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B医生兴许是怕于静懒着不肯走，直接过来赶了，好像害怕于静多穿她几双拖鞋回去一样。于静也不稀罕她那几双拖鞋，推开那扇门，就想走。
“哎，回来！你去哪啊？哎！看你样子也不笨！”C医生叹口气，好像在替于静惋惜。
于静一个头两个大，好歹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好吧？你们这些人到底想怎么样？一个叫进来，一个叫出去，她到底应该听谁的？
“你这样，我说，你做！”C医生说。
于静点了点头，俨然一个不经世事的傻子。
“你坐下来。”
于静乖乖坐下来。
“把你脚上的鞋子脱了。”
于静照做。
“转身，看到那个鞋柜没有？”
于静点头。
“好，从鞋上拿一双拖鞋穿上走进来。”
靠之！于静气得当场想吐血！这帮医生简直把她当猴耍！直接叫她脱了鞋子再换拖鞋进来不就行了吗？干嘛一会叫她进一会叫出的，整得她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弄？可是气归气，她却不敢与她们辩理，自己的小命还在这帮医生手里捏着呢。看这几个医生的年龄，分明早已过了实习期，暂时离更年期还很遥远，按年龄来看，她们应该属于病人比较放心的那一类。可是区区换个拖鞋，她们就把于静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可见在医院里看病，看的不只是医生的医术，也看你个人的运气，刚好轮到你倒霉，碰到医生心情不爽刚好想找个乐子，你不小心碰上了，就该你倒霉了。
“在这里等着，等下给你消毒。”B医生见病人也算听话，语气稍微好了些。于静这时突然有尿意，就问医生能不能让她先上个厕所。
B医生一开始坚决不同意，理由是等下做手术前还要再消毒，等下再上厕所也不迟。
于静却认为，就算在法庭上打官司，法官也没有权利阻止犯人去上厕所，更何况消毒后再排尿岂不是白消毒了？于是她坚持一定要先上个厕所，当然她没有笨到在这里跟医生理论，只是委婉地跟医生表明她真的很急，非上不可！
“好吧，快点去。”B医生终于松了口。
上完厕所后，于静自觉来到检查室，按照医生的指示，脱了裤子，两脚架在两边翘边的脚垫上，闭着眼睛，屏着气，紧张又无奈地等待着陌生东西再次进入她的身体。结果，这次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感觉到特别的不舒服，在下体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冰凉后，医生说，“可以了，到外面坐着，等下再带你们一起去一楼。”
“好。”于静本想问为什么要到一楼，后来想想，医生毕竟不是老师，未必喜欢勤学好问的学生，于是最终选择了听话。直到后来跟其他一起做手术的人一起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们的手术要在一楼放射科里做。
李品婕见于静进了大半天终于出来了，着急地迎上来问：“怎么样？痛不痛啊？”
“妈，刚刚只是消了毒而已，手术要到一楼才能做。”于静想起刚刚医生说要拿病历时对母亲的无理，很抱歉地对李品婕说：“妈，刚才我一时心急，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事啊？”李品婕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使劲想了想才又醒起，说：“只要你没事，妈就放心了。再说你又不是有心的，来医院的人有时难免会失去一些理智。”
“谢谢妈，我再去下洗手间，放块卫生巾垫着安全些，免得把裤子弄脏了。”
“恩，那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半小时后，一行十几人在医生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奔向一楼放射科。
“大家先在这里坐一下，等一下听到名字的就进来。”带头的C医生说着自顾开门进去了，看样子是要先进去做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在外面等着一起做输卵管造影手术的人越等越心急，为了驱赶内心与秒俱增的恐惧，很多人开始聊起了天。
李品婕自个儿担心得手心都冒了汗，却假装淡定，吩咐于静等下别紧张，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要跟医生说，如果实在顶不住就别勉强……
“妈，你放心吧，许医生说了，这只是个小手术，几分钟就出来了。”于静自个儿壮着胆，同时又安慰妈妈。
旁边坐着的一个女孩名叫小柯，听到于静说的这话，也插嘴道：“其实这根本不算什么手术，脱裤子躺一下就出来了，我老公今天有事我都没让他来。”
“啊？那你一个人来啊？”于静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柯。
“哎，这有什么？等下如果太累，我就休息一会再回去咯。”小柯风轻云淡地说着。
手术时间还没到，小柯顺便跟于静讲述造影的全过程。看她讲得头头是道，于静就知道这家伙早就做过功课了，怪不得这么镇定自若。
虽然于静在昨晚也在网上观看过相关的视频，可要她自己一个人来，她还是不敢。况且医生也一直提醒要家属来陪。于静不得不由衷地佩服小柯的勇敢大伙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医生出来叫名字了。第一个被叫进去的刚好是小柯。
于静觉得她好坚强，临进去前还微笑地跟她们招手示意，好像一点也不把这小手术放在眼里的样子。于静本来想等小柯出来后跟她讨教下手术的经验，没想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柯却迟迟没有出来。
医生又来叫人了，这次一下被叫进去三个人，于静排在中间。
李品婕本想说几句鼓励的话，没想到临时大脑一片空白，等到想好了要说的时候，于静已跟其他两个女孩一起被医生带进去了。她只好默默祈祷上天，希望女儿平安归来。
一行三人刚进去，大门就在背后悄悄关上了。互不认识的三人对望一眼，眼里写满了紧张。
“你们两个坐在这里等，你过来。”B医生指着她们当中一个穿着较朴素的短发女孩说。
医生的眼光可真是独到，也许她早就看出短发女孩在三人中眼光最坚定，所以想让她开个好头。短发女孩果然不负众望，凛然不俱地跟在B医生的后面，走进了屏风后面的手术台。
短发女孩的坚定态度又让于静自惭形秽了几分，她好想跟自己说不怕，可内心却依然忐忑不安，心里的小兔子好像时不时就要窜出来吓她一跳似的。
手术台近在咫尺，透过屏风，于静能够清楚地听到手术中几乎所有的声音，包括病人与医生的对话，工具互相碰撞的声音，所有声音交汇在一起，再利用一点想象力，于静几乎就可以“看到”病人就在她面前做手术。于静既害怕又好奇地竖着耳朵听着。
医生核对了病人的名字后，不时跟病人说着话，问着一些无关紧要却多少跟怀孕有关的问题，病人含糊地答着，医生也并不在乎答案，一边做着手术一边继续问。短发女孩的手术应该很成功，于静几乎听不到她任何痛苦的呻吟。于静刚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时又听到由远及近传来另一个医生的声音：“放不进去，还有没有新的？”
什么放不进去？什么新的？难道手术出事了？于静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跟旁边一起坐着等待手术的卷发女孩互望一眼，紧张地替短发女孩担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