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30,起床的音乐声响起,监室的门自动打开,所有的狱犯要在十分钟内床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站在门口固定位置,等待巡逻机器人逐一过来检查扫描。
这个时间起床对于云起来说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他住的地方离研究所比较近,他每天跑步过去也就二十分钟不到,九点是上班时间,睡眠对他来说是最为紧要的,他基本都是掐着点八点半左右起床,5分钟洗漱5分钟吃早餐,看到来不及了就百米冲刺跑快点。现在这个起床时间,还真是前所未有。
所有的狱友都在固定位置站好了,只有云起的房间门口空空如也,他还在做梦:
自己正躺在家里舒服的床上,闹钟不知趣的响了,不想起床的他看看时间还这么早,生气的把闹钟开关关上,还在响,用力砸,依然在响,扔地上摔碎,不停的响…….
巡逻机器人进入了他的房间,扫描此人健康状况良好正在睡梦中,当巡逻机器人启动程序正要采取措施的时候,那独特的声响让云起一个激灵站起来冲到了门口固定位置站好…….
点完名他们排着队前去吃早餐及晨练,云起特别留意着那个瘦削干巴的中年人,不过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他,饭堂的每个角落他都翻遍了,依然没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云起和张宝松,崔鹏坐在一桌,云起悄悄打量了下崔鹏,看起来倒有点憨厚,我要不要向他打听一下那个中年人呢,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了,他暗暗告诉自己,是敌是友还不知道,还是先不问吧。
今天的早餐显得很简单,人群开始骚动:
“怎么现在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就这么稀拉拉的粥和一点面包,等下怎么干活啊?”
广播里发出了通知:“近期食品供应较为稀缺,现在正在从其他国家和地区调取,请大家稍作忍耐,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忍耐,怎么忍,肚皮不能忍啊,还要我们干活,饿着肚子怎么干啊!”张孟超和赵清一出声,大家纷纷开始抗议,渐渐成人声鼎沸之势。
“请安静,请安静。”3号监管机器人走了过来,闪亮着红色警示灯,提醒他们。
“请排队打饭的保持队伍整齐,打好饭的留在原座位,保持安静,不要轻举妄动。”4号机器人过来维持秩序,几个狱警在监控室看到机器人传回的视频也匆匆赶了过来。
但是他们两个完全不听劝告,反而情绪更加激动起来,继续带着起哄的人群一起大吵大闹,3号监管机器人扫描了环境,锁定了带头闹事的两个人,分别启动了电击武器和麻醉装置,对着张孟超电击的同时向赵清射出了麻醉针,赵清立马倒地,但是3号机器人对张孟超的电击一直持续着,倒地了也没有停止。
云起迅速飞奔过去,踢开了机器人的袭击装置,3号机器人瞬间启动格斗程式跟云起打了起来:
3号对着云起胸口踢了过来,云起一条腿往后闪了一步同时抬起另一条腿,用大腿侧面和手臂挡住了他的袭击并迅速出拳反击,3号在拳头还没到达云起头部的时候他往后仰躲了过去,此时3号雨点般的拳头砸了过来,云起用及快的速度挡住了每一拳,并抓住一个时机锁住了他其中一个手臂,同时用另一只手用力频繁猛击机器人的头部和胸部,机器人的开关被触动,休眠倒地。
4号机器人与此同时也赶了过来,朝着云起背后就是一拳,云起低头躲了过去,一个翻身朝着4号胸口踢了一脚,机器人扫描到踢过来的速度弧度和要达到的高度一只手抓住了云起的脚,另一个手呼过来准备启动电击程序,云起抓起抹布扔向机器人头面部挡住环境接收传感器位置,还没等机器人切换其他传感器功能,云起利用空档瞬时起身拳头像雨点一般砸在4号胸口…..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其他人都被云起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了,如此快准狠的拳脚居然能打败机器人。其实这样的反应速度都是云起和小唐时常打斗练出来的。云起马上对倒地的两个人采取了一系列急救措施,直到医疗机器人到来。
由于3号和4号机器人的异常,正在充电的1,2号机器人,监管机器人和狱警也同时赶了过来,狱警看到倒得乱七八糟的机器人和正在被医疗机器人注射急救药物的张孟超和赵清,马上呵叫着让全体人员抱头蹲下,把云起带到了审讯室。
张孟超和赵清很快被狱警罗正明送至医院救治。
此时的云起已经觉察到了异样,他们两个的身体检查报告里明确写着赵清对麻药过敏,赵清曾经麻药后出现血压低喉头水肿的情况,而张孟超患有心脏病,在他已经倒地的情况下持续电击,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按他以前给监管机器人输入的程序,他们会搜索目标者的病例,选择避免伤害的非致命性武器来控制对方,但是照3号刚才的操作,显然他的程序出现了问题,昨天下午检查的时候,3号的程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有人利用这段时间对3号动了手脚,还是事先就删除了机器人存储的赵清和张孟超的病例资料?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监狱长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面如冷霜,用严肃凌烈的目光看着云起。
“赵清和张孟超带头闹事不听劝阻,3号机器人只能启动了非致命性武器控制他们,按他们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基础病史,但是机器人没有搜索到存储信息,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病例资料被删除或者3号机器人的程序出了问题,昨天下午我检查的时候,按在押犯人的数量,资料库是齐全的,里面存储的狱犯资料我没有权限查看,因此不知道是不是有缺失,这个要麻烦你们核实一下。如果数据没有丢失,那就是3号的程序出了问题,我确定3号的运行程序在我下午离开之前并没有问题。”云起脑海中浮现出昨天监狱长要他去管理机器人这份工作的场景,他当时已经有了一些判断,现在等待一步步的证实。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说,3号在昨天你结束工作后的晚上到今天早上被人动了手脚?现在除了你和狱警,没有人可以动这些机器人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袭击机器人,难道你不知道那样做是要被关禁闭的吗?”
“人命关天,我来不及多想。”
“机器人都是使用的非致命性武器,如果你说人命关天,那么是不是就是说明你早就知道他们的病例情况,知道机器人对他们这样做会要了他们的命?你后面袭击机器人和对他们施救只是欲盖弥彰?是想借此洗脱嫌疑或者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天衣无缝临时改变了主意而已?”监狱长身体前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笑容里藏着一根根细密的针,齐齐的朝着云起飞过来。
“我们设置的程序,不会对倒地的人还持续的电击,我是从这个情况判断出机器人有异常才出手阻止的。比起两条性命,我觉得关禁闭就无所谓了。如果我要利用机器人,何必再对他们采取急救措施,我只要在那里静静的等黄金救援时间稍过了再触发医疗机器人即可,因为那样他们必死无疑。”云起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和幽果部落的人一定有牵扯。
“我们在3号机器人的光影记录里查到你们前一天貌似就有冲突,他们之所以锒铛入狱其实也跟你们当年设计出的探测工程质量的机器人有关,我查了一下,当时这个机器人就是你主导研发的,还因为查出了重大安全隐受避免了事故得到了嘉奖,年纪轻轻坐上了社会服务部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他们在这里看到了你,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你决定先下手为强,利用机器人要了他们的命,就跟你为什么进来这里一样,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对你不利的有威胁的,你都会通通清除,这就是你的作案动机吧?你以为自己很高明,但是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可惜啊,我真替你可惜。”
“昨天跟他们的冲突,只是一个小摩擦,今天是他们挑起的事端引起的3号机器人出手,我有没有对机器人动手脚,所有的监控视频工作记录都可以查出来,等他们两个醒了,也完全可以问他们自己,为什么今天要那么冲动导致机器人对他们动手。”
“你工作的监控只能看到表面的情况,有时候机器人失控那些高精尖的专业人士都查不出来,你略施手脚,我们又怎么能查到呢。至于他们为什么那么冲动,你应该知道的,他们是不安分的人呐,从他们入狱的记录来看,他们在过去的两年已经被机器人多次警告过了,你只是没想到机会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此时,敲门声响起,狱警罗正明有点着急的进来对监狱长小声的说着什么,监狱长猛地瞪大双眼然后皱起了眉,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夸张的表情让人很明显的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然后他一副很惊讶又惋惜的样子,看着云起不住的叹气。罗正明出去以后,他收起这全套戏码对云起生出诡异的一笑:
“哎呀,有点可惜,死无对证了,你知道刚我得知了什么消息吗?赵清和张孟超没有抢救过来,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去世了。等下调查这件事的警察就过来了,改变机器人的程序和武器剂量致人死亡,你猜会怎么样?”
云起冷冷的看着监狱长那拙劣的演技,没有说话,医疗机器人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按道理是不可能去世的,难道他们的爪子已经伸到那么长了,连医疗系统也……
他忽然莫名担心起了袁漪…..
“如果您觉得室内光影监控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昨天下午在办公室给所有的机器人装了一个隐蔽的监控系统,可以探查他们内部和外环境的运行情况,我没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对3号机器人做了什么,一查就知道了,不过要警察来了我再打开他的密码。”云起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冷静的说道。
“喏,跟我说的一样,只要你略施手脚,我们完全不知道机器人能为你效力到哪一步。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我其实一开始也不放心,在你到那里工作之前,是另一个人接手这个工作的,他之前也是从事机器人管理工作的,你看要不要认识一下,顺便看看他能不能找出你说的隐蔽的监控系统。”监狱长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潇洒的挥挥手,打开门让一个人进来。
杨浩岩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手心里放着一个米粒大小,软软的,水样金属光泽的东西,对着云起笑得非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