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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时间荏苒,转眼间我们已然从父母膝下的孩童成为社会各行业的领袖和精英。我们都曾在心底许下“尽孝”的宏愿,并为此刻苦努力地工作着,只望有朝一日能功成名就,让自己的父母“脸上有光”,为此甚至有些人远渡重洋,走上漫漫的求学发展之路,盼望有朝一日让父母吃西餐、住洋房。日子就这样不停地流转,目标也一天天地迫近。终于有一天我们攒够了孝敬父母的雄厚资本,却发现白发依依的父母,腰身不再像从前那样硬朗挺拔,稀松的牙齿对着七分熟的牛排望而兴叹,蹒跚的步履面对宽大舒适的豪宅别墅举步维艰。年迈的父母心理上已渐渐变成孩童,他们渴望能和我们絮叨点儿家里家外的事,希望我们关注、倾听……而我们竟然忽略了时间的残酷,在不懈的拼搏努力的过程中,我们输掉了孝敬父母的最佳时机。

一次,在饭桌上说起“爱不能等待”的话题。其中的一位朋友说,他离乡创业的时候,暗自发誓等自己成功了,一定要把年迈的祖父接到自己的身边好好照顾。第一年,事业偶有不顺,忽上忽下,不太稳定;第二年,事业稍有起色,但似乎离当初的目标还差很远,第三年,事业稳中有升……在一个飘雪的日子,传来了祖父故去的消息。他木然在站在雪地里,良久不能言语,任思念的长河泛滥决堤。“孝”从此成为他心头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口。事可以等,人可以等,爱却不能等。一桌的人都陷入沉默,继而各自散去,车的行驶方向也似乎不是来时的路。想必那一夜,会有更多的父母在开门的瞬间,面露惊喜的表情。

夏日绵绵的细雨依然承载着父母的牵挂,冬天飘落的雪花提醒我们想起父母被岁月染白的头发。生命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脆弱,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随时要做好承受父母离去的准备。生活只给了我们两种选择——计划好的和不可预料的。莫道时光永恒,莫叹生命无常。爱,不能等待!

提拉米苏的故事

一个多云的午后,气压很低,低得让人有点喘不上气。情绪有些低落的我决定放下手中的书,去那条熟悉的步行街散散步。没走多远,雨滴就落了下来,濛濛的细雨倒是和我的心情有些一致了。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雨就大了起来,眼看路旁有一家咖啡,我快速地跑了过去。

这家有着精致装修的咖啡店并未让人有种别样的感觉。此时的人不多,至少可以让我的烦躁暂时有个安静的落脚点。我找了一个窗边的位子坐了下来,为自己点了一份咖啡。

“来一份提拉米苏吧,不但美味而且寓意独特。”站在我面前的小女孩轻声细语地向我推荐着,随之递上店里的精美西点画册。

“提拉米苏?这甜点有什么寓意吗?”我问。

“记住我,带我走。”女孩带着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吧,那就要一份吧。”我不好拒绝她,笑着对女孩说。

女孩笑眯眯地转身走开了。我无意间随手拿起咖啡桌上卡盒里插着的阅读卡,最上面的第一张卡片便是“提拉米苏的故事”。

传说在二战期间,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出征。心急如焚的妻子忙着找出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咖啡,一层层叠上去,精心做成一份点心,取名为“提拉米苏”。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家中心爱的妻子,想起妻子挂着汗珠、闪着泪光递给自己的食物。食物虽然简单,却甘香馥郁,因为夹杂在其中的是妻子难舍的眷恋之情。因而提拉米苏有了“记住我”的含义;另一个深层的含义是“带我走”!

整个下午一直提不起兴致的我突然被这个温馨而美丽的故事迷住了,仿佛置身于当时的唯美意境中,一种浪漫的爱情气息在身边悄然弥散开来。

当女孩轻轻地将精美的提拉米苏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忽然醒过神来,开始慢慢地品尝,这甜点入口的感觉并不讨人喜欢,微苦的调味似乎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我还是试着让它停留在舌尖直至融化,慢慢的,那种苦转化成一种独特的甜,有沁入心脾的感觉。这神奇变化的甜点,渐渐溶化了我的烦躁心情。我不禁感叹这位聪明贤淑的妻子,即便在悲伤离别的时刻,仍不忘用特有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丈夫的爱,还用那份对未来的期盼,盼望丈夫早日安全归来。

我想,美好的日子似乎总有苦涩的夹层,就像提拉米苏,苦味之中预示着甘甜的开始,如同开启你对生活的热爱、向往的钥匙。当你发觉,生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彷徨迷惘,世界也变得可爱、亲切、亮丽,关键在于我们的心态。哲人说:“你的心态就是你真正的主宰,要么你去驾驭命运,要么是命运驾驭你,你的心态决定谁是坐骑,谁是骑师。”

诚然,我们总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偶有也会有让自己很纠结的事情。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会过去,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走出阴霾的方法,只是不能逃避现实,更不能躲在一旁自怨自艾。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背负前行,清理自己的行囊,轻装上阵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人生的事,难有尽全如意。在顺境中学会感恩,在逆境中更要心存喜乐,这一方面需要的是乐观的精神,另一方面便是超脱的智慧了。

外面的雨早已经悄悄地停了,太阳从云层后面露出了半张笑脸。我的心情也在思考中舒缓过来。唤来那个女孩,柔柔地说了一句:“再要一份提拉米苏。”

“啊,您是要带走吗?”她试探地问着我。

“是的,带我走。”我仿佛要在强调什么。

拿着打包后的提拉米苏,轻轻地推门而出,身后的风铃声,响亮、悦耳,我眯着眼看看天,感觉被雨冲洗过的天空好蓝好蓝!

这个下午,我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希望和憧憬……

真水无香

一次,给一个卫生局系统的培训班做讲座。课间休息时,一位主任和我打趣说:“老师,我们想试试你的眼力。在座的这些人中有两对夫妻,看你能否找出来?”

我说:“请告诉我他们的婚龄。”

“其中的一对结婚十二三年;还有一对上周刚登记,下个月办喜事。”主任简短地回答道。

我走下讲台,沿着教室走了一圈,大家都很配合的看着我,我很自信地走到一个书桌旁,把手放在书桌上,看着那一对年轻的男女学员,大家热烈为我鼓掌,我知道找对了,学员们一起鼓励我:“老师,乘胜追击,再把那对老夫老妻找出来吧。”

“那对夫妻找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度,我想他们都没坐在一起吧?”我边说边走回讲台。

“是的,是的,老师,他们一个在这边,一个在前边。”学员们帮我在缩小范围呢。

“我能找到这一对,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时不时相互望着的眼神,正所谓眉目传情。而那对年长的夫妻应该在形式上已经发现不了什么痕迹了,所以也就很难找得出来了。”我在向学员们做着解释。听了我的话,学员们就很热烈地讨论开来。

望着他们争论不休的样子,我想起我的学生讲过的一件事。小乔毕业去了上海,在一家外企工作,突然有一天中午,在他们办公室对面的楼房上面,发现悬挂了一个条幅,写着小乔的一位同事的英文名字和“我爱你,一辈子!”办公室里立即热闹起来,四个年轻的女孩子激动无比,仿佛这个条幅就是送给自己的。只有一位大姐仍埋头忙碌着手边的工作,与女孩们的兴奋雀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小乔随口问这位大姐:“您年轻的时候,姐夫也像这样求过爱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大姐平静地说。

“那您回家和姐夫说,让他给您补上。”小乔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中,于是劝说道。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是老夫妻了,哪里还需要这种形式。爱有了内涵的时候,形式就不重要了。”大姐的这段话给了小乔很大的启示,当天晚上就发邮件给我,讲了这件事并且发表了一段感慨。

婚姻是有年轮的。每一圈都书写着一个家庭的历史,每一圈都有自己的内容,从最初的磨合、包容、理解到最后的默契,从激情燃烧的岁月走向平淡亦真的日子,那份爱已经深深扎根在亲情的土壤中。两个人已经可以用眼神来读懂对方,这时候哪里还需要向别人晾晒自己心中的幸福呢?而绝大多数的幸福又是朴素的。贫困中相濡以沫的一碗粥,你推我让;患难中的重担千斤,你争我夺。所有这一切,都温暖地包裹着我们看似平淡的日子,又怎么能一一说尽呢?

爱是抽象的,在不知不觉的付出中,已然是爱了。但你要细算出这份爱里谁付出的多少时,它就不再是爱了。爱又是具体的,就是情愿自己吞下所有的苦,也要给对方更多的甜。

我在一对金婚老夫妻的庆祝宴会上,听到过最诚挚的爱情宣言,是老头拉着老太太的手说:“不知道天堂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和你在一起,我的感觉就是在天堂,而且已经生活五十年了,如今,我还想一直过下去!”

没有荡气回肠的“我爱你”,但两位老人相濡以沫的幸福溢于言表;没有轰轰烈烈的“条幅”,却顶风冒雨为你送来一把伞,抑或夜幕中安静地等在你办公室的楼下;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却在灯下一针一线将那份爱织进毛衣,更盼望来生还和你做夫妻……这些看似平淡的小事,如涓涓细流在朴素中尽显柔情。真水无香,爱到深处是平淡。

那个过往的年代

曾经的他和她,是同乡。他博览群书、文思敏捷、才华横溢,略带文人的内敛;她秀外慧中、兰心蕙质,画得一手好画,性格相对于他要活泼得多。他们相逢在一所大学,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们相识,相爱,成为校园中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两人的身影经常一同出现在图书馆,并排坐在一起,静静地看书,偶尔抬起头互望一眼,会意地一笑。走出图书馆,他们一路讨论刚刚看过的书里的某些内容。有时,她会童心未泯地唱上几句儿歌给他听,唱得最多的是《捉泥鳅》。每每唱到“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的时候,会笑得像一朵花似的望着他,然后自己羞红了脸,像美丽的小蝴蝶一样翩翩地飞到前面的大榕树下,躲在树后等他。清脆的笑声、略带顽皮的笑容让温文儒雅的他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些期盼和幸福。

时间在不知不觉地朝前缓缓地流淌着,转眼他俩已经相依相伴走过了四个春夏秋冬的校园生活。他被分到了北京,而她去了部队。如果不是赶上文革,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吧!

文革的到来,让很多人的命运走到了岔路口。他的父亲被打为右派,他必须离开北京,背井离乡地去了青海接受教育。而她,因为身在部队,没受什么大的影响,只是从此他俩天各一方。

面对恶劣的生活环境,以及前途未卜的忧患,他感觉天空乌云一片。唯有一点点的光亮便是她的爱了。经过考虑,他决定痛定思痛地斩断这份情丝,即便这会让他的心都要碎了。但是,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离开也是一种爱。也只有选择分手,她才能留在部队。否则,她的命运也会受到牵连。”他知道她会来找他,他留了一个纸条放在他母亲那里,只写了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慢慢忘了他,哪怕是误会他、恨他也行。

谁知道,这位看似外表柔弱、内心无比刚毅的女孩找到他的家,当着他母亲的面讲述他们之间四年多的感情,并把写着那句话的纸条撕碎,说出自己“非他不嫁”的决心,最后哭着请求他的母亲告诉她,他去了哪里。他的母亲已经接受了儿子的嘱托,不能说出他的去向,看着女孩的悲切也只能一遍一遍地摇着头陪着她流泪。

最后,她在无奈之下返回部队。她留给他一个礼物,是她用心画的一幅画,画中是大雪覆盖下傲然挺立的两棵松柏。她说自己是其中的一棵,只盼能一直这样陪着他。

她的画一直被他带在身边,直到后来有条件的时候,被他取出来挂到了自己的书房里以此来怀念她,就像那份感情已深深地埋葬在心里,等待来生的再次相聚……爱得太深,又怎能忘得了彼此?面对着深爱自己的她,他觉得已经不枉此生了。虽然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白头偕老,但她的情意已经让他一生知足了。

若干年后,他的女儿出生。起名字的时候,他久久地看着那幅画,在纸上写下:念柏。

在念柏考大学的那年,她的父亲因为肝病去世了。为了安慰奶奶,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念柏回到故乡去探望奶奶。临近春节的一天,奶奶家来了一位穿军装的阿姨,奶奶拉着念柏说,“这是你的柏姑姑,她每年都会来看我。她很棒啊!都做大官了。”奶奶对那位姑姑说:“这是我的孙女,叫念柏。”那位姑姑猛地一惊,一把抱住念柏,泪流满面。奶奶在一旁也是老泪纵横,弄得念柏不知所措。

姑姑走后,念柏问起缘由,奶奶告诉了她这个故事。如果不是那个年代,他们一定会过得十分幸福。

除了叹息,对于那个过往的年代,还能说些什么呢?

为爱放逐

唯一的一次牵手

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

当车流人流消失

回望我惊异的眼神

你说不想看到我受伤

这是唯一的一次告白

在唯一的牵手之后

当一切来不及躲闪

你的告白

让我躲之不及

语音回荡

心踏实了

落入尘埃

却在那一刻

放手转身

留下千年的背影

选择放手 让

更辽远的梦飞翔

亲手断了那根线

心似冰冻

依然隐痛

多少次

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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