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若在余臻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紧接着就追了过去，捞住了余臻的手腕，艰难道：“唐异生，快来救人！”
余臻没想到这两个明显是站在沈檀那边的小孩会愿意救她，直到被拉上来，人还是懵的。
“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沈世昌做错了事，会受到惩罚，你也一样。”在灵若说完这句话后，警察也赶到了，将余臻带回了警局。
灵若就那么瘫着靠在墙边：“真的吓死我了，要是再迟一点，她就真的要掉下去了。”
“是啊，不过你反应真够快的。”
“是吗？可能是直觉吧。回去要给宁逍哥加鸡腿，要不是他醒了，还帮我们查到这段往事，余臻可能就真的无罪了。”
另一边，慕照的车里，沈檀满心的成算、满腔的恨意在看到慕照的时候消失殆尽了，可能是因为慕照一身警服过于正气了吧，沈檀心想，好像什么负面的情绪在他面前都无所遁藏，就像阴暗的角落总是害怕照到阳光一般。
“想吃什么？面还是饭？或者其他的？”慕照将车打着，在地图上找着些什么。
“嗯？”沈檀一时没反应过来，刚从自己的思想里抽出神来，“随便吧，我不挑食。”
“今天大年初一，很多店都没开，那就带你去吃点家常菜。”慕照心里有了打算，关掉地图。
沈檀也没太过在意，只是到了目的地她有点傻眼，这明显就不是什么饭店而是家啊。眼前是一个小院子，不算大，但是种满了蔬菜，被打扫得很干净。养了几只小小的白鹅，才长出一点点的毛，都乖乖地在院子里晃悠。墙边挂了几串香肠，门上贴着对联，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只是简单的毛笔字，沈檀不懂，只觉得写得很好。
“外婆，外公，我来看你们了。”慕照这一嗓子喊的沈檀更傻了。
“你说的家常菜，是来你外婆家吃？”
“不满意吗？”
“不是，我……”
“照照来了啊。”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戴着个老花镜走了出来，看到慕照身边还有个女生，脸上笑容更盛了，“诶，老头子，你来看看，这小姑娘长得真俊，可真好看啊。”
接着就是一个老爷爷围着围兜，手里还拿着锅铲，像是从厨房赶来的：“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小子不仅自己来，还带了个姑娘，你爷爷是不是还没见过？”
在得到慕照的肯定回答之后，老爷爷心满意足地走了，边走边说：“你小子今天来得巧，有口福了你，还不赶紧带人家进来，站门口干什么。”
坐在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沈檀才真实有一种现在是过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的感觉。外婆一直在给她夹菜，让她想起以前在家里吃饭也是这样，她总是分不清一盘鸡里，哪块是好吃不塞牙的肉，每次都是妈妈给她夹，还总笑话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这都分不清，她总是撒娇，说不管多大，都要赖在妈妈身边……眼睛有点酸，埋头扒饭，不是很想让人看见，可是，可是眼泪又哪里是她说停就能停的。
她以为那天晚上就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可是当她陷入这种从前唾手可得，以后却再也无法拥有的寻常幸福时，还是破防了。说了句对不起后匆匆离席，躲进了洗手间。
慕照没有追上去，而是对外婆说了几句话。
外婆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沈檀没来得及将情绪整理好，就被外婆看到满脸的泪，下意识扭过头去。
“女孩子啊，笑笑哭哭都正常，都是好看的，不用藏起来。来，让外婆看看我们檀檀的俊脸，诶呦，还真是像只小花猫啊。”外婆拿着纸巾，慢慢地擦掉沈檀脸上的眼泪，“以前啊，我也这么帮我闺女擦眼泪，就跟你一样，一哭就躲起来，每次都是我来找她。”
沈檀抽抽噎噎地问：“是慕照的母亲吗？”
“是啊，还有照照，你别看现在板着脸正正经经的样子，小时候和他妈一个样，爱哭鼻子，也喜欢躲起来偷偷哭。”
代入场景，沈檀被逗笑了：“真的没法想象慕照警官哭鼻子的样子。”
外婆将沈檀的脸擦干净，然后将她拥入怀抱：“檀檀，眼泪流过了，事情就算过了，以后啊，要是有什么不顺心不如意，就来找外婆，我们整天也没事，正愁没有人来陪陪我们，你要是愿意啊，就多来这，陪我们老两口唠唠嗑。”
“嗯。”刚刚哭过，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沈檀伸出手，回抱住这位温暖的老人。
吃完饭，慕照将沈檀送回小区，在沈檀离开前，慕照说了几句话：“沈檀，我知道你听到审讯室里的话了，我也知道你今天是存了以命换命的心去的。只是，沈檀，再多给我们一点信任，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如果有一天，民众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求得应有的结局，那于我们而言是一种悲哀，是我们不够有能力，才会让他们觉得只用以命相搏的方式才能让恶人受到惩罚，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社会。”
沈檀保持着要开车门的姿势，垂下的发丝遮住了脸庞，慕照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握着门框的手很用力，沉默很久，久到慕照以为她不会说话时，他听到了那句“好。”
慕照回到警局，灵若和唐异生正在办公室里等他。
灵若：“余臻带回来了，沈檀那边怎么样？”
“暂时没事，后面我会让人看着她的。”慕照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灵若，“这是前段时间知著局寄给你的，但你不在，就暂时放在我这里，现在正好给你。”
“好。”
回到如你所愿，灵若打开了文件袋，文章的大标题看得她一脸黑线——某地惊现烤鸭状狗狗！专家看后只说了几个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符合他们的风格。大致浏览一遍之后，其余的人也都起床了，“既然都醒了，那就来吧，度假旅游村，我请客！”
六人一点没有要开心的样子，而且脸上都是“有什么花招就直说吧”的表情。
“好吧，喏，起因是小岭南的李家村出现了一只狗，这只狗的四肢被人往四方拉扯，最终的形状参考烤鸭。之后接连有这种奇形怪状的动物出现，引起了村民们的恐慌，村干部及时安抚才避免消息的二次传出，那些出了问题的动物也被集中关了起来。后来几个村庄的干部开了一次会议，发现每个村庄都有这样的情况，只有杜家村没有参与会议，且整个村庄处于封闭状态，不让进，不准出。知著局得到消息后，内部分析认为大概率是幻术，然后这个事就转到我手上了。对了，知著局是国家设立的，实时观察全国各个地方，对于非正常事件予以干预，在事件尚未发酵前解决它。知著局里都是能人异士，很多隐世大家中能力出色的弟子都会在那里。”
楚漫樱：“那你呢，怎么没去？”
灵若：“刚开始是能力不够，后来不是找我爸妈要了如愿居嘛，就没时间去了，不过他们说让我兼职，偶尔推一些事件给我，我答应了。”
赵留行：“不过这真的只是幻术，而不是什么基因突变、病毒感染之类的，就像丧尸一样？”
灵若摇摇头：“确切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幻术只是知著局初步评定的结果，具体的还得深入去查，现在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
舒长安：“那就去那几个村庄看看。”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小岭南近几年的民宿事业办得风生水起，我们就当普通游客去玩一趟，顺带查查事情。”灵若看向大家，“你们呢？”
楚漫樱一听有的玩，开心得不得了：“我举双手赞成！”
赵留行：“加一。”
宁逍：“没想到灵若一开始说带我们去玩居然是真的。”
舒长安附和：“对，有生之年能让灵若自掏腰包带我们出玩一趟，值了值了。”
“我就这么抠门吗？”
众人齐声：“对！”
顾清梦一把揽住灵若：“哈哈哈，你们别老逗灵若了，现在都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出发，路上晃悠晃悠，到小岭南就该吃晚饭了。”
灵若：“对对对，然后东西最好备全了啊，毕竟归期未定，但是也不能太多，多了车里放不下！”
众人：“OK！”
下午三点半，七人出发，一个多小时后，到达小岭南，找了家私房菜准备吃晚饭，顺便打探点消息。
点好菜后，几人就跟服务员闲聊起来。
楚漫樱：“姐姐，我们几个在网上看到小岭南这边的乡宿有很多人推荐，但是怎么来了之后觉得没什么人呢？是因为过年吗？”
服务员听到问题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即调整过来：“对，因为过年嘛，大家都回家了，所以这边人流量自然就少了很多。不过这对你们不是好事嘛，几家乡宿随你们挑，去景点也不用人挤人，放松玩多好。这样，我先去帮你们看看菜好了没有。”
在这名服务员出去之后，一直站在门边没有说话的服务员开口了：“你们别听她的，她是怕好不容易来的客人走掉才这么说的。这里人少根本不是因为过年，是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把人都给吓跑了，村长不让把这些事往外说，但是我觉得你们花了钱来玩应该知道这些，不然感觉不太好。”
这名服务员把真话说出来倒是出乎几人的意料，灵若笑着问：“那你就这么把事实都告诉我们，我们要是走了，你不得被老板和村长骂吗？”
“没关系啊，问心无愧就好了，被骂就被骂呗。”
顾清梦想到刚刚在外面墙上看到的员工考核，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皎。”
“行，记住了，一会跟你们老板说，你表现不错，给你好评啊。”
“啊？”话题转的太快，王皎都没反应过来，“谢谢你们。不过你们都不害怕吗？”
“我们几个胆子都挺大的，而且这边风景这么好，因为害怕些什么就错过的话，会有点可惜的。”
顾清梦话音刚落，灵若就被一只突然闯入视线的小飞虫吓得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众人忍不住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