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楚白河辞职了。
林红英假惺惺的表示了自己的挽留之意,楚白河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得意和轻视。是的,她应该得意,她导演了一场原配成功驱逐小三的经典桥段,没有失去体面的当街厮打,非常漂亮的挽回了局面,并且借助这个机会掌握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楚白河只不过是她这个桥段里的一枚棋子,是供她任意驱使的马前卒,她当然可以轻视。
……
辞职以后,楚白河整整两周没有出门,唐艺洲来找过他两次,他都没有出去,老同学以为他心情低落需要调整,便不再强求。但楚白河自己并没有沉浸在失落中,他反而比之前更冷静沉着地思考自己的未来。
两周后他离开中州,到了北京。
临走前请唐艺洲和他女朋友吃了顿饭,告知他自己即将离开,但关于未来的我计划只字未提,或许那个年纪的楚白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计划未来,只是单纯的我不想在这个城市再待下去。
北京,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坐拥1600万常住人口的超级都市,楚白河一下火车就已经懵了,偌大的北京西站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群,东南西北全是出站口,该往哪儿走完全不知道了,就像自己迷茫的未来,看似有很多可能性,但自己始终在路口徘徊,没有方向。
先走出去再说吧!打定主意,楚白河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朝东北出口走去。出了站,到拥挤的出租车停靠点打车,按照大学同学金栋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租住的地方。
东四六条,这是楚白河来北京的第一站。金栋和王博、张叙、江逸尘合租在月牙胡同的一个狭窄的四合院里,一个低矮的门口,进去后是一条狭长的院落,与其说是个院子不如索性说是个过道,宽不超过两米,大概有十米左右的进深,左右两边各有两间房,过道尽头也有一间房,后来知道是房东老奶奶儿子儿媳住在里面,大门一侧是一间耳房,房东老奶奶住在里面,另一侧是一间极小的房间,是冲凉房。这样的结构显得整个院子里的光线极其暗淡。整院的房屋一色的青砖造就,砖块因岁月久远而风化严重,房檐的木椽多处已损坏,不甘寂寞的蜘蛛正勤奋的在残破的木椽间结着网。
根据房东老奶奶的指点,楚白河敲了敲西边第一间房的门。好半晌那扇破旧的木门才“吱扭”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王博,睡眼惺忪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楚白河,王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操,你到了?!几点了?……”一边说一边急忙看手机。
“操,赶紧帮我拿东西,我他妈都快累死了!”楚白河说着把手里提着的包扔给王博。
王博七手八脚的帮楚白河把行李搬进屋里,楚白河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个大概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小房间。靠窗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大概很旧了,全用白色的纸裱糊了起来,看不到本来的样子,上面乱七八糟的堆了些书和吃完的方便面纸筒;桌子后面是一个两人沙发,蓝色的布面布满斑驳的油渍,看起来很是陈旧;紧靠沙发的是一个双人床,紫红色的油漆已经开裂,漆皮张着嘴;双人床对面是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上面堆满了书籍、衣服还有些杂物,两床之间只有一个80公分左右的过道。墙面几乎也看不到本来面目,全用报纸和海报裱糊着。楚白河看到这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看起来哥几个在偌大的北京也是生活不易,自己莽撞前来,是给兄弟们添麻烦了!
东西暂且胡乱堆在一边,王博洗漱完毕带楚白河出来吃饭,来北京第一顿饭必须是炸酱面!东四这地方生活便捷,各式小吃铺、饭庄一应俱全,出了胡同口就有一家海碗居,俩人点了两碗炸酱面就找地方坐下了。
俩人说了一些毕业后各自的状况,通过王博的讲述得知,来北京的几位同学目前都不是很好,进了企业的大都还是在最底层,打杂工作居多,很难接触到核心业务,江逸尘进了一家知名度很高的设计公司,做助理设计师,前景看起来是不错的。
金栋在所有来京的同学里目前状况是最好的一个,在一家报社做美编,并且由于专业能力过硬、做事细致周到,很得领导赏识。
聊着天,面也上来了,这海碗居的炸酱面在京城也是有一号,面条筋道、酱料味足、配菜丰富,俩人吃着聊着,相谈甚欢。当晚金栋下班后,把在北京工作的同学全叫到了东四六条,在胡同口的家常菜馆摆了丰盛的一桌,隆重的为楚白河接风洗尘。大学四年朝夕相处,此番虽然才和大家分别两月有余,但确有久别重逢之感,觥筹交错间愈显的情深意切。
酒足饭饱,其他同学各自散去,楚白河与金栋、王博、江逸尘、张叙几人溜达着走回小院。原本这间小屋已经住了四个人,只有两张床,再加上楚白河,现在五人挤在一起肯定是没法住的。楚白河深知自己此番前来给兄弟几个添麻烦了,于是主动说:“哥几个别麻烦了,我打地铺,凑合几天,等我熟悉熟悉环境,我在附近再租个房子。”
金栋几人闻听此言自是不肯,但楚白河主意已定,边说着话就把墙角闲置的一张席子拿过来铺在空地上,揩净灰尘,又把自己带来的被褥依次铺开。收拾妥当,和躺在地铺上和几位同学畅谈别毕业后状况,生出无限感慨和隐忧,不知不觉已入深夜,哥几个相继打起了鼾声。楚白河双眼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