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不动声色:“你是这庙的主人?”
月老双眼半张半开,黯淡无光,木然向众人环视了一圈,喃喃说道:“小老儿不中用啦,买不起豪宅,只好借这破庙栖身,你们打架不要紧,把我这庙打烂了去,你们可都得赔啊。”
哈德斯又好气又好笑:“我倒是想赔,可你受得起么?”
月老道:“受得起啊,为什么受不起。”
哈德斯从怀里掏出一把冥币:“来,给你。”
冥币通体漆黑,在空中划出一条黑带,飞向月老。
月老打了个呵欠,一股劲风吹返黑芒:“你这钱财带着瘟疫,会害死人的,还是你自己用吧。”
“原来你认识我?”
月老微笑说:“鼎鼎大名的哈德斯谁不认识呢?当年的泰坦之战,你为了得到少女墨提娥克、墨妮佩,致使忒拜城邦染上致命的瘟疫,直到墨提娥克、墨妮佩自愿献祭,成为你第二十三、二十四位夫人,你才让瘟疫才停止。”
突然,昂碧斯抚摸着大肚子,一声尖叫:“大家快看庙外。”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庙外哪有丝毫大雨气象,到处星光闪烁,像是漂浮在了外太空。
大小姐早已醒转,闻言奔到庙门边,左右环顾,上下查看,顿时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抬腿想迈出庙门,可这庙现在孤悬于星海,谁知道迈出庙外是何结局?大小姐是现代人,虽然没有任何修炼基础,但科幻片看过不少,生怕迈出庙门的结局是飘入真空,那可就活活被体内气压涨爆啦。
月老朝着横梁抬头:“上面那二位,热闹看完了该下来了吧。”
自月老现身,木九羽就知道再也躲藏不住,携着司青飘然而下,首长检阅似的对着人群挥手:“大家好。”
下面众人很是吃惊,想不到横梁上居然还有两人,齐声喝问:“什么人?”
木九羽苦笑道:“路人甲。”
司青落地,指着月老,好奇说:“你身上捆着红线,是传说中给人牵姻缘红线的月老?”
下面的气氛本来很紧张,司青提出的这个疑问,让众人心里一征。月老红线做媒的传说由来已久,但还真没人见过本尊。
月老笑眯眯说:“正是。”
不想李老四疑问道:“原来传说中真有牵红线做媒的月老?”
月老扭头:“当然。”
李老四大声说:“你乱牵红线,不得好死!”李老四本来在混战中衣衫褴褛,这一怒骂,霎时间竟是大有威势。
王宗师一怔,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宗师早就看出了场面,知道这月老怕是个Boss级人物,立时抢上去,对着李老四喊道:“快给月老磕头赔罪。”李老四不去理他,脸上正气凛然,仍是指着月老叫道:“你,你乱牵红线害死了我表妹!”
王宗师见月老就要发怒,赶紧劝说:“这家伙胡说八道,精神有问题。”使劲朝李老四眨眼,生怕李老四惹恼了对方,造成团灭。
木九羽朝着月老拱拱手:“月老,你用天河困神阵把我们困在这儿,到底想干么?”
月老惊奇说:“咦,想不到竟然有识货之人?”
木九羽老老实实说:“我也只是在古籍中看见过这种阵法的介绍,并不能确定。”
“那你如何知道这是天河困神阵?”
木九羽侃侃而谈:“首先,庙外出现了星河。据记载,天河困神阵法本是仙界流放阵法,任你修为再高,一旦被困,几无逃脱可能,只能在星河中流浪,就像水蓝星中世纪的船员被流放在大海,因为没有坐标,根本找不到登陆点,最后只能在大海中渴死、饿死。”
大小姐大惊失色说:“那我们岂不是回不去水蓝星了?”
加百列冷笑说:“这怕不过是幻像吧。”大喝一声:“再逼真的幻像,也不过是幻象!给我开!”双手握剑,跳起来对着月老一劈。月老侧身避了开去,这一劈,劈在了庙内地上。若是平时,加百列全力一劈之下,怕是大山破碎,河流断道,然而此时这一劈,却连庙内地板都未劈裂。
木九羽摇头说:“这不是幻象,我们此刻的确已经被传送到了外太空,很可能早就脱离了太阳系,不知道漂浮在哪方世界。”
月老笑眯眯说:“小家伙还真是博闻广见,不错,不错。”手一挥,庙内立即烛光四起,摇曳一变。
众人惊奇的发现,此刻居然在一艘灯火辉煌的船上。有舷,有骨,有帆,有舵,看起来像一艘古老的小型帆船。
“嗯,和古籍记载一样,”木九羽点头:“这叫九宫秘砂船,是困阵神的本体。九宫秘砂船传闻是天外秘砂所制,最是坚硬无比。困神阵的基础是《九宫纂要》,所谓‘三才列遁式分明,六丙生门会六丁。六乙开门临六己,休门丁共太阴星。’吉凶互换,顺逆相冲,看起来小巧不起眼,却不仅可以剥夺人的修为,还可以困住人的魂魄。哈德斯先生,我劝你不要再默念咒语了,再酷炫的法术的在这里都无用了。你用魂魄借助别人身体降临,此阵却早已困住你的魂魄,你回不去地狱了。起码在这艘船着陆之前,你回不去了。”
哈德斯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十分钟时间早就过去,按理,此刻他们应该早就被弹出人间界面,回到了地狱,然而却滞留在了这里。
哈德斯大吼一声:“那我就打破这艘船。”对着船体一掌击出。
谁知这一掌架势虽大,却未造成任何空气波动,更别说打烂阵法了。
木九羽笑道:“哈德斯先生,你也不要气馁,只要在这艘船中,任何人都不能使用法术,包括月老,所以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啦。”
王宗师两眼一转,问道:“法术无法使用,是不是身体本身的强度不会降低?”论身体强度,他是武者出生,自问肉身怕是不输这船内任何人。
艾亚哥斯冷笑一声:“怎么着,想为你的师父报仇?”左足飞起,将王宗师踢了个筋斗。
艾亚哥斯不踢这一脚还好,王宗师挨了一脚,立即察觉到对方力量平平,内心不禁大喜。
本已悬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使出一招“高山流水”,艾亚哥斯“哼”了一声,侧身避过:“东方武术,花拳绣腿。”
王宗师道:“花拳绣腿,也要胜你。”踏步一前“力劈华山”。
艾亚哥斯不架不让,竟然抢攻,倏然抓住王宗师双肩,肩膀一顶,王宗师被他举过头顶,艾亚哥斯再轻巧回拖,王宗师顿时“嗵”的一摔在船舱甲板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艾亚哥斯双腿夹住王宗师脖颈,一招绞杀,牢牢锁住了他。
王宗师大惊,在地上挣扎大叫:“你这是什么打法?”东方传统武术中当然也有拚着两败俱伤,让敌人不得不回防的招式,但那是很冒险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使用。传统武术更像是西医治病,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讲究的是见招拆招,哪儿像这西洋人,上来就不顾自身安危,像是在拼命。
木九羽在旁边解释:“他这招叫Combat—Sambo,来源于古希腊潘克拉辛格斗术。古希腊作为从腥风血雨中走来的古老文明,经历过历史上最宏大的几次战争,有五百多年被交替的战火笼罩。波斯人、罗马人、土耳其人、歌德人还有汪达尔人都曾企图征服那片土地。在这种残酷的条件下,希腊人为了生存,创造出了高效而又野蛮的格斗技术——潘克拉辛格斗术。这是一种讲究原始力量的格斗术,已经消失了近两千年。”
“不过,并不是潘克拉辛格斗术比华夏传统武术强,而是你使用的方法不对。”木九羽补充道。
“听你这意思,你很行啰?”艾亚哥斯冷笑着丢开王宗师:“小子,来。”
木九羽摇头笑道:“要打可以,不过得有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