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孝感公主,秦轻衣,武心萍回到西院中央的时候,良辰吉时将到,李初一他们也四散了开去。
李初一找到了王氏。
这大武的礼节还是很繁杂的,他们根据身份排列成行,逐一拿着礼物,入大殿亲自为林皇后祝寿。
当然也只有他们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够有如此殊荣,其他没有一定级别以上的官员,没有诰命在身的夫人,最多最多就是收下礼物,请吃顿饭,连林皇后的面也未必能够见到。
王氏贵为元帅夫人,地位仅在几位皇子皇女等人之下。
没有等片刻功夫,他们就受到了召见。
李初一捧着礼盒,跟在王氏的身后走进了大殿。
寿星林皇后已经换了一身标准的宫装坐在上首,武夫人等各坐一旁。
王氏也是大家闺秀,名门出身,对于礼节把握的非常娴熟,不经意般便说了一大堆祝颂之词。
林皇后笑道:“也许是出于惯例,诸位都知道本宫不喜欢奢华之物。故而礼物多为字画及一些奇物异物一类,李初一,一手书法威震我大武,若礼物不是李初一亲笔写的墨宝,本宫可不高兴了。”
林皇后笑语嫣然,眼睛望着李初一。
王氏有些尴尬,林皇后这一番话却是有些刁难人了。
无论李初一的字有多好,多么出名,但送礼物总不能随手写几个字就当贺礼吧!
李初一坦然上前一步道:“正所谓礼不嫌多,更无贵贱,重在心意。既然皇后娘娘看得起我李初一,喜欢我的书法,李初一愿意当场为娘娘写上一幅,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皇后赞许的点了点头,李初一这番从容不迫的因对,却有常人未有的气度,也确实配得上长乐,更是笑道:“来人,笔墨伺候!”李初一拿着笔,这写字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关键在于写些什么?
看得出来,林皇后有考验自己的打算,虽不知缘由何在,但本能的不想让对方看低了下去。
沉吟半响,李初一突然当即提笔写道:“汉都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披香殿前花始红,流芳发色绣户中。绣户中,相经过。飞燕皇后轻身舞,紫宫夫人绝世歌。圣君三万六千日,岁岁年年奈乐何。”
林皇后拿着李初一写的字,作的诗目中已不觉露出欢喜得意之色,“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恭维话毕竟是人人都爱听的。
便是林皇后也是一般!
何况这些话又出自李初一之笔,不难想象,此字此诗,留传开来,足以让她贤名更上一层。
林皇后也不由得赞叹道:“古有才子七步成诗,今日却见李初一挥毫即诗,王姐姐当真生得一好麟儿!”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收下了字,请王氏入座,同时命李初一将带往隔壁偏殿。
这里是她们这些贵妇呆的场所,李初一他们这些少年另有一席。
走入偏殿,孝感公主、秦轻衣、武心萍、武心明等人已在殿内。
一个长得与秦元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走了上来。
青年似乎代替了孝感公主,以主人的身份上前说了一些好话,将他迎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不知有意无意,李初一所在的席位比较落后,列于第五位,在武心萍的下首。
对于这位子,李初一也没有什么讲究,不以为意的坐了下来。
孝感公主、秦轻衣、武心明等人却相继皱起了眉头。
大武设宴摆的是流水席,一座一人。所以对于这席位的上下顺序相当重视的,以李初一的身份地位,不再他们之下,何况李初一还有一个书法大家的头衔,便居于他们之上也无话可说,怎能位于下座,甚至不如武心明?
孝感公主站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她却不惧自己这位大哥,但她识得大体,心知若闹起来自己是无恙,但却促成了秦泰与李初一的敌对。在她看来,得罪太子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何况她也不想自己的心上人与大哥不睦,只能歉意的望着李初一。
李初一无所谓的一笑,并不以为意。
这位子的顺序,在大武是天大的事情。
就拿牛魔王牛皋来说吧,据说有一次秦元宴请重臣。
牛皋发现自己的席位上竟然还有一个人,登时不满起来,喝道:“你有何功,敢居于我之上。”坐在牛皋下首的怀王听了这话,出言劝解。
牛皋竟然大怒,一拳打了过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殴打起王爷来了,还险些将怀王。
这名悍将曾三次在战场救了先皇的性命,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了得的英雄人物,但这年事高了,为人也倚老卖老了起来,依仗自己的功勋有些狂妄,目中无人。
但从他的举动亦可看出,一个席位的高低,在大武是多么的重要。
李初一全不在意,并不是因为他不知席位的重要,只是不想给林皇后难堪而已。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林皇后的意思,从最上首林冲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如何不知,林狐狸一家是铁杆的太子支持者?
李初一如此气度反而让在场的他人折服。
武心明站了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席位,做到了李初一的下首,直接表示了他心底的不满。
他出身军人世家,在爷爷的教导下是一个铁铮铮的硬汉子,才不管什么政治不政治的,更加不管得罪不得罪秦泰。不满就是不满,直接表达了出来。
秦泰的脸色登时难堪了起来,粗声道:“武家兄弟,你这是为何!”
开始的时候,秦泰亲热的叫他心明,这一刻却改为武家兄弟了,不满之意,表露无疑。
武心明全不在意秦泰的质问只是道:“无妨,我与初一至交,约好了一起把酒言欢,位子相隔太远不便,这里正好。”
他也顾及着这是林皇后的寿辰,不想闹事,没有将话挑明,只是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秦泰本就是那种心性高傲,不听人谏的那种人物。面对这种情况,那里会低头认错,冷哼一声道:“谁你们的便吧!”
这时,在宴席的上首传来了一阵幸灾乐祸的低笑:“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丢母后的脸!李先生贵为书法名家,在我大武地位何其显赫?他更是我大武第一大儒孟赋先生的师傅,而太子又是孟赋先生的学生,论辈分太子属于李先生的徒孙。如此对待师公,可谓千古一人了!”
说话的是一个腰围粗大的大胖子,不用说正是秦元最宠爱的儿子……赵王秦安!
秦安本就是学富五车,言辞犀利。竟然将李初一、孟赋与秦泰三人的师徒关系牵扯在了一处,对秦泰展开了刁难,明讽他干不了大事,背地里却将他归为了不尊师重道的无礼之辈。
此事若传扬出去,对于秦泰本来就不好的名声,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秦泰也意识到这点,更为盛怒。
本来想给李初一一个难堪,但想不到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