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簪花大会之前,秦善都没有来得及单独和萧岚风说上话。他实在太忙了,不是在和师父谈事,就是在接待江湖门派,不然就是在文溯阁和郭师叔练剑,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她也就没来得及向萧岚风坦白自己的功夫。
近日来客颇多,天一派的厨房里常备膳食点心。勤勉堂内门弟子的课也暂时的停掉了。韩悠镇天儿无事,闲的不得了,从厨房里偷拿出了一篮子吃食,摸到榆荫小院寻秦善说话。
然后,秦善才得知了素音门险些被灭门的事情。
“我听我爹说啊,当日素音门被乌沙盟几百人围攻,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啊,摞起来的尸体,从门后一直到后山。别说是普通弟子,就连素音门的琴掌门和两位长老都死了。真的是太惨了!”
秦善只觉得有些恍惚,“你是说……华雒长老和林袅袅长老,都死了么?”
“是啊!刚刚不是说了吗?”韩悠不认识素音门的人,与秦善所言不过道听途说,当做武林新闻来说的,并没有感觉特别悲伤。
“不过我听我爹说啊,琴掌门能这么轻易的被乌沙盟杀了,是因为他中了毒?”
“中了毒?”秦善仔细回想,离开素音门的时候,没听说琴门主中毒了啊?他当时的内伤不是刚刚痊愈么?
“对啊。”韩悠从食盒里撕开一块鸡翅递给秦善,见她没接,便自己拿来吃掉。
“中的就是药王谷的毒,传言下毒的是他的夫人,天下第一美人容茵夫人。啧啧……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六七年的夫妻啊,说给他戴绿帽子就戴绿帽子,说下毒就下毒,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你说琴门主是不是瞎了眼了?当初竟然娶了这么个毒妇,好好一个素音门,尽数葬送在她手里了,可惜啊可惜!”
秦善沉默了片刻,道:“冤有头债有主,素音门的惨案分明是乌沙盟做下的,怎么能怪到容茵夫人头上。再说,琴门主的毒到底是不是容茵夫人所下的还不一定呢,凭什么就一口咬定她是罪魁祸首呢?”
韩悠其实也就四处听了一耳朵,此刻听秦善的话,又觉得她说的有理。点头道:“说的也是。就素音门那一堆子污糟事儿,谁知道琴门主得罪了谁。我听人说啊,容茵夫人就是他从他师弟手中抢过来的。兴许是他师弟下的毒也未可知。”
秦善情绪十分低落,并未仔细听他的话,转而问道:“素音门遭此大难,这次簪花大会,是不是就没有人来了。”
“有啊,谁说没有。那个继任的门主就来了,叫什么琴啊还是箫啊的!”
“那余晚萤姐姐来了么?”
“这个名字我倒是没印象。是谁啊?你在素音门认识的朋友?”
秦善摇摇头,不觉对华雒长老生出几分愧疚了。素音门遭遇了覆灭的危机,可她却丝毫没有帮上忙,有负于华长老的嘱托。
可她却没有想到,乌沙盟是筹划已久突然行动的,她又不可能时时都住在素音门,又怎么可能帮上素音门的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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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簪花大会开始这一日,全天一派上下都起了个大早。仆役们前一日便送来了崭新的礼服。秦善换上了这一身湖蓝色亲传弟子服饰,将头发梳的高高的,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上起英姿飒爽,仿佛大了好几岁。
天一派慕云峰的山下有一篇极为宽阔的场地,在群山环抱之中凸起一片高台。高台之下又有一块长方形的空地,黑压压围满了各大门派的弟子,正是来参加此次簪花大会的人。
高台正前方正中间,端坐着天一派掌门刘阙,左右两列分坐着各大门派的掌门、庄主、门主。秦善站在台下遥遥看去,大师兄就站在师父身后不远处,亦是穿了一身湖蓝色的衣服。只是他身量颇高,身形俊俏,在一群年轻弟子中颇为显眼,也惹来台下年轻女弟子纷纷朝着台上掌门长老身后张望,比比哪家的年轻弟子生的更俊俏不凡。
秦善朝着一圈坐着的掌门看去,果然就在最后一个位置看到了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门主”,正是琴箫,而站在他身后的便是余晚萤姐姐。
秦善心下黯然,昨日韩悠说的话,此刻终于亲眼见证了。她半天浑浑噩噩,没听清台上的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周遭乱哄哄的,吵闹的人烦心。
四师兄于明清在身后戳她。
“小师妹,你抽了签没有?”
所有报名参加簪花大会的人都要抽签分组,每组最后只有十个人能上百人榜。秦善已经从徐樱师姐那里知道了,来会场之前就跟着其他弟子们去抽了签。她怏怏的将木头签字递给四师兄。道:“是第七组。”
于明清道:“我是第九组,大师兄在第二组,估计没办法照看你了。你待会上场比试的时候,别硬抗,实在不行就认输算了,万一受了伤,大师兄又该为你着急了。”
秦善点头道:“我知道的。四师兄不用担心。”
于明清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台上看去,便看到了余晚萤的身影。她穿了一身长老的服饰,和先前的林长老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下巴尖尖的,与上回相比瘦了不少。
心道:不知道余姑娘是在哪一组,我待会儿一定要过去问问她。再请其他组的师兄弟们照拂她。
到了第二天,各组便要分开比试。秦善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拿着签子去找自己的比武场。到了场地,才发现原来同门师兄弟中也有和自己一个组的,便是白菲菲师姐和五师兄贺忠。
谁知白菲菲见了她,也没说很多话,互相问了声好,便避开了。
五师兄贺忠见了她,张口便道:“小师妹,你功夫不好,记得跟在我旁边。我待会儿每对上一个人就使上全力,你等我比试完了,就去找同一个人比试,这样他就必定没力气再伤你了。”
在入云峰诸位弟子中,五师兄是最不爱多话的,但也是最听萧岚风的话。秦善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大师兄提前嘱咐了他。心下十分感动,便抛下了方才的萎靡,打起精神来,为簪花大会的第一轮比试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