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倚柳坊是什么地方?”
萧吾看卓如改了装束,好奇地问。卓如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的耐人寻味:“你一个富家少爷会不知道?”
萧吾摸了摸鼻子:好吧,自己确实说自己是富家子弟,虽然隐瞒了一点,却也没太大错。但他确实猜不出。
他看看卓如,改了男装,眼下二人穿的差不多,是常见的侍卫服,料子还算不错。
等等?萧吾咬牙切齿地问卓如:“你哪来的钱?”
“呃。”卓如心虚地东张西望,萧吾已经明白了,这是又拿了自己的钱袋子。萧吾差点被气死。
他又问:“你带这羊干吗?”卓如不在意地摆手:“哦,撑场面。”说着,拍了拍羊身上蓬松的白毛。略微的荧光闪烁,突然光芒强盛起来,萧吾闷哼一声,闭上眼,短暂的几秒后,感觉没那么刺眼了,才缓缓睁眼。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相貌昳丽,手中持柄折扇,正微笑着盯着自己。萧吾揉了揉眼,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如此循环几次后,卓如才开口,满满的嫌弃:“你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白泾忍住笑,故作风雅,“唰”一声打开扇子:“萧公子,在下白泾。”萧吾傻了一般,伸手行礼。卓如扶额,她摆了摆手:“老家伙,别装年轻了。”
卓如一撇嘴,气鼓鼓的:“您老都多少岁了。”卓如此时扮的男装,头发都盘了起来,身上一改平常,换了件墨色的侍卫服,不似之前宽松的裙子,少女还未完全舒展开的身体被勾勒的英姿飒爽,然而一开口,这感觉就全毁了。白泾笑眯眯地半弯下腰,捏了捏卓如的脸:“又胖了?”卓如快炸了,一抬手拍掉白泾的爪子,瞪了他一眼:“赶紧的,走了。”
这倚柳坊建在莲城南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它也是这街上最热闹的一处,客人进进出出不停歇。未近黄昏,整条街上都已点上风雅的装饰灯笼,光火摇曳间,花影交织,人声嘈杂。而倚楼坊则通体辉煌,更为夺目。
行至近前,卓如拿手肘顶了顶萧吾,示意他看。萧吾一投头,就看到一名佩珠饰玉的女子斜斜地倚于一个穿着富贵的男子身上,不时凑近说些什么。那男子似乎哄的高兴了,随手便摸出锭金子塞给女子。不多时,拍了拍女子的后背,转身上了顶轿子离开了。
……这是青楼?萧吾僵硬地回头,看到卓如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把头转回去,那女子瞟到萧吾的视线,微微一笑,一扭腰,递过一个暗含风情的眼神,就袅袅地走进了楼。
“咳,咳。”萧吾猛地咳嗽起来。
萧吾咬着牙问卓如:“谁跟你说我去过这种地方?”卓如似乎有些疑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怀里抱着的剑,带起一片粼粼的暗光,同腕上扣着的银护腕交相辉映。卓如歪了歪脑袋:“白泾跟我说,你们富家子弟对这些地方最为熟悉了。”
白泾权当没听见,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目不斜视,走向倚柳坊。
门口一名裹着绫缎的中年女子迎上来,作了一揖:“爷,你里面请。”白泾漫不经心地拂了拂手,招呼上了卓如和萧吾,大踏步向前走,丢下一句:“楼上雅间。”
女子扫过他的衣饰及随从,估计出大致的价值,眼底闪过淡淡的惊叹,态度稍微热切了几分,却也没有当即显出迫切。四人进了雅间,白泾一撩长袍下摆,坐在榻上:“此处与我去过的几处倒是不太一样。”女子捏着帕子捂嘴轻笑:“自然不同,奴家这处的姑娘可是内外齐秀,眼界也是有的,比不得别处的大胆。”
卓如尽职尽责装作侍卫,立在一边,听见这话,微微弯了弯眼角:可不是,身怀灵力,自非凡人可比。这倒也是有趣,一些精怪跑人间来做这档活儿。转念一想:是了,不过各取所需罢了,那些男子贪恋声色,至于精怪,或借阳气,或求财物,或谋机缘,只要不存害人之心,何必多管。
两界间这般的交易不在少数,卓如也见怪不怪,只是这女子显然没认出自己同白泾的身份,把他们当作了凡人,这让卓如不免起了番逗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