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霜勉强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说什么痴话呢,血流成这个样子了,估计一会她就让诚王接回昆仑了。
“你如果死了,我就去陪你。”
“我要让你说的那一切都不作数,苏沉霜。”
“苏沉霜,你醒醒!你听见了吗!”
帝子轩的眼睛里忽然没了神采。
说完,将她抱起来,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失去了色彩,所有人的话在他耳边都化为乌有,只有她身上那刺目的红,引导着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穿过所有的宫殿,无视了所有人的,鲜血染红了他所走过的每一块砖。
当他把她抱到国师殿里,一向矜贵清高的少年跪在他面前,卑微的低声祈求他,想想办法救救她。
国师看着气息已绝的苏沉霜,心中也是焦急,可他也不过不是一介修士,这活死人肉白骨的事情终究还是勉强了。
“殿下,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您如果还想救她,就请在十日之内找到南疆的蛊师,传闻他们有一种蛊,可令人起死回生,在此期间,我会用灵力吊着她的神识,以防魂魄散尽。”
帝子轩的眼睛中透出一股欣喜的光,颤声道:“真的吗?”
“是,我即刻施法不过也只有十日,十日之后.....”国师看着面前极其不稳定的帝子轩止住了话语。
看着面前几近崩溃的帝子轩,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青鸟看错了,这么爱她的人,怎么可能亲手杀了了她。
“十日,十日就够了。”帝子轩惨然一笑,眼里的光似有似无。
“请你,照顾好她,十日之内我回来接她。”
国师默默的点了点头,拱手道:“那我便在这里替殿下守着。”
当叛乱平息,没有人敢提继位,也没人敢风风火火的举办登基大殿,他们未来的君主帝子轩眼里满是寒意,稍有辩驳便会满门抄斩。所有的军队不再是用来对抗外敌平定内乱,而是寻找着南疆蛊师。
每一天他从天光乍破等到香烛燃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所有带了的消息让他一次又一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无人的深夜,他跪在佛前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
他愿意折寿,愿意不要着皇位,愿意承受一切只要能换回她的代价。
看着她,知道世上还有这个人也好啊!
他真的不知道,没有的她的日子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难熬。
在第八日,他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希望,倾举国之力终于把南疆蛊师带了回来,他没有半分风度,抓住南疆蛊师便似疯了一般带到国师殿里。
南疆蛊师不以为然的看着面前早已丧命的女子,拿出一只小钟,摇了摇瞬间从袖子里爬出一只花纹诡异精豆子大小的绿色小虫。
“你是她的心上人?”南疆蛊师终于开口道。
帝子轩蹙了蹙眉,并未说什么。
她的心上人,应当是五哥吧。
“算了,那您爱她吗?这蛊虫很挑的,只有用人的心头血喂养整整一日才能长大,且,供血的人对用的人爱越深,才会越管用。”
帝子轩突然笑出声,解开衣服毫不犹豫的让随从的人递来匕首,又狠又准的扎进心窝。
“殿下!!”
“来人,快传御医!!!”
帝子轩苍白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蛊虫,鲜血顺着匕首一滴滴的落在蛊虫身上,蛊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大着。
“还要多少?”帝子轩好像感觉不到痛。
“不用了,这些就够它泡一天的了。那请您签契吧。”说着一个蓝色的法阵从蛊虫身上浮起。
“什么契!”高展抢先问道。
“自然是借寿的契,她早已经死了,现在活过来本就有违天理,作为代价只要她多活一天喂养蛊虫的人就要减寿一天,直至耗尽。”
“殿下!”高展看着帝子轩决绝的眼神,虽知劝阻不了还是喊道。
“好。”
“但有事我也得先说明了,”南疆蛊师后退一步一脸高深莫测道:“这蛊只能用一次,若是日后她再身死,便无用了。”
“不会了。”帝子轩毫不犹豫的将手放在蛊虫身上,随着南疆蛊师念念有词,蓝色的光芒覆盖了他的手背,随即化成一条条蓝色的线连接着他和苏沉霜,帝子轩身上每一根血管都显现了出来,衬着苍白的肤色,十分骇人。
“这是怎么回事?!”高展急道,想要打断仪式,却被国师一挥手定在原地。
南疆蛊师斜了高展一眼,心里觉得这个人长得不阴不阳,说话做事也婆婆妈妈的。随后看着那几根蓝线,心下有些满意,这得多爱她啊,三根就够罕见的了,这居然有五根,是恨不得把命都给了她吧。
“好了!”南疆蛊师双手结印,蓝线慢慢消失不见,苏沉霜脸上也有些正常人的红润。
帝子轩觉得虚脱无力,却还是强撑着去看苏沉霜,不放心的道:“她怎么样了?”
“人是救活了,什么时候醒过来我就不知道了。”南疆蛊师耸了耸肩“短的话,三五日,长的话五六年也是可能的吧。当然了,就算是昏睡着也是耗着你的寿辰的,你也是后悔的现在杀掉这只蛊虫是可以挽救的。”
“我不后悔,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她的。”
“那你慢慢等吧,我不在这和你们耗了!”说着,南疆蛊师破窗跳下去便消失不见了。
没有人敢打扰他们,阿莼被他遣散了下去,连李令雪几番哭诉也被帝子轩叫人丢了出去。宫里议论纷纷,高展急得直上火,连忙买通了人,将这段闲话改成了帝子轩对苏沉霜的拳拳孝心,一时之间举国沸腾,大街小巷妇孺孩童都在口口相传未来君主的贤德。
帝子轩将帕子打湿,小心的给苏沉霜擦拭着身子。这些时日他不知道洗破了多少,看着她那所剩无几的帕子,帝子轩出奇的没有再洗破。
“母妃,你说你醒来,会不会要打我啊?”
“你绣的帕子我这粗心大意的,真的快给你用没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学绣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