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无瑕的美人,值得你做出那些傻事。”林泽叹了口气。
段瑞还在回味着,有些口齿不清,含糊地说了一句,林泽在那句话从段瑞的嘴里冒出之后,就不自觉地琢磨着那句话是什么。
五人会面了以后,还一起出去吃了顿午饭,期间那两个酸透了的人一直对桌而望,让林泽很好奇,就在饭后酒吧里盘着段瑞说了下前因后果。
段瑞也就说了,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那感觉同样感染了林泽,林泽暗叹,自己怎么没有那运气。
林泽不是羡慕段瑞有美人垂青,而是羡慕那梦一般的相遇。
自然两个女孩儿是离开了的,李稚也离开了。林泽拉住了段瑞开始了男孩之间的对话,抛开了现实的距离,只是像进了理想的远方仙境一般。
当然林泽也不会提及他们差距的事情,毕竟这么没有眼力的事情,论谁也不会做。
结束了男孩之间的交谈,又开始了下午的工作,下午同样没有什么客人,所以还是有些闲的,林泽也就在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在内室看书了。
今天看的书有些晦涩,故事之间又有些琐碎,让林泽看的时候,观看体验不佳,看完了林少华的前言,再看书中的内容,觉得完全就是两种东西,那本村上春树的《奇鸟行状录》给他的感受就是,大约还是要从海边的卡夫卡看起比较好。
段瑞也提了一本书,兴冲冲地看着,是文心雕龙,在努力地吸收着这书里的精华,只是也有些半懂不懂的样子,显然两个人都有些准备的样子。
随后,在晚上又蹭了一顿晚饭,让李稚大为肉疼。
两个人饭后想去购物中心买些东西,两人想要买些衣服,当然他们的金钱观几乎接近,所以他们购物的态度,也就是选择自己合乎心意的东西罢了。那个时候,毕竟还是无忧的年纪。
林泽选了件轻软的深色亚麻西装式的外套,像往常一样又拿了一件有些非主流的黑色紧身裤,他的衣品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宛如某些霓虹中年文学大叔一样的品味,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没有怎么样的违和。
段瑞选了件黑色皮衣,类似于机车服的那种,内里有绒,同样也很土气,也许那个时候还没有想过怎么样穿衣吧,只是单纯地按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两人进入商场,各自挑选,又各自品价,其实他们在来的时候,也已经计划好了,心里有了估计,进了之后,就只是到相关店里拿了就走这样,不同于女人选衣服的拖沓,他们很快,几乎是在二十分钟结束了。
今晚两人在李稚家里,一个空落落的豪华公寓里,三人躺在一个房间里,讲讲话,聊一些关于全国作文大赛的事情,大约李稚也曾参加过,像是有些什么经验似的。
林泽有些懒懒的,他不是很在意,段瑞却听得很有些认真。
林泽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提着行李,乘着李稚的车前往一中。其实也没有许多的行李,只是一些换身衣物罢了,两人都提着黑色的包,类似健身用的包一般。
其实也很快吧,两人提着包,林泽走在前面,段瑞跟在后面,一中的大门里就是一个大的广场,里面有一些客车,还有四区其他学校的学生。
集训允许穿私服,两人只是穿着很休闲的衣服,清晨略有些寒意,但是两人大有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架势。
尽管都有集训,却是不一样的,硕扬和其类似的学校一起办了集训,当然还有六区的一些学校一起,但是也就是和同水平的学校一起的。只是四区是在硕扬汇合,然后坐客车一起去六区,六区的学校则是直接去酒店了。菁才自然和它那一个级别的学校一起,当然他们是看不上硕扬的。
两人坐在客车上,坐在了一起,因为林泽坐不了客车,他有些晕车,所以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段瑞坐在外面。
看了一会儿风景,实际上客车也没要多长时间就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样。
到了酒店以后,订的是双人房,杨芡很开明,让同性别的学生自己选择搭档一起住,剩下来的一男一女则是和别的学校拼在一起。
林泽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了,也就和段瑞一起住,进房间之前,杨芡发给了每个人一张日程表,上面排的满满的八节课,在工作室里上课,练习,阅读涵盖了许多。
吃饭是在酒店包了的,其他时间则是让学生们自己安排,但还是显得有些封闭了,下午的第四节课上完,差不多吃个饭就已经天黑了。而且晚上是有宵禁的。
在忙忙碌碌的准备下,终于开始了时长七天的集训。
上午在隔壁工作室的李玥还过来和林泽打了招呼。林泽感觉像是待在学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也就恢复了日常一般,转转笔,发发呆,倒是段瑞在同桌勤勤恳恳地记着笔记,让他有些好笑。
也许,对于有些同行的人来说,这是事关前途,但是在林泽看来,却没什么,他不是很在乎,前途什么的,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
杨芡看到林泽还是像往常一样毫无干劲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有些放松,她自然没有管他,其他学校的老师大多听说过那个才华横溢又饱有争议的学生,也没有管他。不得不说,林泽让许多人头疼。
中午吃完了饭,两人躺在房间里,有些无所事事,几乎一个午睡的时间,就又要去了,几个学校的老师轮番讲课,传授经验,拓展知识,还是蛮让林泽头疼的。
林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粉红葡萄酒,是在李稚家里拿来,在段瑞的目瞪口呆下,倒在了自己的马克杯里,那份从容,感觉像是来度假的一样。
就在酒店的房间里,林泽抽烟喝酒毫无拘束,段瑞在这个时候的辛苦维持的虔诚也轰然崩塌,跟着他一起潇洒了一会儿。
说到抽烟,两人自然也有唯一重合的地方,大约就是那一条经典的红万了,很奇怪不是苏烟,确实很奇怪。
他们还是睡了一会儿,就又要去了。
下午两人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烟酒气,让周围的人有些为之侧目,当然还有鄙夷。但是两人老神在在的,也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林泽下午继续看着自己带的那本《奇鸟行状录》,没有安排作业或者发言,他大多都在琢磨这本书。
段瑞在跟着学习的步伐,两人很微妙地互不影响。
第四节课结束后,杨芡本不愿意招惹林泽的,但是她觉得林泽中午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了,就在门外等着他。
下课了,林泽缓缓地离开了,丝毫没有管台上正在拖堂的老教师,下面的学生都有些惊讶,惊于他的气魄。
林泽从后门走出,看了杨芡一眼,走了过去,杨芡在他身后叫唤了他一声,喊的是名字,林泽毕竟少年心性,顿了一下,但仍在向前走着。
杨芡这时内心像是燃烧了一般,有些许恼怒,有些许恨意,又有些不忍,但深处更多的是无尽的爱意。又叫了他一声,跟了上去。
杨芡直到走到了他的身旁,林泽斜视了她一眼,杨芡压下了心里的悸动,淡淡地说了句“我们走走吧。”
林泽这时也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当走出了那个写字楼,两人走在陌生的街道,林泽和杨芡并肩而行,这时林泽一把握住了杨芡的小手,捏住了让她无法逃脱,杨芡有些讶然,就也没再挣脱。
林泽微眯着眼,熟稔地走在外侧,一如既往,有些大男子主义,这年林泽十六,他左手握着杨芡的右手,自己右手从怀里拿出一包软包玉溪抖了一根,叼在嘴里,又揣回了口袋里,熟练地从口袋里拿火机点上了。
杨芡看着林泽的熟练,心里更加心疼了,眼中又像是浮起了种种回忆,终究湿润了起来,林泽身上有着挥着不去的葡萄酒的味道,酒气,烟气,熟悉的香气。杨芡终没忍住,轻声嘟囔了句,“你少抽一点。”
林泽笑了笑,用调侃的口吻重复了经典的孔乙己“多乎哉,不多也。”这句话逗笑了杨芡。
杨芡破涕而笑,也不多言。
林泽拉着她,在陌生的街道上随意地闲逛,渐渐地来到了一个小广场上,面前有一个喷泉,湛蓝的天空渐渐昏暗,一轮黯淡的新月挂上这粗糙的蓝色画布上,星河点缀在画布中,不起眼但存在,时空的交叠让这个黯淡的黄昏如梦般充满了浪漫的气息,莫名的有种朦胧的美感。
林泽停下了脚步,就在喷泉前,松开了手,将烟蒂扔在了脚下,熟稔地用帆布鞋尖踩灭了,眼中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膜,显然不只杨芡一个人在想着过往的种种。
林泽哽咽着,有些低沉的嗓音重复着哈姆莱特的那段至理台词,杨芡听着他把那么一段晦涩而又很长的台词背完,在下面接上了奥菲利娅的台词,这时候两人就显得有点像傻乎乎的文艺青年,但是两人都沉浸在了那段漫长的时间,一年半了,深烙在脑海里珍贵的回忆尽在台词之间。
林泽听她磕磕绊绊地背完了,笑了,那温柔的眼神融化了杨芡心中的一些固执,那眼神有光,直直照进了杨芡黯淡的心,那完美的面容一如古希腊流传的美少年的脸,沉鱼落雁放在林泽身上,竟有些合适。
杨芡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热烈地接受了林泽的那一个吻,她的吻,来的很晚,没有道歉,但仅一个吻将自己的心门敞开在了林泽面前。
很显然,杨芡沦陷了,两人激烈的吻,在背后的喷泉适时地喷出的一道水花中如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