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客栈内。
月初正在点油灯,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
月初突然回头,伸出手抵住了一把沁凉精致的匕首。
她正要起身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抬眸,“你受伤了。”
肯定的语气。
那人夜行衣着身,脸上蒙一块黑布,只能看出是一男子。
他微微一愣,手上的刀却并未留情,而是更加狠厉的要往月初白皙的脖颈上去。
月初心知此人若是未受伤,她也未必能赢了他。
更何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别说是刺客了。若是能交,以后的路也许会好走许多。
她对他说,“你受伤了,我可以救你。等你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月初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此人的犹豫。
“也许你不曾受伤时他们打不过你,但天有不测风云,现在的你受了伤,且伤势似乎不轻,只要我配合,他们想要抓住你易如反掌。反之,如果你放下匕首,我可以救你。”
月初好歹也是个杀手,受伤是家常便饭。就算不能做什么大的救治,也能简单的处理一下。
他知道,她说的“他们”是指外面要抓他的众人。而且他也能看出现在的他要杀了月初实在不易。
他深受重伤,哪怕杀了面前的女子,外面还有许多人,也在劫难逃。
他终于松手了,放下了那把精致的匕首。
“你要是敢骗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他目光狠厉的看着她。
他的声音比风萧亦更加低沉,却不如他好听。
月初起身,“你杀得了我?”此话一出,一片静默。
月初又开口,“躲起来。”
————
东边客房。
此时已是二更天,夜色笼罩下的东阁却依旧灯火通明。
披着衣服的苏宁匆匆跑来,环视了一周,对着临珠泪道:“小姐,那刺客一定在这里面,说不准跟月初那小贱人是一伙的。小姐,您可不能放过她。”
苏宁的话也正是临珠泪所顾虑的。
她既希望这刺客是跟月初一伙的,又担心这刺客是跟月初一伙的。
如果是跟月初一伙的,她就有了理由阻止月初成为玄清阁少主夫人的理由,想来就算风涟漪再怎么宠风萧亦,也不会要这样一个跟刺客串通的上不了台面的弟媳妇。
但从今日风萧亦偏月初的程度来看,这事有点麻烦。
怕的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临珠泪仍在犹豫,苏宁心里下定决心定要除去月初这个小祸害,不能让她妨碍宫主的大计。
她对着临珠泪委屈哭诉,“小姐,属下正在更衣之时,那刺客突然闯进,对属下……对属下欲行不轨之事……呜呜……小姐,您可得为属下做主啊……”
她知道,临珠泪从小最看重她,一定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以为临珠泪会中她的套。实际上,她想错了,临珠泪不过是缺一个理由闯进去罢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她听前来报信的小厮说有刺客闯进她最看重的侍女房中,并且往月初房间的方向跑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苏宁的清白,而是终于有了理由除去月初。
同一个地方,一对主仆各自算计着通过对方除去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