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星和葬尘安然入睡,兴镇和葬土二人留了一封书信,这才悄悄走出门外。葬土对着兴镇眼神示意,让他跟上。
兴镇一路跟着葬土,不知道曲曲折折走了多久,不知辗转了多少个星系,越到后面仿佛走到了宇宙禁区一般,没有任何生机,没有任何亮光,只是漆黑,无与伦比的漆黑,吞噬一切的漆黑!
“大哥,再往前走需时空大道稳住肉身!光明大道坐镇心神!黑暗大道撑开体外方寸空间!”似乎有些不放心又连忙说道:“光明大道需内敛,不可外泄一丝,再向前的这些黑雾似乎内部存在一些更高层次东西,稍有不慎便会瞬间改变人的意识!”
兴镇不由停了下来,苦笑了一声,体系的差异现在便暴露出来,大道三千想要全部悟透何其困难,人的资质终究有限,纵是兴镇自认是天纵之资,事到如今也不过是才悟透近两千的大道,光明和黑暗他恰恰都不会。这才是停住不敢再向前,讪讪的看了葬土一眼。
葬土这才察觉兴镇的困境,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大哥,此地煞是古怪!这通过之法是我用大道分身试验了无数次才摸索出来。不过便是我要度过,也是勉勉强强,再护一人却是断无可能。”
兴镇细细的感受前方的时空,知道他所说不假。回去?可他心中那个猜想,已经让他克服了更大的恐怖:“二弟放心!这黑雾随强,可我的意识早已与人身宇宙融为一体!”既然已经走到此处,断然不能轻易回头。
葬土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多说,时空护体,光明镇识,黑暗亲近黑雾,这才继续向前。却见兴镇只是时空撑住肉身,直接迈入那更深一层的黑雾之中。
刚迈入进去,只觉那黑雾似有灵性一般,一分为二,一部分不断侵蚀周身时空大道,转瞬之间已经将周身的时空大道全部吞噬殆尽,要往肉身侵蚀而来,兴镇大惊,连忙再聚大道时空,延缓黑雾对肉身的侵蚀。那黑雾另一部分竟瞬间越过时空和肉身,直奔意识袭来,兴镇意识既是宇宙,欲要将那黑雾镇压,却见那黑雾无形无质,却又能不断蚕食兴镇的意识,所过之处意识消散,神元和肉身没有意识支撑,神元散为天地元气,肉身竟也开始崩塌!好在那蚕食意识的黑雾速度较慢,兴镇这才长呼了一口气,专心坐镇意识宇宙与那黑雾对抗!
葬土这边的情况却是好上许多,只见他将黑暗大道撑开体外空间,竟能阻挡大部分黑雾,只有一小部分进入体外空间开始侵蚀时空大道,葬土先天之灵早已散去,功法体系会不断提升资质,意识早已变得质密无比,只见他将意识凝为一点,不断躲避黑雾的吞噬。
兴镇跟着逐渐加快脚步的葬土越走越快,只见葬土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分明是意识已经被黑雾团团围住,避无可避。兴镇的情况更糟,人身宇宙早已破烂不堪,体内星辰更是毁了大半,那黑雾分明是有灵一般在温水煮青蛙,刚开始还只是慢慢蚕食,到后来越来越快,转瞬之间速度便提到了以光年为计!
这时只听葬土突然喝到:“道一!”只见前方不知瞬间开辟了多少折叠空间,时间速流不止千万计,“大哥跟上!”只见葬土身形化作一道光线,震开周身黑雾瞬间跃入其中,兴镇连忙神、道、身合一,强行摆脱黑雾一瞬也迈入那隧道之中......那黑雾受到反抗,竟引起这片时空内所有黑雾的连锁反应,只见前方的黑雾一头撞入空间隧道,前方的折叠空间瞬间被吞噬大半。兴镇正要跟上葬土,前方却已经被黑雾截断了去路......
这边天星和葬尘醒来,看见木桌上留下的信,知道兴镇和葬土这俩大能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也并不是十分关心,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怎奈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兴镇和葬土却是迟迟不曾归来,天星和葬尘虽并不关心这二人的安全,但怎奈家里的粮食却是见底了。
天星这段时间已经算是经历了真正的野兽,哪还敢轻易出去打猎,可是俩人是饿的头昏脑胀,天星实在拗不过大哥葬尘,只好俩人拿着家里的一把菜刀便出了门去。风雪交加,饥肠辘辘,在周边山林转了许久却是一只野兽的踪迹也没有发现,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葬尘更是饿昏了头脑,竟提议两人兵分两路,去寻找附近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天星哪肯,怎奈大哥不管不顾,硬是做了一言堂,又见天星有些胆怯,这便又把唯一的菜刀留给了天星防身,自己独自一人向西方搜索,留给天星东边的区域搜索。
天星只好作罢,这便提着一把菜刀小心翼翼的往东边不断翻查,两人大概分开了半天时间,两人仍是一无所获。
然而在天星和葬尘分别的地方,却突然跳出一只寒风吼,只见那头寒风吼饿的腹部肋骨都要凸显出来,一双鼻子不断“呼哧呼哧”,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仿佛闻到了什么气味,原道是那把菜刀不断散发的丝丝肉味,把它一路引诱至此。它又仔细的在天星和葬尘离去的两条路线上嗅了嗅,终于确认了那把“菜刀”的去向,这便沿着气味向天星那边慢慢的、仔细的追寻了过去......
如果有人此时从高空能透过风雪看到雪地的话,就会发现一对奇怪的组合,一个饥肠辘辘的独臂少年用自己仅剩的右手提着一把菜刀小心翼翼地向前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后面不远处同样一只饥肠辘辘的寒风吼小心翼翼的沿着那少年的路径,时不时的低头嗅一嗅,也好像在寻找什么。两者的距离虽然在逐渐缩短,但是想要遇到彼此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就在这时,前方的天星突然停了下来,葬尘虽然双臂健全,又是大哥,但看他的模样就知道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危机,现在仅有的菜刀又在自己手里,天星着实是不放心。自己感觉已经走了好长时间,心里那一丝不安越发强烈,他掉过头去就要准备与葬尘会合......
命运的安排还是偶然的巧合,天星无奈的看了看手中的菜刀,又看了看眼前饿的骨瘦如柴的寒风吼,我虽然不再是第一次和第二次遇到你的我,可是从本质上是我却依然是我,想到此他不由得又想了想不知在何处享福的师傅、师伯,不知道你们猜到了今天没有,尤其是师傅,你会不会后悔这些天一只没教我一招半式的。突然冒出这些可笑的想法,实在是天星对寒风吼有着常人没有的心理阴影,想这些他只是下意识的想驱散内心的恐惧和紧张。
虽然这般想着,天星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头寒风吼,因为他知道,那寒风吼快要饿死了,哪肯放过这摆在眼前的猎物,眼睛自看到天星的那一刻起,它的眼睛就没从自己身上再挪过地!天星又紧了紧手中的菜刀,就像在斗兽场里一样,能够帮助他切开寒风吼的身体,再次赢得生命和更多的只有手里的刀!
抢先机!就像融入到天星骨子里一样,他不敢等,也从不在等!那头寒风吼还在试探,天星却是率先向寒风吼冲了过去,谁才是猎物,亮个真章吧,至少这一次我已是再没有了退路!
一声饥肠辘辘的兽吼,震得山林震荡,树木悚然,寒风吼也停止了试探,冲着天星扑杀过去。天星自知体力不多,一昧躲避终究不是办法,在那寒风吼即将扑到身前之际,猛然后仰,欲要一刀将那头寒风吼开肠破肚,哪料后仰之时没能摆正身子,却是一刀切入寒风吼左腹,最终砍在了它的肋骨上。那寒风吼冲势未尽,一股冲劲从肋骨传至刀身,又至天星左臂。天星知道这菜刀便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此时哪肯松手,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咔嚓“一声,那木制的菜刀把却是断了!
那寒风吼左肋下卡着菜刀的刀刃,鲜血从刀刃处不断的流出!越是如此更是激起寒风吼的兽性,转过身来,一把将刚站起身来的天星扑倒!天星手里仍是紧紧的攥着那断把,仍由一双兽爪抓进自己双肩,用那断的把手制衡寒风吼血淋淋的大嘴!
那寒风吼突然前脚用力,从天星双肩抽出兽爪,欲要一抓刺穿天星的头颅。天星见寒风吼突然前身跳起,顿时扔了那木制把手,一把抓住其中一只腾空兽爪,猛地使力下拉,同时腰部再使力,竟是抱住了那寒风吼的脖子,同时脚下使力,双腿绞住那寒风吼腹部,整个人便瞬间挂在了寒风吼下面!
那寒风吼见状,侧翻过身来,前脚探出利爪不断向天星后背抓去,顿时天星后面血肉外翻,白骨可见!天星却是不闻不顾,左臂紧紧的搂着寒风吼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仅仅咬掉一些皮毛,吐了出来又是一口咬了下去,有的牙支撑不住先掉了,那就换有牙的地方继续,可是十岁小孩,乳牙都未换尽,再张开口时,虽然满嘴是血,但口中再没有一颗牙齿,天星仍是不知道一样,一口,又一口的咬在寒风吼脖颈的同一个为止......
这从不是一场公平的斗争,也从来不曾存在过所谓的公平!这个世界在被天星看到的第一眼,就告诉了他有多么残酷!他是幸运的,他见过这残酷,却又无时无刻不曾遇到要保护的他的人;他也是不幸的,那些要保护他的却又要他亲身去经历这些残酷!
天星机械的去撕咬,就像一只野兽那般,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但是连牙齿这样的武器都失去了,每一次再张过嘴,吐出来的只有自己的血......
后背的血快要流尽了,只剩下些许的肉块还顽固的黏附在骨头上......
爷爷呢?老师呢?兄长呢?我就要死了,就像不知道从何而来一样,还没能在世上好好走一遭,微微风簇浪,散作满天星,这便是我烟消一瞬的人生吗......
差一丝,差一丝,那一丝我好累,可是,我就是有些不甘!一刻意识不散,我就要活!如果活着就要一直赢,从今天开始,从你这头出生开始,我不想再败了!也不会再败了!天星突然停了下来,他把手慢慢的从那头寒风吼颈下抽出来。那寒风吼怔怔地看着这个让自己受尽折磨的猎物,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等不到它思考,一股剧痛从左肋猛地传来,它一下子翻腾起来将怀里的天星掀了出去!
天星眼里再没有一丝情感,命这种不值钱的东西终于被他抛到一边,包括他自己!天星慢慢从雪地站起身来,左手紧紧的攥着那把菜刀!从前无知,不知生死为何物!如今磨难,眼中只有生死!
那寒风吼看着眼前似有一丝陌生的猎物,饥饿让它失去了判断,它冲了过去,对着天星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天星看着那张大嘴,看着它就要合拢,把断刀带着左臂一股劲送了进去!再没有失去右臂的那种痛苦,他一刀由内而外,刀刃从寒风吼脖子里面生生划了出来!那寒风吼当即毙命,不过天星又被那死去的寒风吼带出数米。
他静静的躺在雪地里,没有立刻把手臂抽出来,也可能再没有力气把手臂拿出!结束了,没有寒风吼的支撑,天星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生命在逐渐离他远去......
也没有哭,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我终究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