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转,安然看向了安歌的方向,那种轻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看台上的戏子,
“看来这些年你们没少给我爸灌迷魂汤啊。”
一听这话,刘晓萍立马拉着安歌下了楼,“不是这样的,安然你误会了,你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我爸说话了,你在这插什么话。”安然直勾勾的瞪着刘晓萍,身体气得发抖。
顿时,房子里充斥着些许凉意。
“她是安歌的妈妈,不是你的妈妈,我不要求你对她有多孝顺,但最起码的尊重你要有吧。”父亲对她现在已经没有好脸色了,安然看着父亲满脸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突然就心疼了,她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像个泼妇一样见人就骂。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刘姨,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突然控制不住我的脾气了,你们会原谅我的,对吧。”安然全身抽搐,脖子也不听使唤的扭来扭去,就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上气不接下气,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跟她说“不要抛弃我,不要。”
“安然,你怎么了。”父亲见安然神情不对,连忙唤着她的名字。
等安然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她依稀记得自己倒下之前有人不停的在唤着她的名字。
“你醒了,还好吗。”安歌用着不平不淡的语气询问她。
“我怎么会在这,这是你的房间吧,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看着如此温柔的安然,安歌感觉背后有一股冷风吹过。
“别紧张,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昨天那么跟你说话是我不好,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我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啊,没,没事儿,你没事就好了,你确定不要请医生来看看吗。”安歌看着安然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有些担心。
“不用了,我休息好了,那我先走了,你先忙吧。”
安然一路走到了餐桌前坐下,爸爸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准备起身,这时安然叫住了父亲,“爸爸,我想了想,我还是不能回美国,至少现在不可以,我想先在这边读书,可以吗。”
看着安然这近似乞求的口吻,父亲有些懊悔,“吃完来书房找我”
见父亲没有拒绝安然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妥协了……吧。
吃完早餐后,安然动身去了书房,这房子虽然大的格局变了但是书房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安然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父亲,父亲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盯着,于是妥协了说,“哎呀不赶你走,你不要这样盯着我。”
“耶,爸爸最好了。”说着便扑过去亲了父亲一口,父亲连忙把她推开,假装开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安然就算再不懂事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要求她过分的懂事也只不过是对她的一种残忍。
“那你以后怎么安排,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不学无术吧。”
“没有没有,我呢可是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目标——读大学。”
父亲冷呵了一声,这算什么目标,她这个年纪不就是该享受大学生活的嘛,不过介于安然现在还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就没有讽刺她,只是象征性的夸了她一句,“有目标就好”。
安然走后,父亲看着那份医生开的诊断报告,重度抑郁症的后遗症,回想起了医生说的话,
“长时间服用抗抑郁的药后即使恢复了也会有些许后遗症,只是因人而异,不同的人恢复的效果也不一样,夏小姐应该是母亲离世后没有得到良好的心理疏通,导致她不能听到或者感知关于她母亲的任何消息或环境,否则就会不受控制的产生易怒的行为。就我个人而言,夏小姐这种病其实不是没有办法治愈,只是她太缺爱了,也无法感知别人的爱,所以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把她想要的东西留在身边。”
医生的话说进了夏鋆的心里,这些年来,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一送就是八年,这八年是她成长变化最大的八年,但是他却缺席了。
“留在我身边就好,好”,父亲喃喃自语。
安然从书房出来后碰到了继母刘晓萍,两人尴尬的笑了笑,对视片刻,“刘姨,我能这么叫你吗?”安然主动化解了尴尬,刘晓萍也自然不会再摆着架子了,“当然可以”。
“那我能和你谈谈吗?”安然作略微试探的语气,“下来坐着说吧”,刘晓萍摆着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要求安然去下面坐。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这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所以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心机,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至于你的女儿,我还是挺喜欢的,只要她不跟我抢东西我就不会为难她的,还有,就算要跟我示威也用不着叫家里的保姆来使坏。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再见。”刘晓萍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说的话竟然让她哑口无言。
其实她早就知道安然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她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故意让安然进错房间,明里暗里的向家里的仆人证明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可她却没想到这一切早就被安然给识破了,看来,他可不能小瞧了这个小丫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安然发呆了许久,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号码。
短暂的几秒嘟嘟声之后传来了一个充满期待的声音,“喂,”电话那头却是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我们见面吧”,不知为何安然就是想要看见他,感觉只有他在身边,自己才是安心的,这颗沉寂了18年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了,只是它的主人似乎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