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路往回跑,哪还有当初半点风采,边跑还时不时回头查看,脑海中不断联想那人被吃的场景,真是吃不下也睡不着,竟不知是几饭的时间便回到了自家小木屋。关上门窗长输了一口气,一口精气神再镇不住三魂七魄,顿觉浑身无力,头重脚轻这便昏了过去。
这边,葬道行离开家不久,察觉天地方圆,没有感到别的气机,突然一步登天,瞬息便到了万里之外。
看着面前的三座小坟头,葬道行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感,他沉默了许久,对着中间的坟头突然一揖到底。那坟头平静了片刻,突然地动天摇,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只见天地一顿,那座坟头上方一个“囚”字从虚空显现,那坟里的东西虽有不甘却慢慢沉寂了下来,那“囚”字也从虚空逐渐淡化消失不见。
葬道行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口,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这时最右边的坟头却有声音传了出来,只见这坟头好不邪乎,是不是有黑烟从里面飘出来,仿佛可通九幽。那声音也是哆哆嗦嗦,邪门至极:“老四啊,怎么只给大哥作揖,不管老二和你三哥啊。”
葬道生却是看也不看那坟头,仍是看着中间的坟:“大哥,我还想再试一次。”
见中间那坟仍无声音传来,最右边的黑烟起:“老二,这赖活着的就是比好死的能耐了,眼里只有大哥。”
“唉,老三你少说两句,老四,并非大哥不愿帮你,你看看我们三这头顶上的囚道印,想当年多少纵横......”
“好啦,老二,什么纵横,皆是蝼蚁。”只听到中间那座坟头终于有声音传来,仿佛历经无数沧海桑田,让人不觉陷入其中:“老四,你还不死心吗?”
葬道生再做一揖:“大哥,不是我不死心,而是我们已经彻底输了,与其如此等死,不如再搏一把。”
“路走尽了,我们败了!大道独行一场空”,......
坟中再无声音传来,葬道生跺了跺脚,不由急切的喊道:“我捡了个孙子。”
“哈哈哈哈”。那黑烟是从坟里喷出来:“老四,你出息了!比你三哥强!哈哈!”
葬道生不由面红耳赤,瞪了老三一眼:“那是我孙子,比亲的还亲,我,我是尊重他的选择”,说罢眼神惴惴的看着大哥和二哥的坟唯唯诺诺的说到:“他说他想出去看看。”
“老四,别说是十岁少年,便是50岁的老汉,你三哥我也能忽悠的他想出去看看,这些年你在外头本事越来越差,骗鬼能赶上你三哥了,哈哈......“,只见那黑烟飘忽不定,时聚时散。
却是左边老二的坟传出声来:“老四,你走吧,大哥不会准许你做这种事的。一朝遇见便是缘分,不可再犯浑了。”
葬道行哪肯罢休,他咬着牙看了看上方,想说却是仍说不出口。中间的坟仿佛察觉到他的异样说到:“老四,你想说便说吧,这儿已经很久没人看管了。”
“他,他未入过轮回!”葬道生说出此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若有来生,爷爷再好好补偿你,乖孙,对不起了。
“怎,怎么可能!无中生有,便是传说中的道一也做不到吧......”那黑烟仿佛聚成人性喃喃自语。
“哈哈,老三,想不到你一直相信这等传说,那是不是在你心中那条河也存在啊?哈哈......“
那中间的坟再起波动:“都闭嘴!老四你仔细说说那孩子的情况。”
葬道生这才打了打精神,将那夜的情形娓娓道来,又说道:“这十年来,我只是将他养大,却是什么也不曾教他,如今他可以说是一张这世上从未出现过的白纸,只等有人来画!”
见坟中又没有了动静,葬道生急得眼睛都要红了:“天地看不见!灵自无处生!千年以来不曾遇到的变局,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老四,并非是我犹豫,如今你是一人前来,只怕他还没准备好吧!不过既然他已经来到我们面前,何必还要急再这半刻,再等等,你也再等等,容我再想想!”
“好!那我就在这等到你想通为止!”葬道生重重的坐在坟前,双眼盯着那坟头再不说一句话......
......
少年幽幽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又听到熟悉的座椅被晃出了熟悉的响声,下意识的喊道:“爷爷!你回来了!”
“爷爷?小孩,你一直和你爷爷生活在此?”
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少年连忙坐起身来看到的却是那日要被吃的汉子,不觉又惊有喜:“你是外面的,人!你没被吃掉!”
那汉子一愣:“什么?”
“那天我见那些白衣服的神仙要吃你!”
“神仙?吃我?”汉子再楞,想了想问道:“小孩,你爷爷平时教你啥?”
“吃饭做饭教了很多次,打猎只教了一次。”
“没了?”
“没了,就这些。”
“小孩,你看我的模样,觉得应该怎么称呼我?”那汉子好像想要知道什么,这般问道。
少年皱了皱眉:“嗯~~,人?”
看着少年星辰般透彻的眼睛,那汉子咬了咬牙,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猜你还没有名字吧!”
“嗯!你这人好厉害,我爷爷说我还没有准备好,不能给我名字。”
“这么多年我孑然一身,又莫名其妙来到此地,又不知被谁追杀陷入此地的天地道剑阵中,本以为我是命途多舛,缘来如此,这儿贼老天对我还可以。”汉子想到此处又看了一眼少年心道:“他爷爷,对不住了,你们爷俩没准备好,我,准备好了!”
“小孩!”
“嗯?”
“你说的没错,外面人吃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