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杨军描述为惊心动魄又悲催的这两天里,赵文斌和草祥子是在兴奋中度过。
他们的事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在草祥子和赵文斌的极力游说下,百科厂厂长答应提供30万资金,并把第三层50平方米的闲置厂房免费供他们使用。
为了让厂长同意,草祥子没少下功夫,搬来几十个各种产品,带来一些模具,厂长仔细看了看,有所动心。
草祥子还借了车,陪同厂长走了几家京城的工艺品市场,摸一摸市场。
看到柜台里柜台上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摆件挂件,厂长感觉有一定把握,又看到草祥子和赵文斌的跃跃欲试的热情高涨态度,才定下来投资办厂。
30万对于百科厂来说不算多。草祥子们运气比较好,这个时期大企业开办小工厂作为副业是很时髦的事情。
厂长跟着这股潮流,也有心将多余资金在投资,就有保留地同意草祥子们的办厂建议,赵文斌作为百科厂派驻冷瓷厂的己方代表,在冷瓷厂任职。
不过,资金不能一次到位,说好,先期投1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装修厂房、购置设备、招兵买马,等有了5万元毛利润之后,后20万元才能分两批到账。
草祥子的怪话又到了:“看你们厂长那副抠门德行,绝对干不成大事。”
赵文斌客观地分析,厂长自有厂长的道理。
这么大额的投资,跨行业冒险,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打水漂,厂长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前期10万元暂时够用。冷瓷工艺并不复杂,配方对准了,模具做精致了,产品就水到渠成了。
草祥子感觉有些憋屈,他认为,厂长够小气,30万对这么大厂来说就是毛毛雨,如果一次性投入30万,可以用一年的时间,推动产品销售额超过300万。
而这一次才提供10万,草祥子的失望溢于言表。
草祥子太相信自己的力量。
赵文斌也有质疑,“怎么可能30万一年撬动300万销售额?太吹牛了吧。”他心里想,嘴上没说,他不想打击草祥子热情,如果草祥子的话实现了,他也有一份功劳。
他认为销路是难题。
草祥子却满不在乎,“工艺品市场你也看了,多火。”
凭着一股年轻人的豪气,他们各自叫上一两个朋友,从办理营业执照开始,干起来。
他们把草祥子原来工作的厂子里两名技术最强的师傅高薪挖过来。从赵文斌家乡找了几个工人,南方小伙子吃苦耐劳,对工资的期望远没有北京人高。
雨浓时尚冷瓷工艺品厂挂牌开张时,他们请了上级领导和方方面面关系,在太阳岛餐馆摆了五桌。这是百科厂厂长的意思。
什么派出所、工商所、税务局、甚至消防科、市容管理面面俱到。
百科厂厂长、草祥子和赵文斌端着酒杯四处转座位敬酒,感谢大家光临、多多关照、多谢捧场不绝于耳。
时不时有人煞有介事向他们指点迷津,“你们应该……”、“你们应该……”。好像谁都是专家,厂长笑脸相迎、赵文斌频频点头称是。
草祥子更是活跃了,未来的厂长嘛。
这次摆桌对他们的启发真不少,行政管理部门的朋友也结交了一堆。
未来他们营业后,这些单位连日常的惯例检查都几乎简化了,打打电话而已。赵文斌由衷佩服厂长的应酬能力。
一番筹备,第一批产品诞生,引来草祥子们的一阵狂喜。
几个人屏住呼吸,紧盯着工艺师傅手中的正在打开的基胎。活脱脱一座做工精湛的小型九龙壁跃然而出。
几乎以假乱真天坛祈年殿、北海白塔、长城烽火台也相继问世;还有卢沟桥的狮子、故宫的角楼、古观象台的仪器形态各异;大大小小的各式中国玩偶,大阿福、老寿星、兔儿爷,外国雕塑、洋娃娃,维纳斯、大卫、堂吉贺德和大风车,活灵活现。还有动物的、植物的、景物几十种产品栩栩如生,精细到毛发都有了动感灵性。
大家笑逐言开,精心地把一件一件摆放进草祥子专门购置的展示柜里。终于,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试制调配,生产工艺过关了,产品质量也过关了。
喜悦充满车间。
在星级饭店夜总会跳舞,伊丹大开眼界,观念上甚至有了脱胎换骨的更新。
春节将至,万象更新。礼仪之邦的大饭店里蔚为壮观,金碧辉煌与歌舞升平辉映,槲光交错与欢声笑语荡漾。
在灿烂的灯火中,在热烈的气氛中,在缭乱的舞步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文尔雅,卓尔不群。
一派恢弘与奢华,一派祥和与温馨。
一场表演下来还是很累的。
舞蹈可是充满美感的重体力劳动,有时候伊丹脸上的油彩甚至会被汗划得一道道的。
好在道具服装有十几套,她可以不断地换着穿,才不至于汗流浃背。
上台一个星期,伊丹作为领舞,赢得不少观众的鲜花掌声,她更显神灵活现,神采飞扬。
这天刚完跳几个舞蹈,伊丹回到后台换装。姐妹们都在忙碌着,夜总会的服务生拿来一把鲜花递给伊丹。
伊丹没有多想,顺手放在椅子上。收到鲜花不是一次两次,没什么新奇的。
她的同学辛红踮着脚尖蹦跳着过来,拿起鲜花,贴着鼻子闻了闻又闻。
“看,上边别着名片。”
“有啥希奇的。”伊丹说。
说话间她打开一件演出服,这件花袄红黄绿相间,套在身上,活像小村姑。
“哇,总裁。哈!伊丹你遇见好事了。”辛红再一次惊奇地尖叫,从鲜花中把名片摘下来,递给伊丹。
名片上写:鹏程伟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裁陈海涛。
名字有点熟,伊丹想了想,好像杨军有个卖鞋的同学叫这个名字。
名片下写:
欣赏和赞美你的舞姿,能否赏光,请你吃夜宵。
字迹歪歪扭扭并不美。
“莫名其妙,我不认识这个人。”伊丹说。
“他给你名片不就是认识了。”辛红羡慕地说,她帮助伊丹整了整头上盘好的发髻,把多余的一绺理到耳根后面。
“台下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是谁,开玩笑。”
说完,伊丹打头,后面跟着另外两名演员,踏着欢快的舞步,轻盈地跑回台上。
50分钟的演出很快结束。伊丹换了便装,和几个姑娘一起挤在很窄的化妆间,在水池前冲洗过于浓烈的化妆。
前几天辛红因为没有及时卸妆,脸上长了不少红点疙瘩。伊丹们都非常在意卸妆。
伊丹满意地对照镜子,看看光华的脸,拍拍脸蛋。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护肤品,轻轻拍在脸上一层收缩水,边揉边涂第二层玉兰油润肤露,她觉得这样皮肤最清洁、最自然。
挎上驼色坤包,伊丹向老师同学说声再见,和辛红前后走出化妆间。
夜总会的灯火已经关了,只有几个壁灯亮出微弱的灯光,观众席只剩零星几人准备离开。两个人从舞台旁走过,从凌乱的灰黑色简易沙发中穿过。一旁,服务生在打扫卫生。
夜总会门外依然是灯火辉煌,绕过几个装饰金色绸缎的柱子,她们下楼梯。
“你们好。”
下到最后一级台阶,她们看到有人在楼梯口迎过来,热情洋溢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