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越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离越看到一名男子笑着温柔的看着自己,柔情似水,眼中却又有丝丝不舍。
这是一个与白日逃出奴隶市场时见到的楚弈完全不一样的男子,眼中尽是温柔,没有半点冰冷的气息。
离越还看见自己对他笑了笑,眼中有着浓烈的不舍,却也有丝丝喜悦。
离越就像是个旁观者,却又好似感同身受。
这个离越,好像很喜欢那名男子。
随即离越的意识便似回到了自己身上,她转身缓步上了身后的马车,等再从车中拂开窗幔探头回看时,暖阳和一树的紫藤花垂在男子身后,伊人如月,衬得男子眼中的不舍更甚。
离越正准备回头,那男子却突然开口到:“等你回来,我再亲自做梨花糖给你吃好不好?”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听起来甚是好听。
离越不受控制地冲着男子笑笑,回道:“好。”
一个好字,却盛满了她的喜悦,似是甜到心头了一般,虽然离越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开心。
而后离越便将头转回马车中,凝视着自己腰间的玉佩,伸手缓缓摩挲,看似心不在焉,却又不知为何有丝丝泪水滴下。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忧伤,似是离离越很远,却又让她感同身受一般,心中阵阵绞痛。
离越心中,竟然有些舍不得那男子。
路上马车颠簸,缓缓行了好久,离越甚至有些困了,正欲闭目养神,却突然眼前一黑,天翻地覆,整个世界仿佛都翻转过来了。
离越好似听见了男子的一声轻叹。
接下来,便没有了意识。
终于在许久后看到前方有一道光,离越便向前跑去了。
再然后,离越便醒了。
离越再回想起那个梦,除了满心对梦中男子的喜爱和在她心上的点点不舍,便再无其他。
就连梦中的男子的眉眼,离越也只模模糊糊记了三分,但她隐约记得,那男子笑起来甚是温柔。
离越也记得,“自己”好像,很喜欢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还是,只是她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梦?
那她自己,又是何许人也?
缓缓睁开眼,眼前昏暗,一旁桌上用纸罩罩着的烛灯和半掩着的窗让整个房间勉强看得清,也让离越明白自己已经昏迷了许久,到了晚上了。
房间朴素整洁,偶有瓷器摆件置于木制格柜之上。被照的乌黑发亮的木桌上丝毫灰尘也没有,但是烛灯旁的茶具上那一层薄灰还是告诉离越这间屋子许久没人住过了。
屋外有两个人影立着。
离越有些不解,难道还要看着她?
离越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便听到屋外两个人影的声音,原来她们都是女婢。
“诶你说将军突然带个奴隶回来做什么啊?还要我们一直在这里看守着。”其中一个说道。
“不知道啊。洛侍卫还安排下来给她换了衣裳。”另一个回道。
“诶?你说,是不是将军看上那个小奴隶了,又嫌弃她。所以才让洛侍卫把人放在这离将军寝室不远的偏屋之中,唔…”最先开口那名婢女又道。
离越看到门上的影子,一个婢女用手捂住了另一个婢女的嘴,又侧着对她竖起食指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你可不要乱说啊,将军在想什么我们哪能揣测。好好守着吧。”这名婢女松开了之前那一名婢女的嘴,规矩地站好。
自己这是在将军府里,还是在离楚弈睡处不远的房间?
离越狠狠地愣了一下,外面两个婢女的话她都听到了。
但是她没那么傻,楚弈堂堂一国将军,更何况被称之为战神,怎么可能看一眼就喜欢她这个小奴隶了。
屋内有淡淡的广玉兰花的香味,但一点也不能让离越的心静下来。
难道因为自己白天挡了楚弈军队班师回朝的吉道,楚弈不高兴她一个奴隶脏了他的路要了结自己?
不对不对。离越摇了摇头,要是楚弈想了结她的话估计她都已经没了,她根本就不可能醒过来。
难道是要把她慢慢折磨至死?
或者是把她一个小奴隶抓过来,该不会,众人敬仰的大将军楚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爱好吧…?
离越甩了甩头。
不会吧?
这…
不行不行!
想到这,离越再也受不了了,挣扎着坐起来,看到自己身上已经不是原来那件有许多口子的淡蓝色长裙了。
再想起之前屋外婢女说的话,离越心中的想法似是进一步得到了证明,阵阵寒风在离越背后飘过。
离越有点想哭,欲哭无泪啊,她好不容易脱离奴隶市场那个虎口,怎么能再跳进下一个?
我要逃!
嗯,再次逃跑!
屋外星子与皎白明月相随,广玉兰清香充斥整个将军府,谁也不知道离越那颗快睡生锈的脑阔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