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红纱幔长,与朱红色的宫墙融为一体,直到唢呐锣鼓吹吹打打的在他的耳边炸起,高头大马上的仿佛才想起今日自己要娶妻,没有紧张,也没有少年郎该有的羞涩,身后的花轿一颠一颠,微风卷着花香时不时的将轿帘掀开一角,露出火红的嫁衣。
她,一直没有出现。
明明早上,都会陪着他一起温书,今天失约了。
夜
“嘶!阿莼你轻点。”苏沉霜试着动了动自己酸疼的肩,抱怨道。
这人间的命妇,也太聒噪了吧,她忙得晕头转向,脸都快笑僵了,这凡人的身子骨儿也快散架了。
“您今个儿累坏了吧,奴婢给您松完肩后,给您煮碗安神汤,您好生就寝。”
“嘶!好。”
“吱嘎。”房门被推开,苏沉霜立刻绷直了身子,迅速的从头上摘下金钗藏在袖中,以便不时之需。
“师....子轩!”苏沉霜松开金钗诧异道。
帝子轩赤红着眼,如一头即将爆发的小兽,沉默着。
看他什么都不说,苏沉霜急了,这可是关乎着师傅劫数的大事,连鞋也顾不得,急急忙忙的从榻上下来,怒道:“你怎么来了?!今天是你和贺兰氏的大婚,况且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进来的!你这是在给他们留话柄啊!”
“苏沉霜!”帝子轩一把拍开她的手。
苏沉霜被吓得一愣,才发现他早已满身酒气。
“放肆!”阿莼最先做出反应,呵斥道。
苏沉霜闭眼,不悦道:“阿莼,你先下去。”
“娘娘!”阿莼看着醉醺醺的帝子轩,心下颇为担忧。
“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是。”阿莼剜了一眼帝子轩,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苏沉霜望着帝子轩,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挫败。
她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明明环肥燕瘦皆有,为什么他还是不中意?!还是说他心冷情冷,自己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明明师傅是凡人之身,为什么还是那么绝尘?!!不是.....有心了吗?
“苏沉霜,”二人的对峙中帝子轩率先打破沉默,“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每次把我的心暖热了,再狠狠的抛掉,然后再捂热,你觉得有意思吗?!”
“师..子轩?”
帝子轩一步步的上前,苏沉霜看见他这幅样子有些后怕,师傅,从来没有的样子......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直至帝子轩将她逼到角落,阴影笼罩着她,帝子轩身上的酒气散开,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微醺。
“你说要提我通房,苏沉霜,你把我当什么了?”帝子轩的面上出现了几分委屈更多的却是愤怒,“我没有通房,我一个女人都没有,”说着便将苏沉霜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处,“我的一颗心全全的是你的,我喜欢你,苏沉霜。我不想叫你母妃.....你自己不也觉得恶心吗?”
苏沉霜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呆呆愣愣的看着他。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这些话在听来,没令自己有半分的欣喜,只有恐慌......
这是不伦!她不能毁了他,她明明是来帮师傅渡劫的,怎么会成今天这幅田地!
“子轩,你别这样,你醉了,贺兰氏还在府中等你呢,听话,回去好不好。”
“苏沉霜,你当真没有心,或者说你根本不把我当人,才会把我的真心来回作践!”帝子轩双目赤红,怒声道。
苏沉霜想反抗奈何这凡人身子太弱,神力早已在马场耗尽了,而自己却也不能呼救,以免引人注目。
“你会后悔的!唔!”还未等说完,帝子轩早已吻上了他渴望已久的红唇。
很甜,上面残留的胭脂,带着些花香味,令人欲罢不能。
突然帝子轩好像发现了什么,转过她的手腕,看着上面殷红的守宫砂,露出几分笑意。
手抚上苏沉霜的面庞,为她轻轻拭去泪水,贴在她耳边,暧昧到:“原来父皇那老头子未曾碰过您啊!”
苏沉霜却在这一刻接近崩溃,没有回答帝子轩的话,而只是侧过脸去,一声声道:“师傅师傅...珩樾..师傅...”
帝子轩将苏沉霜的脸扳过来,强迫她正视自己。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只是你们苏家延续荣耀的工具,苏沉霜,真的是.....你的真心假意我都快分不清楚了,我不知道珩樾是谁,”帝子轩眉头一皱,眼里漫出杀意“但我会杀了他,”带着几分痴狂到“你只能是我的,从身到心。”
“你会后悔的,我也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苏沉霜悲切道。
绝望中,她用神识一遍一遍的唤着诚王。
却不知此刻的诚王
却已经自顾不暇。
“你为什么要拖住我?!看他们师徒这般折磨彼此,你存得什么心!你不是送她来渡劫,她的命格由你们安排的,现在这境地可和当初说的不一样!”诚王被束缚在墙上,四肢不得动弹。
“和你有关吗?乖乖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便可,这样你的秘密才不会被揭穿。”依旧是层层雪纱的斗笠,男子一身白衣端坐在椅子上,语调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
“乖乖的,到天亮再去,这样你好她好大家好。”说着男子一扬手,玲佩叮当,诚王狠狠的从墙上摔了下来。
再一转眼,男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色微亮
苏沉霜眼中一片死寂,看着身旁熟睡的男子,心下一片悲怆。
谁告诉她,会变成如今这样?她明明已经...已经很努力的将爱慕的心与情压抑了下去,为什么他还要把她点燃......
“小柒!”诚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殿内一片狼藉,衣衫被撕成一条条的随意仍在地上,女子眼睛红肿。
“司命,”苏沉霜的声音有些沙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惨的笑“你说这算不算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