我等怕了他这人皇!”

另外两人始终是没有开口的,仿若石塑雕像一般。

男子想了想,看向东面,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西面,眼神忽然一亮说道:“还是有机会的。”

那人皇镇压只镇这官家路一域,西面没有那痕迹,那他们便可放心,安心的去做他们的任务了。

“他没把事情做绝,看来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去找找吧,能找到一个是一个,这些年要上山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

黎家的书房内,儒雅书生坐在书案内,布衣少年在对面正襟危坐,表情肃穆,如临大敌。见此,黎鹤年笑了笑道:“你这么怕我吗?”

王浪赶忙摇头道:“不是。”

“说说,什么原因?”

王浪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问道:“先生,昨日秋雨对我说了一件事情...,听说‘远爷’,要把她许配给我是吧,我想知道先生的真话。”

多年师生,二人并不论高下之姿,有事便是说事,遮遮掩掩也也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故而王浪满脸黑线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黎鹤年也不回避,“父亲却是有这个想法,也让我旁敲侧击的问问你的意思。既然你都说了,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这些年来,我对你是极为看中的。一方面是看你的资质却是不同凡响,那些从各地京城参考的书生也没像你和泽羿那般的人,我是有不想明珠蒙尘的意思。另一方面我是一个父亲,为女儿找一个好夫家天经地义。一开始我是没有要把秋雨许配给你的意思,只不过她性子实在孤僻,只愿与你谈话交心,你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若是日后再让我寻别人,就算能过得了我这关、老爷子那关,秋雨那边也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门外听墙角的少女,正满心期待的等着王浪的回答。臭癞蛤蟆,快答应啊,本小姐嫁给你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自从十岁那年在黎家求学,王浪便知道了黎家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富人家。家主黎镇远是前朝参知政事,即宋朝的左相。黎鹤年是当年的户部尚书,因为得罪了皇帝才辞官回了家。而且黎家还有一位将军,乃是当今八王之一乾王坐下的兵马元帅,王浪都是一一的拜见过。如此豪强的世家竟然坐落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子里,谁会相信!

“为师尊重你的意思。”黎鹤年温声说道。

少年先是想了一会,回答道:“弟子得问过家中父母才好答复,先搁置几日吧。”

屋外传来一阵叫骂之声,屋里立马没了声音,一道人影很快便跑远了,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笑了笑。

“好,毕竟是大事。三日之后镇上有一次童生试,为了避嫌,我和江先生都不会做考官,县上说派来一位,听说来头不小。若是有机会,你可与他为善。”

王浪点了点头,拱手告辞,黎鹤年欣慰的笑了笑。

出了书房门,就看到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的少女。如今少女轮廓张开、眉眼分明,已是将幼年的那股可爱化作了妖娆,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的沉沦。不过王浪哪是一般人,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知道了刚刚偷听的是黎秋雨,所以又是避免不了的一阵头疼。王浪无奈的扶了扶额,走到貌美少女面前露出一个微笑。

少女嫣然一笑,露出一对洁白的牙齿。随后猛地弹起,一脚就踹上了王浪的肚皮。王浪面型抽搐着,觉得自己的酸水都要被踹出来了,他就知道会是这般下场。

“秋..秋雨...大伯教你武功是让你防身,不是让你打我的...”

黎秋雨冷哼了一声,扬起脖颈高傲的说道:“谁叫某个癞蛤蟆不识颜如玉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在里面找到称心如意的颜如玉了?”

王浪撑起身来,硬着头皮答道:“找到了,屈原文中的《湘夫人》,帝子降兮北褚,目眇眇兮愁予,哪是你这种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姑娘能比的,我宁愿整天看着《诗经》也不愿看着你!”

“胆子变大了,还敢顶嘴,看脚!”

王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孩的纤纤细腿,随后一个反手便擒住了女孩,把女孩手臂压在背后,令得他不得动弹。

“你还是太嫩了,多学学吧你。”

王浪松开女孩,对方吃痛的揉着手脚,嘴里抱怨着王浪不会怜香惜玉,而少年口中更是精辟一言:哪里有什么香,哪里有什么玉,而且你揍我的时候哪里下手轻了?

黎秋雨不服气,红着脸反驳:“我明明涂了香粉!”

王浪愣住,好像话题的中心不是这个吧?

“我跟泽羿他们约好了出门,去的话跟上。”

女孩顿时喜笑颜开追上少年,哪里还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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