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初懵的一批,好奇的转头看,宫隶在发卷子,两人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不愧是春风都能笑三笑的班长,救人于危难之间。
看到自个儿卷子——
80!
看到了,看到了,99看80。
夏时初多年未有的屈辱感来了。
虚是虚,辱是辱,小手还是一小抖。
夏时初颤巍巍递过大佬的卷子,小声说了一句:“你的”
陆时景没说话,也没接过去。就这样眼波凉凉地看着时初。
时初不明,僵着,也没收回手。
物理老师简单的平头,有点圆却闪亮的眸子,看着同学们。形形色色,人生几十态、和水往西流,他们拐过每个拐点,先前走着。
你看那些,皱着眉,泫泫欲泣,谁又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万幢高楼平地起】又【金缕玉衣夜生欢】呢。又看那些笑意透春的,又会不会锒铛入狱、潦倒半生呢?
谁知道呢。
物理老师:“收到卷子了吧,我来说下,前三名
陆时景 99分,少给一分,怕你骄傲、
宫隶90分、
夏时初80分,
这三个人去参加比赛,我看见报名的吗名单上没有陆时景,给他加上去,为校争光。”
陆时景点头表示同意。
“哇,又是你们三个!”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是服了,大写的服”
一片唏嘘。
夏时初尴尬下,大佬不接卷子,猜不透他啥意思,思附下,‘难道是要我瞻仰他多给一分骄傲的卷子’,好吧。
“那我拿来参考,好吧”
时初把卷子拿回来,整个人坐正,忽然想起他化学卷在自己这儿。又转头弱弱地问
“你化学卷子在我这儿,你要吗?”
大佬眼睑动了动,说了句“不要”,睫毛扑闪盖住眼转头趴着睡觉了。
人间难得,大佬睡觉,平凡人听课。
物理老师走了,晚自习不像以前安静了,小同学们有的窃喜自个儿及格,有些还难过着自己的差劲。看着自己的80分,时初放空了。这个火箭班都厉害成这样,自己能得80,那是熬夜打灯拼出来的。时初自知自己不是天赋型的,努力也是发了狠的。你不知道我做这物理卷有多痛苦。
看着卷子,自己退颓废下,比着卷子旁的【正确答案】,打算整理下卷子。重点看下最好两个大题。一看,标准答案果然啊,寥寥几步加个结果。时初又被刺激了,大佬怎么学习的。
逼着自己看题,又不敢问陆时景,睡得正香。
下课,宫隶跑来找时初。
晚上八点,班上有点嘈杂,宫隶拉着个凳子坐在她旁边,俊朗帅气,嗓音爽朗:“时初啊,我就说我和你能去竞赛吧,最后的那道题做出来了吗?”
“没有,你呢?”小声
“我有点思路了,刚刚写的,你看看~”宫隶把纸给她,时初接过纸,想着旁边的人在睡觉,悄悄的小声的。
时初仔细的看了会儿,惊喜道:“哎,这儿我知道了,你看看这几个步骤,组合在一起是不是就完美了”
“啊,是的,这点你怎么想到的,真聪明”宫隶不吝啬的夸奖,真聪明的姑娘。
夏时初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我很笨的,这是陆时景的,我抄了他的解题步骤,看了你的思路才想通这题怎么解的。”
宫隶没说话,看了看‘睡着’的陆时景,又看了看时初桌子上的99卷子。这家伙的成绩向来是一骑绝尘,脾气也真是越来越冷了,冻死人了。夏时初简直就是小可怜见儿,坐旁边都不敢大声说话。还是性子良善,惹人心疼。
“嗯,好吧,那这套题解决了,走了”,宫隶摆摆手,笑着跟时初再见。晚自习嘛,不强制,想来就来,但这个班学习抓得紧,大家都自觉地来自习。
是解决了,时初还是自己抓学习。班里面人不仅自学,还经常在外面上辅导班,夏时初没有钱请老师,只能自己看书自己做题。更不好意思问老师,遇到不会的就死磕。
“班长不愧是班长,人又长得帅,家世也好、成绩还好、性格也是好的没话说,什么家庭条件才养得出这样美好的人啊”
“你别说,我前两天我看到隔壁班女生递情书给他呢,服啊,学校抓得严,都敢顶风作案。”
“天,你看他桌子里面的礼物和情书,管得严怎么样,挡不住姑娘的热情似火啊~”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呀,你这羡慕的语气怎么回事儿?”
“......我是嫉妒”
时初听着好像是周薇的声音:“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晓:“......讲”
周薇:“虽然人陆时景不爱和班里人说话,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成绩牛叉,而且长得确实是很好看......”
旁边有女生附和“咦,他的性格谁受得住啊,太冷了,总是给我黑沉沉的感觉”缩着手,提到她都感觉自己冷了几下。
张晓:“其实这个性格怎么了,还挺酷的”
“你慢慢酷吧,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尊大神怎么在一个空间相安无事的。”
“你别说,我总觉得要出事儿,嘿嘿嘿......”
“你又知道了”白眼,唯恐天下不乱。
“我同意杨忆说的,这两人要斗起来,那就是生杀名场面、大型修罗场”
几个人说的很小声,夏时初也听得很小心。也很好奇,会起矛盾吗?宫隶这么温柔儒雅爽朗的男生应该不会和人起矛盾的吧。
还有,陆时景,孤僻、冷漠,连人都不记不住,就算有人想吵架,他都看不见人家,怎么吵得起来呀。
想着,就笑了。
没在听了,转头看看睡着的陆时景,今天晚自习来了呢。
“叮铃铃~~”下晚自习了。
同学们陆续走了,经过夏时初的时候‘唉’了一声,悄悄地感叹,第一名天天睡觉,第二名早退,就第三名要正常点,天天学习。
世道难了。
感觉路时景好像要醒了,她凑过去喊他,像以前一样
“陆时景,放学了,起了~”嗓音娇娇柔柔的,十分惹人。
在每天习惯了的叫醒服务里,桌上人动了动,悠悠转醒。这才自己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夏时初背上自己的书包,里面放着陆时景的两张卷子,看来,以后也不用背着来了~像以前一样,夏时初往自己的寝室走,陆时景每天几乎都没拿书来上课,就是睡觉啊。老师也不管,要是像以前在老家的学校,这种学生是要被打的。老师不打,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这也对,这要是我是老师,也不打,又爱又恨的。
想着又好开心的,自己笑了下,很小声。
“你笑什么?”
“!!!”,夏时初吓一跳,懵的转过身去,背后冷不丁的冒出声,夏时初真的被吓到了。只有昏黄的路灯,四下人都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没有人关注黑暗的其他人好像。
面前的人高出自己几个头,白的发光白的脆弱,身子在入秋的风中很单薄,摇摇欲坠,是蛰伏黑暗的野兽,在黑暗里面发声,为黑暗而生,与光明敌对。
又下意识回答漂亮的他“没笑什么”,又疑问他为什么在自己身后。继续问:
“你怎么在这儿啊?这儿是宿舍的方向。你走错了吗”
“......”他没有说话,又是这样,就是低着头看她,眼波无光,死寂,像是临死的人,或者是眼前的只是抓住的救命稻草,盯着,看着自己的猎物,放养它又逮住它玩弄它,不怀好意,死气沉沉。偏偏夏时初看不出来,不厌其烦的问他
“你怎么往这个方向走啊?”
“......”陆时景还是没说话,只是喉结往下动了一下,夏时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下悲恸,你还年轻,怎么眼中无光没有希望?
大抵是想到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要送我回寝室吗?”她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就送自己回学校,不过那次是因为自己请求的,那这次呢?
他终于说了句话,乖乖地点头:“嗯”
可是为什么,你要送我回寝室?她默默地想,自己转身,向着宿舍楼走去。后面跟着黑色的影子。
一路无言,两个人的影子若有若无的出现在地上,有时拉的好远,有时缩的好近。但基本都是绞在一起的身影,清冷暧昧。
到宿舍楼下了,夏时初停住了,转过头面向他,大抵是有路过的人看向他们两个人,夏时初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嗯”他答,没动。
夏时初再‘自作多情’地认为“要我先上去吗?”
那人点头。
夏时初心里微动,眼中有热意,也跟着他点头,然后说了句“我上去了,你快回去”说完就转身走了。
陆时景看着身影远去,进入楼道,自己也转身走了。路上也还有灯闪烁着,看自己灯下的影子孤单地躺在地上。
他不由得嘲笑自己,脑中被自己可以压制的恶魔蠢蠢欲动,然后冲破枷锁,他邪恶的声音缠绕住他每一根神经:
‘怎么,看见点微光,你以为是自己的希望?’
‘傻子,你以为你是谁’
‘她不是你的,是宫隶的,抢过来吧’
‘抢过来,毁了她’
‘你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去毁了她’
‘去啊,去啊......’
‘去啊、去啊......’一声比一声凄厉,疯狂
影子如果是一个人,那灯光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陆时景闪进黑暗
“呵,黑暗才适合我呢”疯狂又变态。
深夜,一道弯月孤零零地挂在天空,连星星都不陪他了。
夏时初睡得很香。
陆时景带着一身的血气和戾气进入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