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不敢置信地怔愣着看了几秒,退了出去,又把头探了进来,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怎么说,她现在的心情好复杂,之前是怕师兄跟她抢荀靡,结果演变成了四川这个臭小子!
四川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就见一侧的二师兄看自己的眼神,深情款款,再看不远处站着的师姐,目光如炬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后知后觉地看了眼自己的处境,嗯,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他一个激灵地掀开被子。
呼,还好,衣服还是在的。
求生欲极强的四川在两道灼灼地目光下,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乖乖站在地上,揪着手指:“对、对不起,师姐,我不是、是故意的,是师兄逼我睡你的床的。”
虽然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亦知师姐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就经验来看,睡了她的床跟死罪是一个等级的。
云岫沉默着没有说话,急的小四川都快哭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哇,就莫名其妙地睡过去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得哇。
“串串~过来。”他看着云岫温柔地冲他勾手,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让他顿时毛骨悚然,可是也不敢拒绝。
扭扭捏捏迈着小媳妇儿的步子,刚要讨好着抓住云岫的衣襟,就被她一把拽住胳膊,转身、踢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等四川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人家关在了门外,唯有臀部清晰的痛感告诉他,方才又被师姐踹屁股了。
关上了门,云岫方才和蔼可亲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目光与荀靡对上,在他的注视之下毫不避讳地捏着法诀。
翠绿的屏障把整个屋子与外界隔离开,云岫手掌一翻,星辰剑就被她稳稳地握在手心,锋芒直指来者:“荀靡呢!”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虽然顶着自己丈夫的脸,却也不是他。
鬼彻阴恻恻的笑出声,也不在意她的威胁,脚步散漫地从床边走到她面前,不经意地将手放在剑刃之上,云岫手一转,锋芒毕露,他的指尖就出了血。
把手指放在嘴巴里仔细地舔舐,鬼彻才悠悠地道:“不愧是夫人呐,怪不得祖宗那般喜欢你。”
云岫讶异于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些,却也没把心神多放在这上面,后撤三步重新把剑抵在鬼彻的脖子上:“我问你,荀靡呢!”
她以为荀靡是被他搞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是的,费什么话。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心下一着急,手上的力道就控制不住地大了一点,荀靡的脖子上立马就见了血。
“夫人可要仔细着点,这可还是祖宗的身体。”鬼彻终于有点在意了。
他现在不过是暂时控制住这具身体,再有片刻自己也就散了,要是让这女人把祖宗的身体搞坏,族里面的几位大人还不得把他弄死。
也罢,反正自己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怕云岫真的控制不住她自己,鬼彻也不再犹豫,立马就重新化为雾状从荀靡的头顶悠悠飘起。
荀靡的意识还在沉睡着,没有了控制,身子也就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云岫手疾眼快地将他接住……该死的沉啊。
鬼彻趁其不备狠狠咬了她肩膀一口,这才让结界有了一点缺口,自己动辄如风地飘了出去。
云岫没有心思去追,当下还是荀靡的情况更为重要,她不清楚为什么那个魔族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离开,心里现在惴惴不安,让她害怕而懊悔。
奇怪的是灵力流转了荀靡周身,却不见一丝端倪。
“这不可能,那个魔族还能是来郊游的不成,怎么会什么都没做。”正是因为什么都探测不到,心里的不安加剧。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衣服包裹住的肌肤上,爬满了一条条恐怖的血纹,密密麻麻,血色的光辉亮了几下紧接着又隐入皮肤之下。
屋外,鬼彻慢悠悠地飘出来也不急着离开,围着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四川转了几圈,才满足地消散了。
与此同时,在贫瘠之地,穿过烈狱之门,魔族的领地上,一间破旧的茅屋中,紧闭着眼眸的少年眼睛咻地睁开,红黑参半的眼眸里,含着真切的笑意。
他穿上披风,戴上帽兜,将整个人隐匿在黑袍之下,抬头看了眼天上挂着的森然的月亮,沙哑而稚嫩地嗓音轻轻呢喃:“会见到的,离那天不远了,真正的日月星辰。”
鬼彻拾步走到百米之外的一处更大的茅屋之中,此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待他一进去,众人的目光齐齐放在他身上。
少年腼腆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在他们的目光下徐徐入座。
“我魔族子民困在这贫瘠之地已经有数百年,而出去的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魔族,他像是会走动的树皮,皮肤紧皱而干燥,半睁着浑浊的眼,幽幽红芒端详着手心捧着的泛着白玉般光泽的头骨。
“始祖重新降临,我们不必再花费数十载的光阴,只要控制住他,回到地面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老头将脑袋转向少年:“阿彻,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鬼彻点了点头,露出精致的小虎牙:“虽然损失了黑面,但是我们确实找到了祖宗……”
他顿了顿补充,“来自未来的祖宗!他灵魂的强大让人不由自主地颤栗。”也让人自然就生出膜拜的心理。
“我已经破开了他身上的封印,相信不久,祖宗就会回到贫瘠之地。”
闻言,老头满意地道:“那个叛徒还妄想掩盖魔种的气息,殊不知一切都逃不过玉骨的眼睛,桀桀桀~”
他阴恻恻地笑开,掌心之上,那个头骨黑漆漆的眼洞里泛着青芒。
众人配合地一起放声大笑,唯有少年抿唇不语,唇角勾起的淡淡的弧度不见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