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九州世界人族三洲之一。
越州境内,云中郡郡城。
云中郡城幅员辽阔,容纳着数百万居民,昨夜一场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夜,但是东城街道上仍旧人流如潮。
“三年了,这条街还是这么热闹。”一名布袄少年,身后背着一把长剑,腰间别着一个葫芦,牵着身后的那匹老马,踏在了尚有积雪的街道上。
“外面风景虽好,还是比不上家乡的味道。”少年深深地吸了口家乡那熟悉的空气。
“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勒!一文钱一个勒!”路过一个包子铺,掌柜大叔热情地招呼着。
“大叔,给我来三个包子。”布袄少年拿出三文钱,买了三个包子,一口咬下,鲜美的汤汁顿时在口中散开。
“秦长生,我也要吃。”布袄少年脖颈上的那条白色围脖内突然响起了稚嫩的声音。
布袄少年笑了笑,将两个包子放在了肩膀上,接着便看到那条白围脖蠕动了一下,一个略尖的小嘴巴就咬在了包子上。
原来,这是一只红眼小狐狸,而且还是一只会说人话的小狐狸。
“不是鸡肉馅的,不好吃。”小狐狸迅速地吞下两个包子,再次化作了白围脖。
布袄少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这个小家伙,牵着老马继续走。
“这三年的变化可真是大。”
街道还是那个街道,但是有些商贩却是换了人。
“也对,当初我离家之时十五岁,如今三年过去,我也是变了很多。”布袄少年感慨。
当初,为了心中的道,少年满怀志气地离开家乡。
他还记得那一日在东城外的老槐树下曾信誓旦旦,不入先天,不回乡。
然而,在外四处游历,三年下来,他才知道当初的决心是多么的可笑,迈步先天是多么的难。
......
一路前行,走过熟悉的街道,跨过还未翻新的拱桥。
终于,印象中那座熟悉的府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游子归,怯乡情,越是靠近那座府邸,他的心越是有些忐忑。
牵着老马停在了府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等他开口,门前的两名护卫就冲到了他的身前。
“长生少爷?”两名护卫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李叔,王叔。”布袄少年笑着道。
“长生少爷!真的是长生少爷!”两名护卫激动地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少年。
接着,王叔便兴奋地冲入了府邸之中,“长生少爷回来了!长生少爷回来了!”
“少爷!少爷!”没有多久,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府内冲了出来。
“白爷爷。”秦长生急忙扶住老者。
“走!少爷快进去,快进去,别在这里站着了。”老者抢过老马的缰绳,催促着秦长生走进府内。
刚刚走进前院,廊道间一阵嘈乱,一名中年美妇飞奔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路小跑,手拿裘袍的年轻丫鬟。
“长生!长生!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秦长生鼻尖微酸,急忙迎了上去。
看着离家三年的儿子,美妇眼眶红红地,摸摸儿子的脸颊,捏捏儿子的手臂,“回来了,我儿长生终于回来了,娘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呢。”
“娘,是孩儿不孝,这些年让您担心了。”望着母亲眼角的几道皱纹,以及那乌发间的几缕白发,秦长生心中不由一痛。
母亲是修行中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也算驻颜有术,如今却眼角生皱,发间生白,这和他当年离家出走有莫大的关系。
“长生,这次回来就在家中好好呆着,再也别走了,好吗?”拉着自己儿子的手掌,语气中甚至有了几分哀求。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三年来,她无时无刻地不在担心着儿子的安危。
“娘,放心,这次回来,孩儿不会再走了,就一直在家中陪着您。”秦长生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
“好!好!”美妇擦了擦眼角喜悦的泪水,“喜儿,去通知厨房准备饭食,白叔,你去通知老爷和云儿。”
“是。”
内外两位管家立即去安排。
......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和秦长生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青年在府门前停马下身。
“云少爷。”
“云少爷。”
青年一路走去,秦府下人们纷纷行礼,他就是秦长生的大哥,秦云,今年二十有二。
“大哥!”秦长生站起身迎接。
“二弟!”秦云看到自己的弟弟,鼻尖忍不住一酸,直接给了前者一个熊抱。
他比秦长生大四岁,从小兄弟两人关系就极好,当初在得知弟弟离家出走后,他可是难过了好一阵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秦云松开前者,看着对方那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个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头顶。
“臭小子,三年不见,居然长得和我一般高了。”
“行了,行了,你们兄弟两个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屋聊吧。”母亲向莲道。
陪着母亲和大哥聊了会这些年在外的经历,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是在临近门口时,这脚步声又放缓了下来。
接着,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便是冷着脸走了进来,中年男子双眸有着精光,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剑,一股无形的上位者威压,让屋内的仆人丫鬟们忍不住低下了脑袋。
“爹。”
秦长生急忙起身迎接,这男子就是他的父亲,秦擎天。
“你还知道回来?”秦擎天冷着脸,自顾自地走到了母亲向莲的身边坐下。
所谓父严母慈,秦擎天从小就对秦长生兄弟二人管教极严,如今一见,秦长生顿时心虚了下来,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母亲向莲。
“行了!儿子已经回来了,你还摆着这张脸做什么?”母亲向莲美目一瞪,“你难道忘了,当初长生走后的一年,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的事情了?”
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到是父亲的担忧一点也不比母亲少,只是后者作为男人,不愿将这份担忧表现出来罢了。
在小儿子离家出走的那年,秦擎天这个向来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暗暗落泪,这一切,身为枕边人的向莲自然都看在眼里。
“我去换身衣服。”被拆穿心思的秦擎天面上有些挂不住。
“长生,别理你爹,他一直就是死鸭子嘴硬,我跟你说,你刚刚离家那会,他常常在夜晚偷偷抹眼睛,还以为我不知道。”母亲向莲继续揭着丈夫的老底。
“娘,我明白。”秦长生笑着道。
......
当天晚上,秦家四人一家子在饭堂内一起吃着晚饭,由于秦长生的回归,晚饭很是丰盛,那些伺候的丫鬟们也是被屏退。
这一顿饭,秦长生吃得很开心,他很享受这种一家子人在一起的感觉。
“长生,当初你离家之时曾留书,说不成先天不回家,如今你已经是先天了?”秦擎天问道。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说这些事情干什么!”母亲向莲瞪了眼自己的丈夫。
迎着父亲的目光,秦长生羞愧地摇了摇头,“爹,当时是我年少无知,真正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这三年的在外的经历,他才知道想要突破进入先天是有多么的困难,修行,靠的不仅仅是一味的努力。
“嗯,明白就好。”秦擎天点了点头,“修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才行。”
“孩儿明白。”
“二弟,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修为?”秦云问道。
闻言,母亲向莲也是将目光望向了自己的二儿子,她乃是后天八重境,居然也看不出儿子的修为。
“前些日子刚刚突破到后天巅峰境界。”秦长生笑着道。
“后天巅峰!”
他话音刚刚落下,三人都是投来了震惊的目光,其中当属秦擎天最为震惊。
当初未受伤之时,他也是一名先天境,而他从凡俗到后天足足用了三十八年时间,后来因为一场机遇,才侥幸突破先天。
但是现在,自己这个二儿子,今年满打满算才十八岁,居然就已经后天巅峰境了!
“长生,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已经后天巅峰境了?”秦擎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你们看。”
秦长生伸出一只手掌,功法在体内运转,丝丝缕缕的灵气便从丹田经过经脉出现在了他的掌心,接着,他的手掌微微一合,再打开时,掌中丝丝缕缕的灵气便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滴透明的液体。
“灵元!”
秦擎天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直接将身后的椅子甩出老远,他曾为先天境,自然知道秦长生掌心的这透明液体代表着什么。
修者修炼分为凡俗境、后天境、先天境、在其上还有着元神境,只不过元神境,已经很多年没在世间出现了。
后天境与先天境最大的区别就是修者体内的灵气转化为液体,成为灵元,而只有到了先天境,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修行的门槛。
而自己这二儿子掌心的液体,就是先天境的灵元,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当初留书中的那句不成先天不归家,并非是虚言。
“好!好!我儿天纵之才啊!”秦擎天有些激动,两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不就是灵元嘛,有什么好激动的,你赶紧坐下。”母亲向莲并没有因为儿子的修为高兴,反而更加心痛,她知道修炼很难,自己儿子这些年在外面定然是没有少吃苦头。
“噗!”
秦擎天因为太激动了,一时间忘记椅子刚刚被自己撞飞,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惹得三人大笑了起来。
......
晚饭过后,在送走大哥秦云之后,秦长生便被母亲向莲叫到了屋子里。
“长生,你如今已经一只脚迈入先天境,应该能够分辨出幻化的妖物吧?”母亲向莲问道。
“只要不是擅长伪装的妖怪,我应该都能分辨出来。”
之所以说只有到了先天境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修行之路,便是因为灵气与灵元的差别,后者相比于前者实在是有太多的妙用了。
“这就好。”母亲向莲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的秦擎天,“在去年,你大哥娶了一位二房,而没过几个月你大嫂便病逝,你爹他怀疑,你哥的那个二房有古怪。”
“娘的意思是怀疑我大哥的那位二房乃是妖物所幻化的?”秦长生皱了皱眉。
“嗯,我们觉得那个二房很可疑。”母亲向莲点了点头。
父母都是修行人,既然有着这种怀疑,秦长生感觉这件事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这样,明天娘让大哥把侄儿和他的那位二房一起带来,到时候,我一看便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