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的时间过去后，女医终于打开了房门。
苏子衡立马上去询问了情况，好在女医的回复还算乐观。
他在对方刺到云如意时将她连同自己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避免了伤口的深化，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过去。
苏子衡这才松了一口气，命安顺老伯带女医下去抓了几副药，另外还特意嘱咐他要膳房这两日备一些清淡补血的伙食。
苏子衡坐在床头，伸手去抚了抚云如意皱起的眉头，仿佛是感受到了苏子衡的触摸，云如意眉头一下就散开了。
苏子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安静的云如意，哑然一笑，安静的时候不是挺好的？白日里那般闹腾，古灵精怪，谁能经受得起她？
这一夜，有人睡得格外香，亦有人彻夜未眠。
第二日上午，柔和的太阳已经爬到斜上方了，空气中已经没了昨晚下过雨的味道了，床上的人动了动手，艰难地睁开眼睛，扭头便看到了一旁单手撑在床边小憩的苏子衡。
他昨夜一直守在云如意身边，只简单地换了一身蓝衣，感受到床上的人有所动静，苏子衡一下睁开了眼。
落入云如意眼里的是那双布满淡淡血丝的眼睛，她心疼地抚上去，轻柔地摸着苏子衡的眉毛，眼睛，鼻子......
“不过一夜未见，怎变得如此憔悴？”云如意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了不少，说话间还有些许撕裂的疼痛。
“无碍。”
“其实昨夜你大可不必那样。”苏子衡盯着云如意那种没有血色的脸，没有躲避她的触碰，“他还伤不到我。”
云如意噗嗤一笑了出来，却扯到了伤口，又皱起了眉头。
苏子衡见状赶紧将她躺好，恰好此时安顺老伯已将汤药端了过来，在外头敲了两声门，苏子衡起身去接过药，对安顺老伯说，“吩咐下去，熬的所有药材都要用最好的。”
床上的云如意偷偷一浅笑，这个大都督也还不算冷血嘛，虽然脾气是有点奇怪，传言也不那么好听，不过还算会关心人。
瞬间心里就舒畅多了，嘴角止不住上扬。
“我已经派秋风通知了你的丫鬟，你不必担心。”
云如意一讷，自己差点忘记绿鹅了！那昨夜自己没有回去，那丫头估计得急死了吧。
“苏大人做事果然不一样，事事周到，而且也不像传言中那样冷血又无情啊，果然传言都不可信。苏大人真的不喜女人么？”
苏子衡眼神微敛：“四小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比较好。”
云如意见苏子衡不回答，没趣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好吧，也是。”
苏子衡眉头一皱，他赶紧扯开了话题，他怕再这么聊下去自己估计就一把掐死面前这个半口气的女人了。
面前这个女人唇色惨白，女人都这么娇弱？比起他身边的男人来说，这点小伤成这副模样了。
他突然想起某天李清驰与他一块在宫里散步时，李清驰问，“苏兄可是开始在意别人了吗？那云四小姐？”
当时他沉默没有说话，不反驳，易没有附和。只有道不明的情绪在眼里。
身在朝廷，位高权重，处处都要地方，面面都可能有人随时勒住你的脖子至窒息。
利刃可以有，但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反而会伤己。
苏子衡永远不会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有些人若是构成了威胁，那就只能除掉。
“你夜里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云如意的脸突然有点红，低声怯生生地望着苏子衡，
“好像有点想你？”
带着疑问的语气。
又是一讷与沉默，良久，苏子衡终于开了口，
“很奇怪。”
云如意抿了一下嘴，索性闭上了眼睛，很坦然地说道：
“你长得好看，府上没有你这么好看的男人，我眼馋了。”
苏子衡满头黑线，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没忍住掐上了云如意的脖子，怎么会有这么口无遮拦还不要脸的女人！
知道她是不愿意再喝了，索性起身将药放在桌上，离开时背对着云如意，
“好好休息两日，我会去通知云夫人，等你稍微好一点再送你回府。”
“我还有事要解决，晚会来陪你。”
现在苏子衡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日夜里到底是谁的人，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但还需要秋风的证实。
“知道了，谢谢苏大人了。”
“嗯。”
吩咐了安顺老伯要好好照顾云如意，便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内。
“大人，是太子的人。”
太子......果真是他。
在皇宫这个权力至上的黑洞里，特别是那些权高位重的人之间，要么就是利益合作，要么相互牵制，还有一种就只能是你争我斗了。
大都督与太子之间毫无来往，却与七皇子走得很近，大都督手握控制全国上下军队的生杀大权，无论他与谁亲近，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更何况是根基还不稳固的太子。
太子那边虽有皇后的庇护，但皇后也受牵制于皇上，皇上哪日突然执意要废了太子扶持其他皇子，最多和皇后那边的人两败俱伤。
“去查城吴县水灾一案，我记得城吴县的县令是太子的人吧。”
秋风看了一眼苏子衡，反应过来后，消失在了书房。
“什么？都死了？”东宫内李清赐大发雷霆，“我养了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的？！一个小小的大都督都搞定不了？！”
“太子息怒，这次是属下失误，大都督武功深不可测，况且后来竟然......”单膝跪在李清赐面前的黑衣守卫低着头，话还未说完，李清赐“啪”的一个耳光。
“够了！本宫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废话的！自己下去领罚吧！”
李清赐艴然不悦，废物！都是些废物！
“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滚？！”
守卫略带迟疑地说，“太子，属下发现，大都督似乎很保护一个女子。”其实他也觉得很不可相信，但他昨夜是不会看错的，苏子衡的确很保护她，并且在她受伤之后苏子衡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愤怒与焦急。
“女人？他苏子衡会看得上一个女人？”这倒令李清赐觉得十分稀奇，这要是搞定了苏子衡背后那个女人，那对付起苏子衡岂不容易许多？
“正是，云府四小姐。昨日云府四小姐替大都督挡了一剑，此时应该还在他府中。”
李清赐玩味地摸着下巴，像是黑暗中的一匹狼盯上了他的猎物。云老爷子四女儿？从未听他提起过啊。李清赐还一直以为他只有一个三女儿呢，没想打还藏了一个四女儿。
看来自己有必要去一趟云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