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名片到了目的地才知道,预定手机的何新民是这里油漆厂的行政科科长。
不声不响拿到88000多元回扣,何科长很高兴。杨军也因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7000元提成中的5000元。
不知道是何科长的有意还是杨军的想法,他们成了好朋友。杨军断定何科长拥有大量的关系网,通过他的关系,可以得到更多的大客户。
一个星期后,他们约定晚上一起去金山城重庆火锅吃饭,这个季节吃重庆的九宫火锅别有风味,是何科长点名要去的地方,杨军埋单。
“我们国企也就那点死钱。”咂着辣气,何科长边在口中倒着舌头,边囫囵着说。言下之意是,不捞点外快,靠什么。
“是。您在国企朋友多,帮助介绍点客户。”杨军倒也实在,他说,“以后还照此办理。”
“那是。朋友是不少。我问问吧。”何科长拉开北京人特有的侃山架势。
“你要是做几笔单位的生意,日子就好过了。什么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这些单位不计较价格,只要是别高的离谱就行。当然啦,这年头办事的没点好处谁干啊。”
“是的。我是初来乍到,还仰仗您地面上熟悉,位高权大,朋友多,人脉广,多关照我哩。不像我们小地方的人,井底之蛙,笨啊。”杨军连恭维带奉承,把何科长捧到天上去了。
“好说好说。”何科长飘飘然。因为开车,他不敢敞开喝白酒,不过,在杨军的盛劝下还是欣然扬头灌进肚几杯。
出门时何科长感觉头昏脑涨,身体轻飘飘的,脚跟不稳。杨军问:“要不坐台阶上醒醒酒再走?”
“不用,没事。”何科长摆摆手,黑色桑塔纳2000就停放在餐厅门前,没有看车大爷。杨军再三劝何科长醒醒酒再走,何科长执意钻进轿车里坐在驾驶员位,杨军也上车坐在副驾驶位。
挂上倒档,何科长透过反光镜向车后看,拉开挪车倒车的架势。由于酒精的作用,何科长踩油门,虽然感觉脚力很大,却总像踩在棉花上面,他察觉不到。
“嗖”的一下汽车快速倒退,忽然从背后跌跌撞撞过来一个女人,“哐当”一声摔趴在倒车中的汽车尾部,瞬间从尾部滑向地下。
何科长脑子“嗡”的一下,条件反射踩死刹车。杨军大惊失色,两人不约而同叫道:“糟了。”
撞人了!
倒车戛然而止,两个人分别拉开车门,晃悠着冲过去。
地上趴着的女人,穿着与时节不相符,一件吊带黑连衣裙,胳膊和肩部完全露出来,裙子非常短,由于摔倒在地上,身下的黑色丁字内裤暴露无疑。一头披肩发散落在肩膀两侧。
杨军俯下身,把女人翻了半个身。女人已经头破血流,额头、鼻子脸蛋和腿都被擦出血痕。杨军瞪大眼睛又是一惊。
怎么会是她!
......
三零一医院的急诊室里,杨军看了手表,已经深夜1点半了。被撞倒的人脸色从刚到这里的苍白渐渐变得有一丝红润了,几片紫药水明显涂在脸上。
朱丽丽昏睡未醒,两瓶吊针挂在床前的支架上,药液随着葡萄糖水滴入静脉。杨军在床旁轻轻度步,时而停下来,焦灼地等待她醒来。
刚才惊心的一幕,把何科长吓坏了。喝了酒,又撞昏人,若是被警察撞见,必定重罚,再通报给单位……
天那!后怕无穷。
杨军仗义地安慰他说:“没什么,我来管,你赶紧开走,大不了一会儿我说发现有人在路上昏倒,见义勇为。”
杨军弯腰抱起那女人,费劲拉到一旁,给何科长让路。何科长感激地钻回车里,轻踩油门,溜了。正巧有路过的出租车,杨军把她拖坐在车后座上。
医生抱怨:“为什么让你的女朋友喝这么多酒,现在只是酒精中毒晕倒了。再多喝两口可就危及生命了!”
杨军内疚地真诚地点头:“骨头没有摔伤吗?”
“还好,没有。喝醉了,估计摔倒也是浑身软棉棉的,不大会伤筋动骨。”
杨军急切地想核实是不是刚才被撞伤了,医生的话,让杨军放心了。没有再问什么了。他静静站在床前,双手交叉在身前,面露焦急。
医生又说:“她不会马上醒来,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注意休息。点滴打完就可以走了。”
窗外,天空由暗渐渐变亮。杨军看了看手表,绕道急诊室的卫生间洗了一把疲倦的脸,转身信步走向门口。他要呼吸新鲜空气,急诊室里太憋闷了。
挺拔的雪松,让杨军觉得很亲近,他大口吸气,紧张的心情略有松弛。呵,真爽。他伸展胳膊踢踢腿,好让僵硬的全身放松。春天的早晨,空气里充满湿润和鲜亮。
杨军回到急诊室的时候,朱丽丽已醒。“你怎么在这儿?”她问,目光里充满狐疑。
“你醒了好啊。医生叫你一定要静养。给你开的药我都拿好了,我送你回家。”杨军说。
......
他们来到了朱丽丽的新住处,这是一套南北通透的二居室。
杨军搀扶着朱丽丽,并把她安顿好在床上,自己随便找了个简易沙发便坐下了。
困倦猛地袭击他的大脑,他把身体向沙发深处挪了挪,双脚互相帮助脱掉皮鞋,头搭在床边,合上眼。
少顷,杨军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的梦中,杨军感到两片湿润柔软的嘴唇,在他脸上轻轻滑动。吻他的嘴,鼻子和眼睛。实在没有睡够的他强迫自己睁开眼。
“你醒了。”湖南口音像似梦幻一样飘过耳际。
杨军强撑着身体,让滑在沙发上的自己坐回原处。
姑娘不再伏在杨军身上,起身坐回床上,头靠在床头垫起的枕头上,把踏花被拉到胸前。
“现在感觉好些吗?怎么会醉成这样?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吧?怎么没有个朋友在一起?一个女孩子出来喝闷酒多危险。”杨军一连串絮叨提问充满急切。
过了好一会儿,朱丽丽才缓缓地说:“平时酒量很大,谁知道今天……”她想了想,昨天我怎么了?唉……。”朱丽丽长叹了一口气,旋即又说:“你来陪我,太好了。”
杨军描述了昨天的“巧遇”。
“我们真有缘分,只是我这模样太丢人。”说完,朱丽丽低下头,一会儿抬头看杨军,疲惫的眼睛里充满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