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晴(似乎吧)
我在这儿待了几天,一直坐在阳台上淡淡地吸着烟,其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头上虽然在磨小说,但有目的性的事情,做得多了就会觉得烦躁。
我以为,来到霓虹,我会穿着绚丽的和服,在古典的小屋里,拉着屏风,悠闲地坐在榻榻米上,翻看着些文艺的玩意,也许会很有气质的样子。
但其实不然,我只是变成了懒散的宅男,穿着休闲的土气运动装,一天到晚打着galgame,亦或者看着桐本藏在隐蔽处的青春修炼手册,嗤笑着他,然后就是看完了书架上所有的漫画书。
事实上,几天下来,我也确实有些成果,至少找到了桐本那个莫名其妙的口癖,出自《银魂》中神乐的习惯,那个总是喊着银酱的小女孩儿,也许桐本看上去像是个现充,但本质上还算个资深死宅。
他是属于那种闭口美如画,开口就脱线的存在,看完了现有连载的《银魂》单行本,总觉得他和紫拉很像。
有时候会刻意的和他用日语交流,女佣也觉得我的日语在不断进步。
女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还未结婚,是一个认真的人,本家觉得她人不错,雇佣了很长的时间,不过说到底,到了结婚以后,恐怕就要辞职了吧。
她来照顾少东家的日常生活,人不在的时候,会帮忙看房子,突然给我一种她已经变成老妈子的感觉。
当然也有监视的嫌疑吧,大阪有分部,然后也有一部分是在大阪的,桐本知鹤的亲人有时也会在这个蛮大的房子里住些日子,大多是来办事的。
我也不解为什么来京都,要先拉个弯子先到大阪,据说桐本母亲是大阪人,我不是很八卦的人,但就连我,恐怕也能意识到,这中间大约有商业的因素吧,类似政治联姻的感觉。
鹤在外人保有着桐本家严苛的家教,时时必用敬语,而组内恐怕等级森严,桐本要慢慢接手工作,大约也是从大阪开始的吧。
这些情报,还是有一部分和佣人聊天中联想到的,她嘴很严,只说了些堪当八卦的话题,却没有说些意图之类的东西,我很敬佩她,说到底,在大城市打拼的人们,怎能不值得尊敬。
想来,桐本家也是因为她认真负责,口风很紧而信赖她吧。
漫画书上落满了灰尘,桐本上学也是上上停停,从京都开始,就很害怕每天去上学的时间,即使高中也在大阪上过些日子,也过得战战兢兢。
家里有许多CD,有动漫的光碟,这之中让我感兴趣的是米津玄师的专辑,我大胆猜测,桐本是因为八爷自闭症患者而喜欢上的吧,说来,他们在心理方面的处境其实差不了许多。
没有艳丽的和服,想要的没有,只有朴素的颜色,以前桐本的和服穿在我的身上,我顿觉得还蛮合适。
只是我不喜欢那么朴素的,那种淡青色,亦或者灰色之类的,我觉得既然要穿和服,总还想着要花里胡哨一点的,可惜那些没有。
不知何事萦怀抱,我总喜欢穿和服时裸露着胸怀,按女佣的说法,我是个轻薄的人,不太适合和服的。
当初在国内难买到日烟,这回变得很简单了,附近的香烟自动贩卖机就能买到七星了,日烟很淡,和霓虹人的品味有些相合吧。
我难以想象的,黎昊可以一天抽两包烟,还能保持充沛的精力,跟没事人一样,在我看来,烟草有时会让人变得消沉,大抵,烟草在傻瓜面前,是很难起到消极的作用的。
我虽然起的很晚,甚至会不吃早饭,一直睡到快要做中饭的时候,但桐本一板一眼地按照家里人的规定,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每天接受的教育,接受任务,安排得以十分钟为单位,极其自律。
按道理,我也应该入乡随俗的,但我终究不是什么自律的人,像我这种啃食着自身才能吃饭的人,恐怕是不能和他们相比了,成就也会差很远,他们虽然天赋不是顶尖,但却数以万倍地勤奋,让我难免感叹,他们大概就是所谓的精英阶级吧。
桐本所幸没有扯太多后腿,很快地将我的《冬弥》翻译了出来,跟着我修改的节奏,做着些许修改,这一切也即将到了尾声。
其他的中篇什么的,也逐渐开笔了,也并不是单纯的闲着,大概我这样的人,正适合笔耕不辍的时候。
我的眼中始终只有芥川赏,其他的,我都看不上,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
只是桐本觉得我现在的水平很难冲击,最多入围,能上刊这种程度,如果投文库的话,金赏什么的恐怕不在话下,可我自己也不怎么想让自己的小说归于轻小说之流。
但现实确实有够残酷的呢。
暂时不想了,我的确没有这方面的考量,这些一打麻烦交给桐本就好,我很喜欢看不到任何东西,只专心小说的时候,考虑太多,我的状态就会变得发散,总想要求连带着枝干末节也能完美,这么麻烦的性格,让我注定只能专注一件事。
既然无法冲击芥川,那其他的就随便了,我也懒得考虑。
事不可为而不为,说到底,我不想落选以后,变得像太宰那样,弄得很难看。
和太宰唯一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我们都是芥川先生的狂热粉丝吧。
我很喜欢南京的基督,毛利先生,竹林中等这些精悍厉害的短篇,我自己也有写,但差距很大,我有时候觉得,可能只是单纯的阅历问题吧。
我今年十六岁,却觉得好像过得太慢了,我以为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呢。
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我记另一半的生日,为她庆祝,我觉得这是爱的体现,但我自己不过生日。
我的出生没什么意义,芥川先生是养子,我连养子都不如,没什么可比性。
最后,我还是努力地去生活吧,人们认为的朝气年纪,在我看来,是努力在世间留下痕迹的时候,没有了那份心气和能力,自然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也许这种严苛的方式与大多数人不同,甚至说过于极端,但我却觉得正好,一切都是好的,那都是再好不过的。
我尽量减少自己作为搞文学创作人身上的酸气,所以我每天懒懒散散的,好像也说的过去,笑。
著名的电车也被我坐过了,说实话,没有那种印象里完美的感觉,只是很平常,就连在座位上睡觉的社畜,好像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人们的冷漠甚于临海那个时候,这是让我有些忧心的。
我是有一些才能的,我可以啃着才能过活,而大多数人很普通,随着各种各样的发展,各种各样的推动,也会出现平常人都难以活下来的时候吧,那像我这么懒的人,确实不太应该的。
总有些时候,人们会觉得命运的馈赠,所受所得,远超所配。
大概我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吧。
我喜欢这随心的日记体,要放下所有深刻的思考,却不太可能。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无论任何事情有多美好,我总会看到其中悲伤的那一面,我大概是有问题的。
他们有许多,我应当学习的,譬如心安理得地享受美好,而不必想得过于深刻。
桐本很忙,每天像个拧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还要给我翻译,我是有些内疚的。
这些天的黄昏,我有时会来些兴致,出门随意逛逛,当然有时候也让女佣姐姐不必为我准备晚餐。
有时候坐在电车上,也会有jk问我要联系方式,但我又确实不觉得自己好看,觉得我这种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人,真的不值得,于是只得用蹩脚的日语婉言拒绝。
没有准备想要新的开始,所以就连只是做朋友,我也希望能够在通讯录里只有几个人而已。
现在的人太浮躁了。人的感情分散几个人身上,于我而言,就已经不错的了,而别人除开父母,兄弟之情,爱情尽可以大面积撒网,好像捞鱼一般简单,我说不上来是应当佩服,还是,鄙夷呢?
大概是我太孤僻了。
也可以说我太保守了吧,我确实也见过辣妹风的女孩,在街道上,或者其他地方,她们看到我害羞的表情,黑色的脸露出略黄的牙齿,发出难听的笑容,不能说厌恶,但我总觉得有些难受。
有时候,还真是很难接受呢。
听说桐本学生时代有时候会去日本桥,想到夏日炎炎,那个高个子的(桐本现身高1.85米)英俊温柔男人,穿着白色土气短袖,露出上半身可怖的刺青,形成强烈的反差,然后和一群胖硕宅男一起排队抢游戏和手办,我就觉得好笑。
或许性格如他,是没办法那么强势的,但刺青又让他那么反差萌,想想就觉得好玩。
不说了,要是他知道我这么笑他,恐怕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命运使然,也没有办法。
使命逼迫着他这样卫阶般的人物变成桓温,想想还是让我觉得又有些莫名的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