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是中午。简单用过午膳后,还没有见离越醒。
走在府中文石铺成的小路上,阳光从密密稠稠的广玉兰枝叶缝隙中透射下来,漏下的点点阳光,印在楚弈身上。青葱的绿色似乎将所有烦心事都阻拦在了外面。
洛风静静跟在楚弈后方,很自觉地闭嘴什么都不说。
楚弈还是不禁想起那个奴隶,他已经让洛风去查探身份了。等结果出来,如果是楚弈心中的答案,那那个所谓的奴隶,恐怕也不能活着走出这将军府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奴隶躺着的单房,他便自然地踏进去了。
站在府中下人的单房之中,楚弈盯着那张熟睡的脸,目光诡异莫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旁的婢女端上一碗汤药后便退下了,丝丝苦味在房间中蔓延。
“洛风,灌药。”楚弈的脸上没什么任何表情。
洛风扶起离越,准备喂药的时候,楚弈些许是嫌他做事缓慢,抢过了洛风手上的药碗,一手捏住离越的脸,强迫昏迷的小人醒来,一手拿着药碗便灌了进去,丝毫不怜香惜玉。
离越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脸很痛,嘴中也充斥着涩味,皱着眉,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楚弈看着离越,眉头紧蹙,眸中的冰更甚。
灌完药,洛风接过药碗放在一边,再将离越放下,站在一旁。
楚弈的眼睛盯着离越,除了冰冷与凶狠不带一丝其他。
“洛风,派人看着她,等她醒了,把她关在我院中的偏房中,我要亲自审问。你先随我赴宴。”
“是。”洛风默默退下安排。
楚弈半眯眼睛道:“是你自己冲到我面前的。你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个人。”
刹那间,楚弈的眼中杀心四起,屋中也似是结了冰一般冷。
随即楚弈便也转身出去了。
阵阵微风吹去,初夏的风竟也带些冰冷,冰冷中却也夹杂着广玉兰的清香。
坐在自己房中,楚弈拿起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反复翻看。
这块玉佩是后来奴隶市场的人从那个奴隶身上搜出来的,后来为了讨好他将军府亲自送过来的。
玉佩整体匀称,有丝丝血色沁入,倒也是块好玉,上面除了整理地刻着离越二字,便再无其他。
“离越…”楚弈轻轻地呢喃,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洛风便进门弯腰道:“将军,那个奴隶的事情已安排妥当。”
洛风接着说道:“将军,日夕已近,进宫赴宴的马车也已经备好了。”
“那出发吧。”
楚弈将玉佩放在了桌案上的一个紫檀木盒之中,放在了桌案的一角便不再理会。
这样的宴会,楚弈参加的并不少,从无败仗的他每仗打完便会参加一场这样的宴会。
就连夏帝给的赏赐都要用“照常”二字,因为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一开始,他还会满怀喜悦,庄重的将庆功宴视为难得之珍宝。
伴随着次数多了,楚弈便也不那么在意了,不过是宣告着他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而已,别无其他。
楚弈换了一身白色长袍,长袍上在背后以暗纹绣着一直惟妙惟肖的白虎,虎有发作之势,却又乖乖趴着,像是臣服,又像是蓄势待发。
楚弈在戴上了夏帝亲赐的银冠后,便要启程。
在上马车之前,洛风突然开口询问自家将军。
“将军既如此百战百胜,得百姓之心,又有没有想过夏帝在将来会抹杀将军?将军又没想过…”
楚弈挑了挑眉,道:“哦?那你是觉得本将军应该怎样做?”
洛风自知自己的问题逾越,冒犯到了楚弈,立即跪下道:“属下该死。”
“起来吧,”楚弈倒没有很在意,毕竟洛风跟了他这么多年,忠诚可嘉。
笑了笑对洛风道:“这夏帝的位置,如若本将军真的想要,还会等到现在?”
洛风不再说话起身垂头跟在楚弈身后。
“我承诺过要守护这一方土地,等我替陛下最后收下赵国和越国,自会考虑隐退。”
听到将军这一番话,洛风彻底地闭嘴了,自觉地去替自家将军掀开车帘,待楚弈进去后再放下。
已近黄昏,夏国的街道上每间商铺的灯都亮起来,枝头的广玉兰也缓缓有开放之势,点点灯光辉映竟像是繁星坠落。许多百姓出门寻欢,欢笑声伴着夜色,繁华至极。
一辆四角镶金的华贵马车向着皇宫驶去,车上的人神色平淡,静静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