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不安之中又度过了一个晚上。
客栈外
我在门前的草地上来回渡步,心里一直想着我到底还要不要留在这。
“别转了,转的我头疼。”北沚低着眸子,一如既往的摆着他那臭架子。“北沚?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上还有伤,不适合吹风,快回去。”“呵,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些毒对我无效。”说完,他的嘴角抹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我也不跟他说什么了,毕竟他也不会听。
皇宫内
丞相托着他那个青花瓷做成的茶杯,嘬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后,问底下的人:“那个叫许玄羽的,我想,现在应该身首异处了吧?”“不……那个许安夏,没死,我们派去的刺客都被他解决掉了。”他们胆战心惊地说出了真相,生怕一字不对就丢了脑袋。丞相起初还愣了一会,“没用的东西,连一个书生都打不过,我要你们有何用!”丞相大怒,不过很快又平静如初了。“不过,许安夏再怎么厉害,也终归只是个江湖中人,这官场,也他无关,碍于自己是江湖客的身份,我相信他也不会轻易对我动手,而我……呵呵,我却可以以各种理由来找机会杀了他!去,今晚继续去刺杀他。”
晌午,店小二把饭菜端了进来,我却根本没有胃口吃饭。“你不吃吗?”北沚端着碗问我。“不吃了,没胃口,你们吃吧。”我倚靠在床边上,侧头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心底却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想了好久,我也彻底想不下去了,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木笛,放到嘴边吹了起来。笛声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吹笛子的期间,有许多人在我的房间下面驻足观看,我还听到些闲言碎语和议论声:“这公子长的可真是俊俏。是啊,不知道可有订亲……”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关心这些,人心可真的是个难琢磨的东西呀。
一边的瑶琴说话了:“许哥哥,你好帅啊。”“是吗?……我都不知道。”听着她夸我,我感觉还是很开心的。
余晖之间我撇到了楼下,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也在看着我,注意到我在看着他的时候,他朝我轻微笑了一下,“杨东璃,好久不见啊。”“是啊,大人。”“说吧,这次找我来是要我继续从军还是怎样?”他刚想启唇,我叫停了他:“有话说你就上来吧,在下面和我这么喊也不是个事啊。”听完,他就一步一步的跑上来了。“吱呀”一声,们被推开了,他见到我就马上朝我行礼,“大人,鄙人这次来,不是要你去从什么军的,而是来求大人一个事的。”“求我?”“对,就是求您。”我也不好推辞,“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忙,我就答应你。”“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要求的事,就是让大人一直让在下留在身边!”我心头一颤,他为什么会让我把他留下来?“为什么,你留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在下愿意跟随大人,不为好处,只为能有一条生路!”“生路?”我有些不明白,他怎么就没有生路了呢?“你何出此言,你是不是又得罪谁了?”杨东璃眸光一闪,“是这样的,丞相知道我与您有所关联,便对在下起了杀心,我只是担心我形单影只,轻而易举就会被丞相杀人灭口,不如跟着大人,您与丞相势如水火,我们也算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人了,但是丞相在朝廷中势力庞大,就连皇上都惧他三分,我们分散开来很容易让他逐个击破,不如我们联合起来,或许还能与他抗衡。”听完,我的嘴角翘了起来,没想到这杨东璃平时傻里傻气的,在紧急关头头脑还算清醒,“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拒绝你也未免有些太残忍了,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在下谢大人救命之恩,我以后定当竭尽全力帮助大人,愿为大人肝脑涂地!”我笑而不语,收了杨东璃,也未免不是件坏事,毕竟他入朝为官,可以实时为我报告丞相的一切动作,我也可以提前防范。
深夜,夏蝉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不停的叫唤,外面寂静一片,静的有些反常,除了蝉鸣声以外,就是我的呼吸声。
忽然,底下的草丛开始沙沙作响,我侧头望了望北沚,“北沚,准备打架。”北沚心神领会的点点头,话刚刚说完,我的手上就多了一支箭,我接住了暗箭,把它从中间折断,“话还没说完就动手了,你们可真的是没礼貌啊。”瞬间,更多的箭射了过来,我从窗台翻回室内,北沚也做好了应战的姿态。突然,墙面轰然倒塌,二十多名黑衣刺客冲了进来,我和北沚连忙上前抵挡,这时,被声音惊动的杨东璃走了进来,见到这种情况他愣住了,“愣着干什么,快带瑶琴去附近的卫所,叫他们派人来救我们俩!”杨东璃转过身,就带着瑶琴向最近的卫所寻求帮助去了。
这边,虽然刺客打不过我和北沚,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打完一波又来一波,源源不断,看来丞相这是想置我与死地呀。渐渐的,我开始招架不住了,体力已经透支了,可杨东璃还没有回来。
一个不注意,有名刺客已经突破到我的面前了,现在防守已经来不及了!我原以为我要命丧于此了,可就是现在,北沚帮我抗下了那一刀,几乎在同时,他的另外一边也中了一刀,我心彻底慌了,急忙把这几个刺客打下楼去,可另外一波刺客又来了,我绝望了,竭尽全力的喊:“杨东璃!”我本觉得没有人会回应我的,结果不远处,尘土飞扬,是杨东璃!他带兵回来了!
刺客头子见状,下令“撤退!”见刺客远去,我想到了到在一旁的北沚,我回首看他,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嘴角还有鲜血渗出,我走上前去,将其扶起,他却说:“我看来是不行了,我伤的太重了!”“不,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信邪,拼命的按压他的伤口。“不,你听我说,就算我活下来,我恐怕以后都不能打了,你与其一直带着我,还不如自己去外面闯荡出一番天地,这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愿望。”“不!没有你,我外出闯荡还有什么意义!?”说完,我的眼眶湿润了。“你听我说。”北沚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肯定是不行的了,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这是作为兄弟我,最后的愿望,我北沚一生从不求人,可现在,我求你好好活着,不要想我,你能做到吗?”我撕心裂肺的喊到:“不,北沚!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北沚绝望的摇摇头,“安夏,你要记住,只要你活着,我这么样都好,求你了,让我在天上也可以瞑目,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你自己。”我含泪点头,他见我同意了,心也放下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微弱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我轻轻的把他放了下来,眼神之中划过一丝愤怒,我后悔,我恨自己之前在皇宫的时候没有把那个李天浮给杀了,要不然,就不会有现在这个时候,北沚也不会离开我!不过现在,恨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目前我能做的,就是不再优柔寡断,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杨东璃过来了,“大人,别哭了,相信北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我用衣袖抹去了眼泪,收拾了情绪,暗自说道:“李天浮,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一命换一命!”杨东璃显然是被我吓到了,他从见到我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我立下如此狠毒的誓言。
“杨东璃。”“我在。”“马上备马车,入宫!”他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现在这个时候入宫?丞相刚刚才派人刺杀与你,你现在进去不是羊入虎口,正中丞相下怀吗。”我顾不得这么多,因为我的内心已经被仇恨占领,“我才不管,我要杀了他,用他的项上人头为北沚送行!”杨东璃劝我道:“大人,你这样非但不能为北沚报仇,甚至还会让自己丧命!依我看,你不如先回军营,继续担任将军职位,这样,他就是你的同僚,你也更好接触他,不然您就现在这样进去,只是一介草民,顶多就是个江湖客,这样进去怕会引人非议呀!”听完,我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杨东璃,马上备马车,回营!”杨东璃见我想通了,心里也好受了一点,剑眉也逐渐放松。
皇宫内院
李天浮正在悠然的享受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这时,那个刺客头目走了进来,“你回来了,事情办妥了?”“还没有完全办好,只完成了一半。”“一半?何为一半,说来听听?”“许安夏没死,倒是他身边那个贴身护卫死了。”李天浮好像对结果比较满意,“没问题了,不过我想,不出五天,他就会进宫来找我了,呵,来找我也好,干脆把他也给杀了!”丞相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刺客首领启唇说道:“在下听外人传闻,那个杨东璃好像已经归于许安夏门下,会不会对我们有所不利?”“不会,杨东璃只是一个区区六品的芝麻大小的官员而已,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的,我们现在,只需要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准备好迎接许玄羽进宫就可以了。”
另外一边,回营的路上,我低头望着木制的车板,眼中氤氲出了一层银纱似的薄膜。“北沚,你放心,我会让丞相为你陪葬的!”我自言自语道。
历经长途跋涉,我们到了军队的驻扎地,卫兵见到我回来了,向大门两边列队,齐声高喊:“我等恭迎许将军回营。”
回到熟悉的营帐里,我本想小睡一会,可瑶琴来了,她端了杯茶,放在我的面前,我抬起眸子看着她,“你,来干什么?”“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许哥哥你而已,对了,莫哥哥,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说吧,什么事。”瑶琴淡淡开口:“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我不是姓许呢?”她这问题问的我一时语塞。“那……你想姓什么?”“我想和许哥哥同姓,你能帮我起一个名字吗?”我想了想。说:“那么,你就叫许玄忆吧,怎么样?”“许玄忆?好名字,我以后就叫许玄忆了!”至于为什么我会给她起这个名字,我想:“中间那个玄字,只是随了我,而那个忆,我是想让她莫要回忆。”她刚想出去,我就叫住了她:“既然你已经跟我姓了,你以后就不用叫我许哥哥了,叫我一声哥就可以了。”她微笑着点头。
下午,外面下起了小雨,我透过屏风,看到外面的烟雨,叹气道:“一蓑风雨,三面途穷。现在,北沚死了,我也只能靠自己了,或许,北沚只是我这一生的一个过客罢了,他注定不能陪我走完这一生,他也只是我这坎坷的一生一个短暂的避风港而已,北沚,我谢谢你,还记得在几年前那个集市那里,你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我的手里,还为我指明了方向,对此,我感激不尽,但愿,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够找到心中的挚爱,能够幸福的度过一生!”正如他所说的,我是他的兄弟,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不过,那些,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变成过去了。
什么这一生不甘做看客,都是放屁,正是因为我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害死了北沚,要不是当初我执意要调查那件事,也不会有以后的这些事了,对于北沚,我固然自责,但是我总不能活在过去,我要勇敢的面对未来,当然,我也明白了,有些事,能不管尽量别管,俗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觉得,以后对于这些俗事,我一概不会过问!
不知道为什么,才刚刚出去的瑶琴,噢不,她现在叫莫玄忆,又走了进来,我问她:“你怎么又来了?还有事情吗?”“有,我来是为了提醒哥哥,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教我剑术!”没想到,这件事她到现在都还记着,我还以为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呢!“好,我答应你,一定。”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