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吗。”苏雀看向坐在仓库角落的赵吉祥,黄舒将他带离赵虎的地牢之后,就让等候在倒悬海盗团据点附近的赵亮等人将他带来了此处。
赵吉祥提起脚边的包袱:“你的人已经把我要的东西都送来了。”
“船还有小半个时辰进港,船老大会把你带到吴越群岛,你再从那里搭船回天炼大陆。”
“你们确定不杀我?这样可省事得多,赵虎算是坐死了挑起乱局的罪名。”赵吉祥在这岛上看多了这样的事,苏雀等人的做法反而让他一时难以理解。
苏雀笑了笑:“赵虎已经死了,他已经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况且我们也不希望让岛上乱起来。”
听到苏雀如此说,赵吉祥不由得急了:“甘兴杀了赵虎?”
“别激动啊。”
“我怎么能不激动,如果甘兴杀了赵虎,岛上的局势就无法挽回了,你们不是也不希望岛上乱起来吗?”赵吉祥不在意赵虎的生死,但是甘兴是他的朋友,他不能不担心他的安危。
苏雀正了正脸上的蛇纹面具:“放心,甘兴是想杀赵虎为你报仇来着,不过我们怎么会把手刃仇人的机会让给他,赵虎是死在我们手上,而且我们也为甘兴找好了替罪羊,绝不会有人借赵虎之死向甘兴发难。”
看着赵吉祥明显松了口气,苏雀朝着他招了招手:“好了,你也该启程了,早点去和你儿子团聚吧。”
赵吉祥对苏雀一伙人知晓自己与儿子失散之事并不感到奇怪,这些年来自己努力为黑商联盟赚取利润,为的就是这事,所以岛上知晓此事的人不少,对方既然引自己入局,当然要细细打探关于自己的情报了。
两人漫步朝着海岸走去,远处,一艘中型商船正慢慢靠向港口,因为其上悬着十盗的旗帜,故此港口的管理者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码头非常忙碌,也没人认出赵吉祥来,苏雀为了不引人注意,也将自己脸上的蛇纹面具摘了下来。
看到他过分年轻的脸,赵吉祥愣了一下,这群人似乎都还只是孩子,先前那个带着鼠脸面具的人如此,眼前这个蛇面人也是如此。
“你们的胆子很大,大白天击杀倒悬海盗团的小统领级人物不说,偷渡这样的事不是晚上干才合适吗?”
“因为大家都觉得晚上适合干偷渡这样的事,那白天的防范心总少一点。”苏雀笑了笑,“更何况,虽然我不想杀你,但是却需要无望岛上没有你,所以自然是越快把你送走越好。”
眼看着带自己离开的商船就要靠岸,赵吉祥长出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件递给苏雀:“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们,现在所有人都会相信我死在了赵虎据点的地牢里,我自然也能借机彻底脱离黑商联盟,不用再去完成他们给我的脱离任务了。”
苏雀接过那封信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对自己的计划相当满意。
“这封信是给你们保命用的,如果甘兴查到了是你们放火烧的地牢,就把信给他看,放心,他认得我的笔迹。”
苏雀捏着信,对着赵吉祥抱了抱拳:“多谢。”
“顺便再提一句,我脱离黑商组织必须完成的任务,就是调查那艘三号码头的大风号商船。”说完他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雀,好不容易终于扳回了一句。
苏雀郑重道:“多谢。”
赵吉祥点了点头:“小心,我还没来得及开始这个任务,但是黑商联盟在确认我死后一定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别人,所以你们要尽快抹去自己和大风号的联系。”
“根据我的消息,发布这个任务并委托给黑商联盟的似乎是南海上的一个杀手组织。”
听他这么说,苏雀心中已经了然,既然是杀手组织,此事必然和孟大哥当初从大风号上用大挪移阵传送走的王益、鬼二两人相关。也就是说发布这个委托的正是孟大哥要调查的阎罗殿,而一个杀手组织还要委托杀人,必然是因为他们的势力无法进入无望岛,至少无法在岛上有什么大动作。
那便能肯定,阎罗殿这个组织和十盗并无关联,不然不必借黑商联盟之手对付自己一行人。转眼之间,苏雀就从赵吉祥的话中分析出不少情报。
“好了,小兄弟,就此别过。”
船已靠岸,赵吉祥径直便朝着它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想回到天练大陆,迫不及待与自己的孩子团聚。
赵虎被杀之事自然在无望岛上年引发了轩然大波。和苏雀预想的一样,虽然所有人都认为赵吉祥之死是赵虎所为,但是赵虎已死,黑商联盟便也不打算追究,当然暗地里倒悬海盗团就此事给黑商联盟一个交代自然是免不了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杀死赵虎的魔翼少年身上,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甘兴是血鲨海盗团的二号人物,风雨术士之名威震全岛,但是那魔翼少年与之一战,虽没胜,却也不吃亏,最后更是轻松逃脱了。而且根据坊间传闻,魔翼之所以要杀死赵虎,是因为他每天都要食用术士充满灵性的血液。既然他能杀死二星巅峰的赵虎,又能与三星术士甘兴打得有来有回,那自己对上这魔物又会有多少胜算,故此无望岛上的低阶术士人人自危,生怕遇上魔翼术士。
是的,魔翼少年凭借着杀死赵虎、战平甘兴的战绩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号——魔翼术士。
为了恢复无望岛的稳定,在倒悬海盗团的倡议下,岛上最强的三个势力组成了一支特别的巡逻队,以风雨术士甘兴为首,对魔翼术士展开了追捕。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魔翼术士身上,三号码头的大风号趁着夜色的掩护慢慢离开了泊位,向着北方驶去。
坐在小船上的黄舒看着缓缓下沉的大风号,目光中满是不舍,苏雀站在他的身边默然不语。
“大风号是我十二岁生日时父亲送我的礼物。”黄舒好像是在对苏雀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在越国,十二岁的男子就算是成年了。”
“现在,越国亡了,父亲死了,大风号也没了。”
苏雀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你还有我们这群兄弟啊,只要你们还在,越国也算不得亡。”
“我的故乡有个伟大的军事家说过,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失去的东西,再去取回来就好。”他看着即将彻底沉入海底的大风号,“灭亡的国家,再建起来就是了。”
我不是也在找回去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