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四海答应为温一一解惑,但不是立刻马上,而是希望温一一多休息两天,他坚持说温一一的元气有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温一一自己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也不太当回事。但温一一总是拗不过温四海的,于是第二天便拿着自己的相机到了报社,薛燕宁听说她受了伤,很是担心,但依然敌不过八卦的本性,逮住温一一就开始问东问西,但也不知道怎么了,温一一对于那天晚上的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了,大致说了他们找到的那个房子,然后就掏出了相机,准备将拍的照片发给薛燕宁。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除了她第一张拍摄的女人的背影、女人的神情和破败不堪的大院门,剩下的所有照片都变成了白色,什么都看不到。温一一和薛燕宁对坐无言,薛燕宁拍了拍温一一的肩膀道:“一定是哪天你拍照片的时候太紧张了,没事,反正这件事也没有办法报道,就当你的一次探险了吧。”温一一忽然站起来道:“不可能。”
说完这句话温一一就从报社跑了出去,薛燕宁叫了她几回她才站住脚步,对着薛燕宁道:“燕宁姐,你把温四海电话给我。”薛燕宁愣了片刻,掏出手机,把温四海的电话发给了温一一,看着温一一离去的背影,很是奇怪,嘴里念念叨叨:“这孩子,怎么忽然这么奇怪呢。”
温一一从报社离开,就打通了温四海的电话,然后大声道:“我现在就要见你!”电话的那头温四海没有说话,沉吟了片刻,才道:“去树先生咖啡店等我吧。”温一一挂了电话,打了个车就到了树先生咖啡店,一进店就怒气冲冲的坐在她经常坐的座位上。“哟,这是谁惹你了,我的姑奶奶。”赵可乐见气氛不对,提着一壶柠檬水就走到了温一一的面前,赵可乐看温一一不说话,还想问她,结果一把被高秋杰拉走了。“怎么了?”赵可乐低声问道。“你个没眼力见的,她拿着相机呢,肯定又是在报社受挫了。”赵可乐听了高秋杰这么说,撇了撇嘴,道:“我当什么事儿呢,不过这薛燕宁也真是的,每次折腾完我们一一,也不说表扬表扬,总感觉一一老是给薛燕宁白干活。”赵可乐放下了手里的柠檬水,然后冲了一杯卡布奇诺放在温一一面前,道:“别生气了,喝点甜的。”温一一本来不想理赵可乐,但对于赵可乐的善意总是没法拒绝的,于是笑了笑,喝了一大口卡布奇诺。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裤脚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横横,它正在自己的裤脚上踩奶。赵可乐一脸不可置信,道:“这横横怎么神出鬼没的,我感觉我今天一早上都没看见它。”高秋杰没说话,看见温一一抱起横横使劲揉搓了两下,不禁笑起来,才道:“果真这猫和一一有缘。”
店门上悬挂的风铃响了,是温四海来了,他今天的装扮就很正常了,看起来就是一个中年大叔而已。“坐。”温一一指着对面的椅子对温四海道。“别坐了,跟我走,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干什么的吗。”温四海晃了晃手腕,示意温一一出门,温一一将信将疑的站起身,给赵可乐付了钱,然后就跟着温四海出了门。
温四海走到一辆大众捷达面前,拉开了车门,温一一也就顺势坐到了副驾。车子启动,开出了树先生咖啡店所在的街道。“为什么我去报社,但是我拍的大部分照片都变的花白。”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温一一还是先问了这一个。“灵的世界,在普通人眼里是根本不存在的,就像很多人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所以常人的照相机,根本不可能拍到灵体和与灵有关的物体。”温四海这也算解答了温一一的第一个疑惑。“灵到底是什么,而且难道我不是普通人吗。”温一一有些不可置信,她觉得自己的遭遇和现在温四海说的话,已经打碎了她的世界观。温四海看了一眼温一一,然后道:“一会儿告诉你吧,现在让我专心开车。”
车子渐渐驶出了市区,走上了县道,今天的阳光很好,温一一能清楚的看见南山,但她不知道温四海要把她带哪儿去,如果不是因为温四海是她的堂哥,她真的怀疑自己要被拐卖了。最后温四海的车,停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温一一环顾四周,这地方很隐蔽,树木丛生,已经不知道到了南山的哪一个峪口。温四海领着温一一沿着台阶拾级而上,然后到了一个门口,温一一仔细的看了看门上的牌匾,上书“流云观”三个字,温一一更疑惑了,怎么自己的堂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道士吗,这明摆着是个道观啊。
跟着温四海一直沿着院子往里走,院落打扫的很干净,有道观常见的三座大殿,但温四海没有带她进去,而是绕过了三座大殿,到了后面的一排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平房,打开了一扇门,一走进去温一一就傻眼了,这个不是一间平房,占地面积是一排平房打通了,内饰都很现代化,与外面古香古色的道观完全不同,但怎么看也就是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办公大楼内景,温四海又走了几步,走到一个书架跟前,打开了一个格子,按了几下,书架忽然向两边打开,漏出一道铁门,铁门打开,是通向地下的楼梯。“我kao,碟中谍啊。”温一一现在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温四海其实是特工的场景,温四海无奈的笑了,带着温一一下了楼。
等到下到地下,温一一彻底懵圈,眼前的场景让她说不出话,桌子上摆了许多新款的计算机,还有一连串的瓶瓶罐罐和看似解剖室的地方,还有各类看起来许久没有翻看的古籍,以及许多闭合的直达天花板的几人高的柜子,这地下室看起来也得有两层高了。然后温一一就看见坐在真皮沙发上喝茶的陈晴子,陈晴子看见温一一倒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动,举了举手里的茶杯,算作打了招呼了。
忽然从书架后面探出来一个脑瓜,带着圆框的眼镜,一头小卷毛,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坐在一人高的可移动梯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和一根毛笔,他上下打量了温一一,然后道:“新人?”温一一还没来得及回复,就看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这女孩子的长相可以用英气十足来说了,加上她穿着一身道袍,就感觉这女孩子别有风韵,一双大眼睛盯着温一一,到没说话,只笑了笑。温四海这才开始给温一一介绍,他指着戴眼镜的男孩子道:“这是我们协会的计算机大神,现代通讯达人,白玉泽,这个小姑娘舒霁川,算是,我们协会的保安队长吧。还有你熟识的副会长,陈晴子,几位,这是我的堂妹,温一一。”温一一根几个人问完好,也就坐在了陈晴子的对面。舒霁川走过来,对着温一一左看看又看看,然后行了拱手礼,道:“贫道舒霁川,道号纯阳子。”温一一一时手足无措,尴尬的说不出话。“霁川,不要捉弄一一了。”陈晴子适时开口解围,温一一感激的笑了,舒霁川一笑道:“太久没有人来流云观了,我也是以表欢迎。”
温一一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道:“堂哥,你是不是该给我解惑了。”温四海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杯子,泡了一杯茶,然后道:“这些事儿,太复杂了,你一个个问吧,想到哪就问哪,能说的,你能明白的,我都会告诉你的。”温一一左思右想,不知道该问什么,才道:“你这么些年,都在干什么。”温四海放下了茶杯,叹了一口气道:“很久以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然后我就一个人从宿舍楼走下去,去操持上转圈,然后我就发现操场上空无一人,但我能听见脚步声,我当时以为是我听错了,但那声音持续了很久,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甚至怀疑是什么孤魂野鬼,毕竟你知道,学校都是建在死人坟墓上的,之后我又去了几次,发现我甚至能听见人窃窃私语,但他们在聊什么,我并不知道,但后来我知道了,我听见的是操场上残留的灵的对话。家里人听我说完都以为我疯了,直到有一次我和爷爷上道观上香,我碰见了一个老道士,他告诉我,我并非常人,而是异能之人。”
温一一听到此处忍不住了,他看着温四海道:“你不会就因此不上学了吧,要是我我会觉得我遇上了一个骗子。”温一一这么说,场内人都忍不住笑了,舒霁川勾了勾唇,才道:“当年四海哥遇见的,是我的爷爷。”温一一顿时语塞。“现代社会,大部分人还是不相信超自然现象,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我觉得我在大学里所学的东西,完全不能解释这一切,我就退了学,我其实只想要一个真相。”听到这儿,温一一是真的无语,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固执又奇怪的人存在,她的堂哥温四海就是这么一个人,甚至不惜脱离正常人世界的生活。“你是不是想我疯了,但其实你以为的正常,不一定是正常。”温四海就像看透了温一一的想法,又补了一句话。
“舒霁川的爷爷名为舒湛,舒家从道,要从唐太宗时期说起,道教全盛时期,舒家从道,至今已经有悠久历史,我拜舒湛为师,学习道法,但后来舒湛后来告诉我,到今日舒家已然不是传统的道者,而是守灵人,何为守灵,大千世界还有许多除了自然人外的灵存在,有些是迷路的,灵与鬼差不多,黑白无常是引路人,舒家则是阳间引灵的第一道关卡,上听黑白无常,既迎来送往,也维护安宁,比如有些恶灵,便会为祸人间。守灵人自唐朝出现,能人异士都想挑这个担子,但最后到今日留下的只有四家,晋东陈家,醴阳白家,渭北舒家和咸中温家。”温四海说完这话,温一一大惊失色,她看着温四海目瞪口呆,道:“咸中温家???”那不是我们老温家吗。“如果我们温家也是你说的那什么,那个,守灵人,伯父当时怎么会说你是疯子啊。”温一一还是不信,这种古古怪怪的事情会落到他们家。
温四海又喝了一口热茶,然后看着温一一道:“爷爷去世前,我曾经偷偷回去过,爷爷那时候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他说温家祖上曾经就是很有名的守灵人,但因为第五代的一代守灵人,违抗地府命令,强行放走了一个灵,地府为惩戒温家,三百年内不得出守灵人,而我本来也该是一个普通人,直到我遇见了舒湛,天机不可泄露,但我知道了这件事,地府令破,爷爷将舒家的守灵宝器给了我,也就是舒家的寻灵罗盘,而你一一,其实是我们这一辈能力最强的守灵人,但因为我的出现,舒家这一代有了两个守灵人。”
听完了整个故事,温一一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她不想接受自己不是普通人,或者正常人这件事,但好像又让她忽然有点好奇。按照温四海的说法,舒霁川,白玉泽和陈晴子都是守灵人四大家族里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而她是温家守灵人唯一的继承人,而她的堂哥温四海是意外受到了舒湛的点拨,打破了封禁舒家守灵人身份的地府令,所以特别出现的守灵人。她沉默了片刻,才看向温四海道:“大家都有寻灵宝器吗?”温四海点点头,才道:“舒家的上清剑,温家的寻灵罗盘,陈家的玉兔仙毫,还有白家的冠玉朱砂笔。”原来那天陈晴子包里掏出来的白毛就是兔子毛啊,但她又陷入了疑惑,才道:“这么说堂哥你抢了我的东西,我怎么办呢,就算我再厉害,士兵没武器怎么上战场啊。”温四海看温一一这样,不禁笑了,他看着温一一,道:“寻灵宝器是四大家族代代相传,仅此一份,但相传最厉害的宝器并不是这四样死物,而是当年地府令带的十二道生灵符,它们可以化作十二生肖的模样,活灵具有不同的能力和战斗力,这十二道符如今在黑白无常手中,但相传最厉害的不是这十二道生灵符,而是当年没有获得生灵授印的降玉神兽,它因意外没有赶上选拔,因此大怒,闹的地府天翻地覆,怨气冲天,但灵力极强,地府令召集百万阴兵才收付降玉神兽,镇压在十八层地狱最下端炼化,后炼化成宝器中最厉害的一道,但至今没人见过。直到那天在树先生的咖啡馆,我见到了你身边的那只玄猫。”温一一愣了一下,才道:“横横??”温四海点点头,他接着道:“我没有见过降玉神兽,也不知道降玉神兽的能力,但我见过舒湛手札里曾经记载的见过降玉神兽的守灵人画过的图案,那道在眼前的疤,我太熟悉了,不过那时候我不敢确定,直到那天夜里,我们在药灵府上,药灵点火及攻击你的时候,我们忽然从屋里被转移到了屋外,便是那只玄猫的所作所为,我更加肯定那只猫便是降玉神兽。相传降玉神兽有一种特别的能力,是打开流时门,也就是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门,然后瞬间转移它想转移的东西,降玉神兽的叫声能够震碎它想打碎的一切灵体,其实药灵并不是恶灵,它只是怨念太深,你打碎的是药灵本体苏娘的心爱之物,是魏如初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因此药灵聚集所有力要攻击你,降玉神兽为了就你,将药灵灵体击碎。”温四海停下了,然后喝了一口菜,才道:“之前那些经历了诡异事情的上班族,都是常年服药的身体不太好的人,它们的身上浮着药灵最感兴趣的药气,药灵索取的并不是他们的魄,而是药气。”温一一忽然觉得很难受,原来是自己害的一个苦命女子唯一仅存在这世间的东西荡然无存了。
温四海拍拍她的头,然后道:“不要纠结这个了,世间的灵太多,守灵人并非每一个都能拯救的了。”“怪不得横横的出现总是神出鬼没的,但是你们都能随身携带宝器,我怎么知道横横什么时候会出现呢。”温一一提出了最大的疑惑。“这就得靠你自己了,我现在觉得的是,在你有危险的时候,降玉神兽就会出现,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已经认你为主了。”温四海最后抛出了这样的观点,不禁不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