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行的办事效率和质量不愧是天才级别的,第二天,晏欢的电子邮箱里就多了一份几家合适的生物公司的基本资料,那些她搜索了半天也一无所得的核心资料像售卖的白菜一样整齐划一地摆放着,甚至还贴心地用不同颜色的字体做好了比对,简洁明了一目了然。
在得到了陈景行“绝对没犯法”的保证之后,她才踏实地和老王挑选起投资目标起来。
在能够规避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犯法的,即使有时不得已,他也绝不会留下自己的把柄。他本就是一个满是瑕疵伤疤的人,倘若再背上了法治的枷锁,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勇气留在她的身边。
这些日子好多事情一拥而上搞的她焦头烂额,便不得不放下了研究工作。
陈景行的自招资料已经陆陆续续地准备完善,比起其他专业凶猛的竞争和高标准的报名条件,计算机这个才发展了不到十年的新型专业简直友好太多。不仅报名要求卡的极松,而且报名的人数很少,保送名额也相对比较多。毕竟这个专业不像是金融管理、医学教育,有着长久的历史和明确的未来。大众对它的未来发展一知半解,更不敢用这些聪明孩子的未来去赌博了。
生物公司的收购计划也进行的比较顺利,多亏了陈景行的资料,他们才能够用最低的成本购入了一家因为经营不善老板跑路而断掉资金来源,不得不宣告破产的小型公司。
尤其是在晏欢和研发部的负责人相谈甚欢后,便不再犹豫地让王健签了合同。有才之士,只要给他们足够肥沃的土壤成长,他们就一定会还给你丰厚的回报。
这几天她一直在忙公司收购之后的重建工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招已经迫在眉睫了。
在一个同样的早春三月,天气同样的寒冷,晏欢裹着厚实的长款羽绒服,坐在A大湖边的假石上。第一次来时,她惴惴不安地迎着自以为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常听说A大的风景好,可她当时又哪有什么心情去欣赏景色呢。而现在,时隔四年后,故地重游,却是另一番心境体验了。原来,她曾以为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伤痛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放下。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满是人声、挥汗如雨的篮球场,走过阳台上晾满五颜六色衣服的研究生宿舍,走过飘着饭香和烟火味的食堂。在那些黑压压的等待着考试结束的人群以外,来观看着这校园里另一种的生活。
其实顶级学府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
穿过林荫路,在一栋长满青蔓的古老建筑面前驻足。一样人头攒动的门外,一样掉着漆皮的公告栏,一切都如旧,梦回高中时。
她抬头长久凝望着二楼最靠南边的那个教室,窗户紧闭,窗帘隔绝了视线。
等陈景行出来时,考试才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不想让她在这个有着不好回忆的地方多待,一过了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便赶紧跑了出来。计算机专业考场前等候的家长不算多,借着身高的优势,他努力地搜寻着,直至找了三遍,他才不得不承认她不在。
她去哪了?她会去哪?
思及某处,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牙关紧咬地给了自己一拳。拐杖拄得飞快,磨出了血来也浑然不自知。等到他穿过大半个校园,看见她站在楼前时,他心中对自己的讨厌已经酝酿到了极致。
晏欢感怀结束后,正想回走,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陈景行,心中有些诧异。走近他的身边,才看见他的脸色灰气萦绕。她心中一咯噔,明白这是他又想歪了。等她苦口婆心、口干舌燥地和她解释完自己只是故地重游,有感而发,陈景行的脸色才慢慢正常起来。
她温暖的小手牢牢地牵着他,一模一样的长款黑色羽绒服剐蹭出沙沙的声响,为了配合她的步幅他走的很慢。慢慢悠悠,像一生那么长。突然之间,他觉得A大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起来。
虽然对陈景行的实力很认可,但是在收到他被保送录取的消息时,晏欢还是高兴地在市中心一座比较高档的酒店摆了十几桌宴席。然后成功地跻身到了穷光蛋的行列中去。
穷归穷,等到陈景行开学的时候,她还是花重金给他买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穿换的衣服鞋子什么的也都换成了比较平价的运动品牌。至此她欠王健的债又增加了几笔。
陈景行其实知道晏欢手头上并不宽裕,可是看到她兴高采烈地为自己置办东西,从她繁忙的研究生活里每天挤出一点给他,他总是可耻地不想拒绝,他喜欢这种被她关心呵护的感觉。
至于当初的自招考试……他知道自己的复试成绩也就一般,更何况按照他查到的消息,和他同一批里有好几个学习不怎样,想着投机取巧走自招进A大的富二代和官二代。只可惜,只要复试还保留现场写程序这个部分,他就不可能不进。他暗中布下的那个默认把他的名字顶到一位的程序,没有三天时间是不可能破解出来的。而复试的第二天就要公布结果。
其实,靠着B大计算机系的教授救场,他们还是在复试结果公布之前破解了出来,但是有着B大在一旁虎视眈眈,最好这样的人才被他们刷下来,他们又怎么敢动些小动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