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二?唔...”
白寒初瞧了北辰雪一眼:“怎么了?”
我想了想,我在京州也没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告诉他应该无妨,且还能多得一份生辰礼,想至此,我道:“觉得挺巧,下月初三我及笄。”
“哦?”白寒初饶有性子地挑了挑眉毛:“及笄?”
我嗯了一声,接着往嘴里塞着糕点。
白寒初蓦然想到什么:“阿雪,你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我不解:“你问这做什么?”
白寒初漫不经心地道:“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不可以吗?”
我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嗯...记得挺多的啊,真要说,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你记得你娘吗?”
我摇摇头:“爹爹说,娘生下我就走了,所以我不记得她,不过书房里有一幅我娘的画,哎,真是天妒红颜啊......”
白寒初好奇道:“你娘生得很美吗?”
我扬了扬下巴:“你瞧我,瞧不出来吗?”
白寒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瞧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
白寒初继续试探道:“那,你记得你与你爹爹的事情吗?”
我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自然是记得的,打我记事起吧,事情大概都有些映像。”
“所有?”
“我都说了大概啊。”我瞧着他,愈发觉得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白寒初敛了神色:“无事,随意问问。”
我耸耸肩。
白寒初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儿?”
“左右无事,带你四处转转。”
我将嘴里的半块糕点塞进去,又抓了两三块,跟上了白寒初的身影。
“你们这地儿选的真好,”我抚上一株紫竹:“不晓得的还以为这是哪个文人雅士的居所,谁能想到这是个杀手阁呢?”
白寒初走在我的身侧:“是啊,当初容山与我,可是耗费了不少气力。”
“你们怎么会想选在这里?我以为杀手阁一般都会尽量掩人耳目。”我好奇道。
白寒初瞧了北辰雪一眼:“那是他们没本事自保。这普天之下,谁敢擅闯我未明楼的地界儿?”
我点点头:“有道理。”
跨过一座木桥,白寒初蓦然来了兴致,将剑坠上的玉笛化大了掂在手中:“上回听容山说,阿雪你的琴弹得甚好,今日我可有幸见识一下?”
我瞧着他这化形法颇有意思:“你这法子甚好,可惜我并不会吗,所以这琴自然是没带在身上的。”
白寒初沉吟了一瞬,瞧了瞧四周:“无妨,喏,把笛子给我拿着。”
我接了过来,触手润凉。白寒初猛地一挥手,便是一道白刃斩在几根竹子上,再一抓,那几节竹子便落在了他手里,随即他将它们固在一起。
我歪歪头:“你这是......”
白寒初没有回话,再是抬手,不远处的小溪,倏然窜起七股细细的水柱,悠悠被牵引到他手中的竹节上,便是一凝。
白寒初将玉笛自北辰雪手中拿过,将竹琴推到她怀里:“行了,此处只有这些紫竹,又是水凝的弦儿,音色自然是比不上那完整的琴木细细雕琢出的琴,你试试?”
我随意拨动了两下,试了试音:“本就是一时兴起,何况就地取材,不过白公子的术法,当真厉害。”
我轻轻撩拨一根弦,那还在流动的“水弦”便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来。
我瞧着转着玉笛的白寒初:“想要我和什么?”
白寒初眉毛一挑:“我吹什么曲子,你便弹什么?”
我傲然道:“除非你有什么绝世的古谱,这世间的曲子,还没有我北辰雪和不上的。”
白寒初摇头笑道:“阿雪还真是...自视甚高。”
我将双手搭在琴弦上:“我是相信我自己。白公子,请?”
白寒初瞧着北辰雪:“那便,《凤求凰》。”
我微怔,一抬头便接上他的视线。
白寒初扯起嘴角:“怎么?难不成阿雪你不会这首曲子?”
我低下头,方才不小心勾到的琴弦似是撩拨在我的心弦上:“自然不是...不过这样的好曲子,的确有些难啊。”
“曲高和寡嘛。”
我好笑地瞧向白寒初:“曲高和寡这词儿,可不是这么用的。”
白寒初摸摸鼻子:“唔,我的意思不过是这首曲子,只有你能和罢了。”
说着,他不在说话,将玉笛抵在唇边,缓缓吐出第一个音。
笛声清越,传在我的耳力,竟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奇怪,我什么时候听过旁人吹笛?我撇去这感觉,循着曲乐,将琴音融了进去。
竹林中,琴鸣笛响,风声飒飒,间歇的鸟鸣,添了许多趣味。
一曲终了,白寒初正欲说话,我猛地将竹琴朝某处拍去:“何人鬼鬼祟祟?!出来!”
凛冽的攻势,被来人颇有些费劲的接住:“少...少主是我,南玉。”
我闻言,一挥手,那竹琴便四分五裂,水花四溅:“是南玉啊,你怎么不出声?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南玉走上前来:“属下可不想打扰少主与白公子的雅兴。方才,属下也是听地着迷了些。”
白寒初笑道:“阿雪,我适才说了,这未明楼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你看看,你倒是如此紧张。”
我轻哼了一声,朝着他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我携着南玉朝竹林外走去。
“等等。”
我驻足,不解地回头:“白公子?”
白寒初从不知何时出现的景华手中接过一提什么,递给我:“瞧着你喜欢,方才吩咐厨子做的玉秋糕。”
我眼睛一亮,欣喜地接过,隔着油纸嗅了嗅:“白公子,你手下还有这能人呢?连香福斋的玉秋糕都能做。”
白寒初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不如,那个厨子也送你了?”
南玉隐晦地瞧了看似人畜无害的白寒初一眼。
我思索了一瞬:“还是算了吧,我懒得安排这安排那。”
我将糕点放到南玉手上:“走了,白公子不必送。”
“阿雪路上小心。”
待到北辰雪与南玉的身影消失,顾容山走了过来:“那侍女有问题。你方才说要送厨子给北辰雪,她的神色变了一瞬。”
“是啊。不过我方才本身就是试探,可没有真正要送人的意思。”
白寒初瞧着地上那摊水渍:“只能徐徐图之,慢慢查清楚。她这么多年都活在编制出的谎言中,若是凭着一星半点便告诉她,她必然不会相信。北辰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意图,只是如今,该从何处入手啊......”
顾容山道:“如今既然没什么头绪,便暂且搁着吧。戎械门与北宗的卷宗我理好了,咱们先处理这事吧。”
白寒初再瞧了一眼那二人消失的方向:“走吧。”
路上,我便忍不住将那包裹拆开了:“唔,白寒初这厨子的手艺与那香福斋的厨子简直相差不离,我刚刚应该应承下来的。”
南玉捧着糕点:“少主,如今京州不大安生,咱们南谷还是少些生人的好。”
我点点头:“知道,知道,我只是感慨一下,你莫不是以为我还要折返回去要人不成?”
南玉轻轻一笑:“依着少主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属下可得把您拦好了。”
我继续吞咽着糕点:“行行行,你啊,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少主放在眼里了。”
南玉笑着:“属下可不敢。”
“我瞧着你敢。”
我们一路朝着南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