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朋友从来不是契约式的
看，这个女生，总是能让他笑得不能自已。
好吧，她很难受，就不和他逞口舌之利了，不过很奇怪的一个现象是：颖子或者其他人欺负他的时候他总是脾气好得天地动容，而面对她时……
唉……
这真滴是传说中的人品问题？
清冷的秋，当夜幕降临下来的时候，初夏还在宿舍里躺着“静养”，身边守着的是明珠给买的健胃消食片，其他人也是被她赶来赶去才不再陪她，现在应该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吧。
初夏觉得，现在的夏初雪，算是幸福的吧！
有人关心，有人照顾，也有人思念。
不再被冷落，不再做苦工，不再被别人呼来喝去。
他们从来不叫她的名字，只叫她“小贱种”，她也从来不知道那个被她唤作舅舅的凶神恶煞的男人，以及他那个一直病怏怏不曾露面的儿子姓甚名谁。
那些十岁前的回忆，每每总能让人含泪，可是，她不在乎，对她来说，那只是一种生活习惯，和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被舅舅赶出家门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雪，雪花轻轻落在她衣着单薄的身体上，凉凉的触感，她却鬼使神差地觉得，解脱了。
不管以后怎样，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解脱了。
雪花簌簌飘落，她的肩膀，头发，甚至睫毛都染上了层层白色，可是她却笑着，冻得紫青的唇依然上扬。
她不知道在雪中走了多久，直到许诺航握住她青紫的双手：“初夏，跟我回家。”
那一刻，她只觉得，他纯净温暖得像个天使。
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以为那个在八岁时许下诺言带他走的男孩不会回来。
可是他偏偏回来了，回得那么及时。
之后的日子，依旧是白色，唯一的一抹色彩就是他，许诺航。
她依然是寄人篱下，依旧被他们家的佣人白眼，可是，他对她好。
他带她放风筝，带她坐摩天轮，带她做她没做过的事，那些回忆，是她年少时最艳丽的色彩。
直到他病重……
捏捏酸酸的鼻子，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诺航他……会好起来的……
正在此刻，门轻轻被打开，来人轻手轻脚地打开灯。
应该是没料到屋子里还有人，当小雨看到躺在床上呈死尸状的初夏时着实吓了一跳，“你你，初夏，你怎么不开灯啊？”
经她这么一说，初夏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
“额，刚刚在睡觉，才睡醒懒得动。”尴尬坐起，竟发现小雨眼眶很明显的红肿，一种罕见的罪恶感不禁升起。
“哦。”小雨的声音含着鼻音，应该刚刚哭过。
一阵沉默，让初夏不禁尴尬。
“那个，没和你家千帆一起溜达啊？”语毕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夏初雪，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嗯，没去。”大概因为心情不好，小雨难得的惜字如金。
“哦。”初夏也噤了声，其实她真正想知道的，是她和他为什么吵架，千万，要与她无关！
终于，一大段沉默之后，小雨拿着纸巾盒爬上了初夏的床铺。
“初雪，我们吵架了！”她泪如泉涌，一把倒进她怀里。
“这个，情侣间吵架很正常嘛，很快就好了！”她轻声安慰，情侣间吵架很正常？那她和诺航为啥都没吵过架？嗯，是个问题……
“上午的时候，他背着我去和其他女生见面，还抱了那个女生！呜呜”她哭得梨花带雨，她听得心情忐忑，“你，你亲眼看见了？”
“没有，但是他怀里有香水味！不是我的！”
还好还好，不是她不是她，她没有用过香水，应该那个欠揍帆又去私会其他女生了……
等等，私会？又？咋这么别扭？唉，算了，不追究了！
“那，他有给你解释么？”
“他说他去见你了！”某夏一身冷汗，这个欠揍帆，岂止是欠揍？简直是欠抽！
“我不信，他就说不信算了……”
“还撒谎说只是在路上和其他女孩撞了一下……”
“怎么可能那么巧！骗子！”
初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看来欠揍帆还是有分寸的，不禁在心中对他原谅了四分之一。
“也许……真的是不小心也说不定……”她小心翼翼，她完全相信这种“不小心”是存在的，例如她自己……
“要试着相信他……”
夜色渐深，窗外的校园夹杂着些许喧闹，窗内是一片寂静。
初夏站在窗前发着呆，屋内只有小雨均匀呼吸声，她哭累了，就安静地睡了起来。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小雨，可以发脾气，可以闹别扭，伤心的时候可以痛哭……
“嗡”手机震动起来，她急忙寻找，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小雨。
是小雨的手机，上面不断闪烁着两个字：千帆。
为了不影响小雨，她拿着她的手机走到了走廊尽头，按下接听键。
“喂，小雨睡着了，有什么事等她醒来你再打来吧！”
“不，我找你。”似乎是早已意料到接电话的会是她，他的声音坚决而冷冽，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语气，“青春广场，礼堂外的亭子，五分钟到。”
初夏还想问他什么，却只听到“嘟嘟——”的盲音。
欠揍帆，果真名不虚传。
不过，貌似他心情很不好。
就算是为了小雨，也该和他谈谈吧？
一想到小雨哭得伤心的样子，她就无比心疼，诺航说过，能让女友为自己流泪的男生是失败的，所以，就算他……他还是不允许她为他落泪。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白色的天地，苍白的面孔，嘴巴轻轻阖动，“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许哭……”
不觉间，已到了约定的地方，慕千帆早已等在那里。
在初夏的臆测里，他该是喝了N多酒，迷醉着忏悔自己的错误，祈求她向小雨求情。
但是，事实上，初夏每一次的臆测都是错的。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夜色朦胧，灯影昏黄，更衬得他身形修长。
他背对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你来了？”
“？啊？”他是怎么知道她来的？背后长了眼睛？
仿佛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体重导致的脚步声很重。”他转头，灯光笼罩下面孔更添了几分英气与魅惑。
这让她想起一句诗：“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吧，她真的不是很懂诗词……
“找我有事么？”她直入主题，她才不想和这个家伙有过多的接触，为了小雨，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他笑得妖娆，初夏却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牵强，“慕千帆，就算你是学表演的，你也并不是炉火纯青。”
他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继而耸了耸肩，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初夏，没想到你还蛮厉害。
“什么？”
“你的洞察力很厉害。”他以为她不懂，便不厌其烦地又解释一遍。
岂料，某人惊讶的并非这句，而是那个称呼……
“你叫我什么？”
“初夏啊，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叫我？”她记得，只有诺航才会这么叫她，眼前的这个男生，知道些什么？
“嗯，我觉得比起初雪，初夏这个名字更适合你。”她的心莫名的暖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上，能这样叫她的人，原来还有其他人。
“就这样？”
“是啊，不然你还想怎样？”他轻笑。
似乎，好久都没这么轻松地毫无伪装地和一个人说话了。
走到初夏旁边，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示意初夏到他身边。
在他眼里那很平常，可在初夏眼里却成了赤果果的调戏。
虽然心里满满的不情愿，但是为了小雨，为了自己，为了诺航，还是应该耐着性子和他撇清关系。
目测出一个安全距离，她小心翼翼地坐下。
“小东西，我就那么恐怖么？”他轻声问道，这句话，他已对她说了多次。不知为何，初夏却听出了，一丝，落寞。
见她不答，他也不再追究，而是望着远方，目光追逐着天边的星辰。“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不想！”
路灯昏黄的光轻笼，女孩的侧脸在灯光的掩映下闪着微微的光芒，她昂首挺胸，眼里闪着不屑，她用坚决的语气告诉他，“不想！”
慕千帆心下一阵落寞，脸上却绽出一个妖异的笑容，“我偏要讲，如何？”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人家不想听，不想听！”初夏有些恼怒，欲转身离去，却被慕千帆捉小鸡一样地捉了回来，“我真的恐怖到连你这种小丫头见了我都要躲么？”
“我以前可是走到哪里都会有美女搭讪和尖叫的，你这丫头是不是审美有问题？”他的声音冷冰冰。
“好汉不提当年勇！”初夏寸步不让，“别总拿当年说事儿，想当年我还是黑社会大姐大呢！”
“呵呵……”慕千帆轻笑，“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么？”
“不知道！”初夏很诚实。
“本来心情很差，结果被你逗得有些开心了。”他没说的是，见到你我就很开心，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哦，是么？”初夏面无表情，“那小雨呢？你不准备向她道歉么？”
“不用了，”很奇怪的是慕千帆脸上没有一点愧疚的表情，这让初夏很火大。
“喂，她是你女朋友诶，我们小雨可是为你哭了很久的，你连解释都没有么？”
“她只是爱闹，从小就是这样，很快就好了。”
“你们不是大学后才认识么？”初夏清楚地记得，小雨说他是她大学新交的男友。
“从小就认识。”只是淡淡回应，关于小雨，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他不想再提。
“哦……”初夏有些安心，既然他们从小就相识，那么也许眼前这个男生比自己更了解小雨要的是什么。
“很奇怪吧？”慕千帆的声音散进瑟瑟的秋风，带着些许伤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小雨形容的那么好。”
初夏重重地点头，这一点，连大大咧咧的她都看出来了。
“其实……”他想说着什么，却又停住，只道，“其实你该回去了。”
“切！”对他这种吊人胃口之后又让人反胃的行为嗤之以鼻。
转身离开，不想和这个男生浪费时间，脚踏在落叶上的声音急促有致。
瑟瑟的秋风里似乎飘来某个男生的声音：小雨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切，慕千帆，你可是没我想象中的简单。
原以为他只是个花心大少，没想到还是个，不简单的花心大少。
原谅她词穷了，虽然一直自诩很有文人气质，可她还是不知道能怎么形容这个慕千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不是今天晚上吃错药了，那么，他平时的轻浮就是一种假象。
要了亲命了，如果他的轻浮是假的，想到她还曾因他的调戏而脸红，是不是间接证明，她比较傻……
走回宿舍区时已经是八点多，在C1楼下的小卖部买了点水果，准备安慰下受了一天罪的胃。
一进门，就被小雨吓了一跳，她静静坐在初夏的书桌旁，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刚进门的她，白炽灯的灯光映得她脸上一片惨白。
“你去哪了？”她的声音含着微微的恼怒，幽幽地飘来。
“我，额，”初夏挠了挠头，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我饿了，去买了些吃的。”为了证实她的谎言的可靠性，她晃了晃手中的水果。
还以为小雨发现了她和欠揍帆的事情，岂料，小雨一把扑向她手中的水果，继而风卷残云。
“初雪你最好了，我都饿死了……”她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后，就将水果扫去大半，急得初夏一阵提醒，“给我留点，给我留点啊！”
看，这样的小雨，单纯又可爱，哪里是慕千帆说的“小雨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看来，就算是情侣，也没有能够了解透彻的。
于是又在心底把许诺航膜拜了一遍，诺航，这么了解我，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喂，同学，你坐的位置是我的。”
“这有人！”
“同学吃点什么啊？”
“来两份炒面，一份打包一份带走……”
黄昏时分，图书馆地下的美食广场异常地热闹。
经过一天的折腾，初夏已筋疲力尽。
常宇体贴地去帮她打饭，整张两张四人桌只有初夏一个人在看管。
除去一天排练的劳累不说，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有眼尖嘴快地在最合适的时间告诉别人，这儿有人了。
她很想把自己分成两半摊在两张桌子上，笑嘻嘻地告诉那些被吓坏的人，“同学，这个位置我占了。”
带着小小的恶作剧心理，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把正准备坐她身边的陌生男孩吓得转头就走。
“您老还是悠着点，把您那小白牙收回去，别老把自己当黑人。”把一碗打卤面放到她面前，常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公众场合，别吓着同学们。”
“切！要你管！”初夏嗤之以鼻，“我，愿，意！”
“好，好，不管，不管。”懒得和她闹，毕竟这里还有很多同班同学。
“哟，班长被家暴了？”陈旭欠揍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起。
隔壁桌的罗战，周海洋等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狠狠瞪了他一眼，初夏埋头吃饭，这些人，真的有够无聊。
常宇笑笑，也安静地吃着打卤面。
昨天他向他们解释过，并将安桐的照片视频展示给众人，并将他与她的关系大肆渲染一番。
大家虽然已经理解，但是还是要逗逗初夏，毕竟初夏曾让大家吃尽了苦头。
军训的时候，她凭着一副装出来的娇小柔弱，在教官面前各种虚弱，而大热天顶着中暑的危险背着她跑来跑去的，正是这些无辜的男生们。
果真应了夏初雪的那句“男人都是小气的动物”么？
不得而知。
当然，颖子和许彦成的相互喂饭吸引了更多的眼球，陈旭和周海洋干脆就模仿起来，两个男生腻腻歪歪相互喂饭，逗得初夏笑出了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