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路上,一行人恍如做了一场隔世之梦。望着璀璨的星空,顾月白只觉得世界的浩瀚和人类的渺小。野猪洞之事实属怪诞诡奇,颠覆人类对世界的认知,如果传扬出去,必将引起世人恐慌,几人约定要将野猪洞的秘密埋藏在心底。其实人类对长生药的追求已逾千年,长生药的这些功效苍山等道门八成早已知晓,既然这些道门正宗都未对外公布,无名之辈又何须主动去捅破呢。
几人到达汾阳城时,已是戌时。本来已进不了城,但今天竟然畅通无阻,想来是叶瑞海早已打通好了关系。待到叶府,护院看到顾月白等人披星而来,赶紧打开大门,“几位可算回来了,老爷已等候多时。”说着将几人引进后院。
叶瑞海本在后院坐立难安,此刻见到众人回来,激动地迎了上去,待看到被丁老三搀扶着的文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众人寒暄之际,顾月白将野猪洞的情况讲了个大概,只是在他的讲述中,略去了蝙蝠怪的部分,只说因蝙蝠侵扰,误了时辰,方才耽误大半天时间。至于文星和叶青的遭遇,只说两人在野猪洞中走散,之后叶青因受蝙蝠噬咬,中了阴毒,一时失了心智。而文星则在洞中迷了路,被困洞内。当听说顾月白业已找到救治叶青的方法,叶瑞海满脸激动,一个劲地道谢。
倒是文星,自从回了叶府就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瑞瑞不安。此刻也走到叶瑞海身边,低声说到,“老爷,都是我的错,不该带着小姐出逃,以至于让小姐出事。”
“回来了就好。”叶瑞海倒也大度,用手轻轻拍了拍文星的肩膀,“只是以后千万别再做出让我为难的事,别让青儿再受伤害。”
许是叶瑞海的威严给了他极大的压力,加上身体尚虚,文星不自觉地晃了晃身子,丁老三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
聊罢,叶瑞海执意要众人先用了饭再去给叶青诊治,加上众人也早已饥肠辘辘,就从了东家的意。几人着实饿了,狼吞虎咽,全然不顾形象。
吃好晚饭,几人再次来到叶青厢房,这次由顾月白带着文星进了房间,其他人依然在门外等候。二人提了灯笼,刚走进去,就听到床上响起一阵异动,叶青正朝着他们龇牙咧嘴,全身挣扎着想要扑过来。眼见心爱的女人遭受如此劫难,文星心里早已将蝙蝠怪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嘴里唤了声小青。听到文星的声音,叶青怔了一怔,眼角竟流出了眼泪。文星鼻头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正想走上前去,突然感觉被人拉了一把。只见顾月白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随后又掏出安魂香点燃。与昨天如出一辙,在安魂香的作用下,叶青很快沉沉睡去。
“文星,你在野猪洞说你有长生药,现在你得拿出来喂叶小姐吃下去。”
“顾大哥,麻烦你递给我一只碗。”
闻言,顾月白将桌上一只丫鬟用来给叶青喂水的空碗递给了他。文星接过空碗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手腕划了一刀。
“你,你这是干什么?”顾月白大吃一惊,抢过了他手中的匕首。
“呵呵呵,这就是长生药。”文星用碗接着血液,凄凉地笑了笑,“现在你明白为啥蝙蝠怪这么想要我的血了吧。”
“只是你的血为什么会有长生药的功效?难道你也在吃长生药?”
“顾大哥,你是好人。但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我已经害了小青,不想再害了你。”
“文星,我是为了救人而来,我不怕事,我只怕……”
“顾大哥,谢谢你的好意。喂药吧。”文星打断了他的话,并将一碗鲜血递了过去。
顾月白接过碗,放在了一边,倒是先给文星上了止血药,又将伤口包扎了一番。随后将叶青扶了起来,将满满一碗血喂了下去。约莫一刻钟后,待那长生药生效,顾月白再次为叶青行周天之炁,这次元炁势如破竹,直捣丹田,阴气则兵败如山倒,很快叶青喷出一口黑血,慢慢睁开了眼睛。顾月白识趣地退到一边,好让两个小情人一吐缠绵。
“小青,你醒啦。”
“星哥,我们这是在哪?怪物呢?”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已经回家了。”
“回家?”一听说回到了家,叶青挣扎着坐了起来,眼泪呼呼直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青,我是个孤儿,要不是老爷收留我,我早就弃尸荒野了。何况能够认识你,能得到你的垂爱,我此生又有什么遗憾呢。只要你一切都好,能平平安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星哥……”闻言,叶青已是泣不成声。
看着眼前这一幕,顾月白既被他们真挚的感情所感动,又加深了对文星的疑惑。不过世间本身就充满了秘密,或许有一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又或许一切都将被埋在黄土之下。待二人情绪平复,顾月白走了过去,“两位,既然叶小姐已经醒了,也不在乎一时半刻的团聚。”
“你是?”看着这个陌生面孔,叶青疑惑地问道。
“在下顾月白。”之后,顾月白和文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青。叶青也承诺将把野猪洞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
“多谢顾大哥救命之恩。”
“救了你的是文星,我只是尽了点绵薄之力。”顾月白又说到,“我先出去把消息告诉大家,想必叶老爷他们也等急了。”说着,走出了房间。
得知叶青苏醒的消息,大家都显得格外高兴,叶瑞海第一个冲进了房间,刘铭川等人也跟了进去。很快,叶家小姐清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叶府。等众人退出叶青厢房的时候,已是夜半三更。叶瑞海本要留几人住宿,再尽家主之谊,但拗不过顾月白等人的坚持,只能由着几人回客栈。
在回客栈的路上,几人慢慢踱步。
“月白兄,对文星怎么看?”刘铭川主动问到。
“文星身上藏着长生的秘密,他不说,我们也无从知晓。”
“古往今来,多少高洁之士视金钱、功名为粪土,却在长生二字面前折了腰。”许大茂接腔到。
“许兄高见,如此想来,文星身上有长生秘密倒也不足为奇了。”
“快走吧,今天都累死了。”夏婉眼见几人慢慢吞吞跟在后面,打了个哈欠,催促道。
“是,是,是,就来咯。”三人赶了上去。此生天上挂着一轮明月,将四人的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