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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见是为了再见

东大教学楼。

“叮铃铃,叮铃铃。”

学生们三两成群走出教学楼。

“顾世英,这边。”灵若对着和室友走在最后的顾世英喊了一声。

看到灵若出现在这里,顾世英有些奇怪,转过头就和室友说了声,就向她的方向走来。

顾世英:“你怎么在这?小诺出事了?”

“你瞎想什么呢,唐诺好好的,你别咒她啊。”灵若笑着回了句,“是我有事找你。”

“行,去前面的奶茶店聊吧。”

两人坐在奶茶店里,灵若问他:“唐诺要走了你知道吗?”

顾世英有些失落:“我知道,我上午就是从唐阿姨那里知道她们要离开才追过来的,没想到她被你带进了如愿居内。”

“什么时候走?”

“大概一个月后,等小诺的伤完全好了,她们就离开。”

“难过吗?”

当灵若问到这个的时候,这个一米八五的大男孩有些红了眼眶。

沉默半晌他才开口:“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谁让我没有早点意识到呢?这不活该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追妻火葬场?”说完还自我开导式地笑笑。

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又想到那个笑得格外明媚的女孩儿,想了想,还是将卡收回口袋里,“行了,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嗯?你不是说有事找我?你还没说什么事啊。”

“啊,对了,我是有事要告诉你,手环,唐诺收下了。”站起来就准备走,却想到什么停了下来,“你刚刚有句话说错了,你这不是追妻火葬场,你这是成功抱得佳人归。”也不管身后的男孩脸上是怎样的狂喜,挥挥手就离开了。

唐家。

“咚咚咚。”

“来了来了。”唐母放下手中的抹布,快步走到门口开门。

顾清梦微笑道:“阿姨您好,前几天我们见过的,我是唐诺的朋友。”

“记得记得,小梦嘛,不过小诺不在家,要不你先进来等等。”唐母从鞋柜拿出拖鞋。

“阿姨,我不是来找唐诺的,我是来找您的,我想和您聊聊。”

唐母稍稍有些讶异,却也温和道:“先进来吧。”

“阿姨,听唐诺说,您准备带她离开这里。”

“对,小诺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小诺的性格就完全变了,我想着,换个环境也许会好一点。”

“阿姨,您和唐叔叔的事,通过小诺,我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今天来,我是想以一个女儿的身份,给您说说我的故事。”顾清梦的声音有着几不可查的紧张。

“和唐诺一样,我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的母亲婚内出轨,父亲很爱很爱这个家庭,爱我的母亲,爱我,所以一直以来,因为顾及我的存在,父亲都对母亲步步忍让,换来的却是母亲的变本加厉,我一直都知道父母亲之间存在矛盾,而每天回家迎接我的是母亲对父亲永无休止的无理取闹,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在容忍这些,可是,说实话,当初的我,并不感谢我的父亲。”

也许是觉得以前的自己不太懂事,顾清梦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唐母笑笑。

“因为在父亲看来,他应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家里有男主人,也有女主人,可是在我看来,生活在一个充满争吵,充满恶言恶语的环境,并不比生活在单亲家庭好多少,直到我上了大学,在我的劝说下,父亲才同母亲离了婚,而我,只要一有空就会回去看看父亲。也许在外人看来,怂恿自己父母离婚很可笑,但是这几年父亲越来越好的状态告诉我,这个决定没有错。他现在没事就去社区里溜溜弯,下下棋,钻研钻研厨艺,我也顺带提了提若是有合适的,我也支持他再婚。”

最后,顾清梦看着唐母:“阿姨,唐诺和我的状况差不多,而且她也不小了,您真的不用为了她而委曲求全,您可以问问她的想法,也许您认为的好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呢?”

灵若离开后,就打了个车去了警局,走到接待处,“你好,请问慕照警察在吗?”

“找慕警官是吗,好,您稍等一下,我帮您问问。”

身后传来声音:“灵若,你不是去找顾世英?”

灵若一回头就看见唐异生:“啊,正好你在,带我去找慕照。”

唐异生:“你找他干嘛?”说着还假装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困了,该回去睡觉了。”

灵若一把揪住他:“当然是有正事啊哥哥。”说完推着他就往里面走,“快带我去找他吧,谢谢大哥,您就当日行一善啊。”

“请我吃饭。”

“成交!”

唐异生将灵若带到慕照办公室,“喏,人在里面,你进去吧,在外面等你。”

“好。”

灵若敲门进去,就看到电脑后面坐着的男生,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明朗的面容,正在看着些什么,表情微冷,眉头紧皱,看到有人进来,说了句请坐,头也不抬地问了句:“什么事?”

“你好,我是灵若,唐异生介绍来的,唐泽的案子他应该跟你说过了,我这里有张卡,想要麻烦慕警官在唐家人走的时候以唐泽的名义交给她们,麻烦了。”

慕照这才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生,只觉有些眼熟,摇摇头,说:“行,我知道了,卡我会送到的。”

“那就多谢啦。”

“谢倒不必,让唐异生那小子请我吃饭。”

“行啊,我会跟他说的。”

两人吃完饭,走在路上,灵若突然问唐异生:“你知道我为什么都见到顾世英了,还临时改变主意了。”

唐异生摇摇头。

“我只是突然想到,唐诺可能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些事,女儿家的小心思嘛,总是会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始终完美的,没有遗憾的。”

唐异生:“你是为了维护唐诺在顾世英面前的形象,所以才将银行卡给慕照。”

灵若:“没错!”

“顾世英也许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喜欢的人,怎样都是好的。”

“那这些事也该由唐诺自己决定告不告诉顾世英,而不是让顾世英通过我这个外人了解这些,不是吗?”

唐异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走着,突然身边的女孩说话了,“你知道吗?傅老刚找到我的时候,我很开心,觉得自己可以帮助一些人,很有意义,可是有一次,我自以为是地做了一个决定,我觉得我是为了当事人好,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女孩的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没了,转过头去,街边的广告牌发着莹莹的光,照在女孩的脸上,风带着些凉意,吹向女孩的衣衫,耳边的黑发拂过脸庞,鼻子被吹得有些发红,衬得脸颊愈发莹白,只是,女孩好看的脸上满是茫然。

唐异生没有说话,就这样陪着女孩走了下去。

一个月后。

某机场内。

看着面前不时向外张望寻找某个身影的唐诺,灵若坏心思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别看了,他早上给我发消息,说他就不来送你了,免得伤心。”

“哦,这样啊。”就像一个被戳瘪的气球,小姑娘一下就蔫了,等反应过来又口是心非,“谁在等人啊,我就看看而已。”

见灵若笑她,小姑娘脸一下就红了。

“你好,请问是唐诺吗?”有个警察走了过来,正是慕照。

“啊,我是,怎么了?”唐诺看了看灵若,有些不知所措,灵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好,我是慕照,公安局第二支队队长。”说完出示了警官证,“这是你父亲给你录的一段视频,托我转交给你。”慕照将手机递到唐诺的手上,又问道“请问你母亲在哪?”

“妈妈去洗手间了,一会就回来。”说话间,杨母回来了。“慕警官,我母亲回来了。”

“您好,我是慕照,这是唐泽托我转交给你们的。”慕照将卡递给杨母,“他说密码是您的生日。”说完,慕照对灵若微微点了个头,就离开了。

唐诺打开了那段视频:“小诺啊,这些年,是爸爸对不住你,前些日子也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你好了的这些日子,爸爸也不敢去看你,我,我怕你恨我啊……小诺啊,爸爸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了,你跟你妈妈好好的,你们好好过日子,爸爸在里面也好好的,争取早点出来,也,也好补偿你们……小诺,对不起啊,爸爸,让你丢人了。”

视频不长,两分三十三秒,据舒长安描述,这次的事给了唐泽一个不小的打击,是在旅馆找到他的,满屋子的酒气,就那么趴在地上睡着,清醒之后还一直说着对不起女儿的话,录制视频中途还几度泪崩。平心而论,不谈那么多年的不在孩子身边,只要在身边,唐泽对待唐诺和唐烨,尚算可以,只是经过一次打击后,开始变得爱玩,没有责任感,仿佛这个家庭只是他想起来就回去看一眼,想不起来就扔在一边不管,最后这个结局,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出乎灵若意料的是,唐诺看完之后没有大哭,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姐姐,我曾经想过我要一直恨他,恨他一辈子,可是当我知道他被警察带走,当我听到刚刚那句道歉时,我突然就释然了,我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而且,我也没有必要恨他。”唐诺回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母亲和弟弟,弯起嘴角笑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也知道你帮我和弟弟联系学校,帮我们安排好了在那边的一切,真的很谢谢你。”

灵若冲她眨了眨眼,小声说:“谢什么,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吗?我们呀,是专门帮人实现愿望的。”看了看正在朝这里奔跑的男孩,“好了,不多说了,你的家,我会帮你照顾好的,等你回来,物归原主。”

“房子是你买的?”唐诺惊讶,然后就给了灵若一个熊抱,“谢谢你,姐姐。”

“好了,你要是再抱着我,某人就要吃醋了。”

唐诺一脸问号。

身后传来顾世英气喘吁吁的声音,“伯母好,妈妈让我来送送你们。”

杨母笑得温和:“回去替我谢谢你妈妈。”

唐诺转过身,看到的就是那个一直都干净整洁的少年,此时却乱了头发,一脸傻气地对着她笑。

唐烨倒是人小鬼大,“你是不是特地来送我姐姐的啊,你喜欢她吧!”

羞得唐诺只想捂住他的嘴,谁料顾世英当着杨母的面也就大方承认,“对,我喜欢你姐姐。伯母,您也知道,我母亲一直就特别喜欢小诺,还说要拿我换小诺当她亲生女儿,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小诺,我想和她在一起,伯母,我可以追她吗?”

杨母笑得开心,“小诺的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这得看她的想法,你这孩子,喜欢她对着我说什么,你得问问小诺啊。”

唐烨又嚷嚷起来了,“我知道我知道,姐姐喜欢顾家哥哥,我记得有一次和顾伯伯一家吃饭,当时顾家哥哥接了个电话,顾阿姨说接的那么急,难不成是女朋友,姐姐因为这句话后来回家的时候都哭了。所以,我是不会同意你和我姐姐在一起的。”还故作凶狠状,给她们乐得不行。

OK,还算圆满的结局,灵若也笑着离开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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