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宫御花园
林天知在心里大叫,好精彩!她本来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奈何热闹来找她,这七八个“花蝴蝶”在她这棵树下唇枪齿战,她也算将这几个姑娘派系分清楚:以汪姓姑娘为首,身材都较为高大,应都是女帝建国后的游牧民族招安的武将后代。安姓姑娘派系较为庞大,至少一半以上的“花蝴蝶”都是她的跟班,很明显心系沈偌的那位也是,看样子是安伯的女儿,身份比较尊贵,是个小美人,就是心思太深了,她不喜欢。剩下的都是些中立人员,两不相帮,和她的做法倒是很像。
戏看完了,就等着“花蝴蝶”们飞走,大家各自相安无事。
“花蝴蝶”们的脂粉,弄得林天知的鼻子痒痒的,就那么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引起了注意,只好尴尬一笑。
“路过。”
飞身下树,落在了离“蝴蝶”们较远的地方。身姿轻逸,引得汪姑娘阵营一阵称赞,让本想称着众人没反应过来,直接开溜的林天知,大叫不好。
“你到底是谁,胆敢擅闯皇宫。”
林天知心想,小妹妹,你要是其他时候反应这么快,就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这下应该怎么说,要说是玄琛世子府的,得罪汪姓姑娘,敢爱敢恨的游牧姑娘,说沈偌府里的,看样子会得罪小妹妹和安苓,啧,不管怎么样,都挺麻烦的,沈偌果真是个祸害。
林天知选了个两边不得罪的:“我是明亲王府的,迷了路。”
众女一听明亲王的名讳,自是不敢多造次,再加上林天知一身清贵气质,也信了大半。
“姑娘,莫要框我们了,谁不知道明亲王长期游历在外,府里没有女眷,而这明亲宫殿里的,只有宫女。姑娘这一身衣衫,如此华贵,宫女可穿不起,白日躲在皇宫,你有何居心?”
安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跳出来说这么一些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女子身份不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就是看她不顺眼,看这张脸不顺眼。
从刚刚的对话,就看出安苓善于攻心,心思比较深,但没想到,对一个仅仅刚认识的人就苦苦相逼。林天知心想:好像没有招惹她。
“安苓,你别看别人长得比你漂亮就乱说,你也说了,她衣衫华贵,非富即贵,既然她不愿意说,你为什么非要逼问,我不信你看不出她身上衣服的料子。你安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如你那小跟班一样蠢笨了。”
“你说谁蠢呢?”
“谁应我说谁。”
林天知今天穿的是秋然那日拿回来的衣裙,金银丝色封边的淡黄色中衣,暗橘色外衣的袖摆绣满火纹,齐腰外裙的外层黑纱绣着大片的火莲,层层叠叠的裙摆,走动间露出里层暗橘色的底色,腰封上的荷花更是栩栩如生,绣工惊人。早晨苏嬷嬷亲自操刀的发型,更是完美契合衣衫,挑不出一丝不符合规矩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这衣服的料子也这么难得。
精美的衣裙,华丽的发饰,美艳的脸庞,清冷的气质,一看就是谁家的贵女。
众人略微责备的看向安苓,实觉她多事。
安苓一直自诩天之娇女,在整个女帝国,谁不知第一美女,安苓。但今日她受到了威胁,忍下心里的躁动,尽力维持着平日的端庄。
“我只不过怕她身份可疑,才多问几句。”
汪玉琪冷笑:“可疑,那也轮不到你一介臣女来关心。”
臣女二字咬的特别重,可见汪姓姑娘平时对安苓积怨已深。
“食君之禄,分君之虑。女帝娘娘,开放学堂,开设女官位,为我们女子谋取众多福利,我们不应该多关心吗?难道……”
“不愧是太傅之女,口才了得。”
林天知本就因师父的事,心情不好,又不喜安苓这副假仁假义的样子,打断了她的忠君爱国论。
失了耐性林天知,语言里多了丝肃杀气:“想知道我是谁,去面圣,自会知道。”
“去就是,难道我们还怕你个不敢吐露身份的。”
林天知挑眉看着跳出来小跟班,学着沈偌的口气道了一句:“带路。”
看着这场闹剧,众女皆有预感,怕是踢到铁板了。但这场戏怎么说也得看完,第一美女吃瘪的戏肯定很精彩。
*女帝殿
“听说公主娘娘,今日邀请了众多姑娘来皇宫玩。这是何意啊?”
福扬戏谑的对着带着面具的玄琛世子看去,众臣以为看的是世子,但福扬知道,他看的是世子身后坐着的沈偌。
福杨是跟着女帝娘娘的老人,虽然后来跟着沈偌行了商贾之事,但也没有人敢看轻他,甚至因为他和安荣的原因,对沈偌高看了不少。
“是啊,都是花一样的姑娘,不知世子可有看中的。”
和宁公主同样对着‘玄琛’道,她可是快着急死了,儿子都快二十四了,还没个妃子呢,更何况孙子了。
“儿子不急,娶妻娶贤,才对得起女帝国子民,倒是沈卿,长期替本世子奔波劳累,也是时候说一门亲事了,不如母后,替沈卿费下心。”
沈偌在心里骂道,一群戏精,真是任务安排少了,敢联合母后来揶揄他。
“回公主娘娘,回世子殿下,姑娘们都是好姑娘,只是沈偌早已心有所属。”
和宁心里大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总算让你个龟儿子说出来了,不对,这好像是她儿子。
“既然心有所属,为何不带出来让本殿和女帝娘娘替你掌掌眼。”
沈偌自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还不快让为娘和你祖母看看。无奈,母后的性子总是这么为母不尊。
“沈某,单相思。”
此次沈偌进宫,本是私宴,但是和宁公主觉得不能让便宜儿子太过顺心,临时叫了不少大臣及家眷作陪。一是为了难受下沈偌,二是为了儿子的心上人。
唉,好不容易儿子心里才有了人,福伯的信里说的不是挺好吗?怎么是单相思。
和宁公主对女帝道:“母后,要不你给沈偌赐婚吧。老大不小的,还没个妻子。”
一行人刚到殿外,就听见里面说,给沈偌赐婚,小跟班袁咏咏当然不乐意了,她家的沈偌哥哥怎么能娶别人。顾不得通报,冲了进去。
“不可以!沈偌哥哥不能被赐婚。”
“女帝娘娘饶命,小女被在下娇惯坏了。咏咏,快跪下!”
林天知心想,这小妹妹真彪,皇殿都敢闯,虽说不是正殿,但好歹里面坐着的是君主。
嗅到淡淡血腥味,林天知回头看向安苓,发现后者的指甲戳进肉了,才后知后觉,这姑娘,原来是喜欢沈偌的。
“女帝娘娘饶命!”
“抬起头来说话,为何说不可以。”
君威在上,在彪悍的姑娘,也害怕,袁咏咏磕磕碰碰的道:“强…扭得瓜不甜,娶妻自然要娶自己喜欢的。”
沈偌笑,这话说的不错。
“女帝娘娘,确实强扭的瓜不甜,沈某可不想心心念念的姑娘,天天以泪洗面。等沈某赢得姑娘芳心,自会来讨一份恩典。”
“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老人家也管不着了。那个谁,你起来吧,今是私宴,没那么多俗礼。”
紧绷的弦松下来了,小脸逐渐绯红,刚刚沈偌哥哥是不是替她求情了,她就知道,他对她是有意思的。
“谢女帝娘娘,臣女闯殿其实是,为了御花园女刺客一事。臣女在御花园抓到一名刺客,此刺客甚是嚣张,自说要面圣。”
女..刺客,沈偌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女刺客?”
袁咏咏得意的说道:“就在殿外。”
走在一群妙龄少女中,林天知也总是能让人移不开眼,女子走动之间,裙摆上的火莲飘动,摄人心魄,勾人心弦。
和宁公主一眼就看出来这身衣料出自何处,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偌,好小子,敢动他娘的小金库。只能独自安慰自己,没事,给儿媳妇的。
女帝看到林天知那一刻,也是震惊了一下,很少有少女能把如此华贵的配色衬得起来,不说容貌,就这气度,配得上孙儿。
“女帝娘娘,就是她,她就是刺客。”
袁咏咏的惊叫让众人回了心神,再看一眼,仍觉得心跳加速,此女只应天上有。
林天知一进来,就看到沈偌一副看戏的嘴脸,心里也明白:有沈偌这个祸害在,吃不了亏。
“她们说你是刺客,你有何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谁,自有人能证明。”
“那你倒说说,谁能证明。”
“不在殿内。”
安苓进殿之时,见众人的目光像沾在林天知身上一样,就觉得气愤难忍。她怎能如此轻易的把她多年所期盼的给夺走。
“偷潜入宫,欲行不轨,乃是一错;见君不拜,冒犯君颜,殿内嚣张乃是二错。姑娘,还是趁早交待清楚。”
看到跳出来给她定罪的安苓,林天知对着安伯歉意一笑,言语锋利。
“说我偷潜入宫,欲行不轨,审出来了吗?说我见君不拜,冒犯君颜,殿内嚣张,安姑娘拜了吗?我怎么感觉安姑娘比我更嚣张呢?”
三个问题,问的安苓哑口不言,正想再次辩解,便被父亲拉住了,无奈作罢。
安荣自是知道林天知的身份,对于小女儿秉性,也是了解的,心高气傲秉性是时候该磨磨了,也该知道谦卑了。
沈偌也很吃惊,他一直知道,小丫头不好惹,但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他还真没有见过,真像只猫,平时懒洋洋的,一碰她,就像你亮爪子。
“女帝娘娘,我建议用刑,不然这刺客不会说真话的。”
沈偌一听用刑,狠狠瞪了一眼袁咏咏,他可不舍得让小丫头被动刑。
“我看谁敢!”
殿外传来一声更加放肆的声音,但没人敢问责,因为来人正是这几年才露面的明亲王,女帝娘娘的亲弟弟。
“皇姐,听说有人要对我女儿用刑。”
林启明从殿口大步走到林天知面前,瞪了一眼袁咏咏,如果可以,真想直接下毒。
见到了师父,林天知觉得,没有想象的愤怒,反而眼睛有一点点酸。师父变年轻了,变帅了,没有胡子了,头发也梳得整齐了,好想喊一声师父。
“启明,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这不是听说有人要对我女儿用刑,父女连心。天知,咱不怕,为父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明亲王饶命,小女不懂尊卑,冲撞了郡主殿下。明亲王饶命,郡主饶命。”
袁咏咏的父亲早就吓得不行了,他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娇惯,性子难免有些乖张,但平日里都挺好,今日怎么?他也知道女儿心系沈偌,但沈偌得身份太高,女儿嫁过去迟早吃亏,是以,一直阻止他们见面,就连这次宫宴都没想让她来,可谁知耐不住女儿请求,还是同意了,早知道,这丫头这么能闯祸,打死都不让她来。这一天受的惊吓是他大半辈子没经历过的。
“不懂尊卑就学,任性妄为就好好教,袁侍郎,袁家姑娘。”
“是是是,臣知道。”
一场闹剧,以袁咏咏受罚司教处一年,安苓自请禁足一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