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来到鬼都时,李怪并不在研究所。他忽然改变主意,想到马四诊所看看,李怪到底要救的是什么人,并顺便打探一下情况。
诊室里没有病人,马四正在药室里调制药方。
“你找我有事吗?”马四打量着眼前的小个子男人说道。
“是否有一个叫牛五的病人住在这儿?”
“你是……”
“我叫丁丁。”丁丁说道,“是云飞的朋友。”
“哦?”马四放下手中的活,说道,“牛五的确在这儿,不过,他现在的状况不能见任何人。”
“我听李怪说,他的病需要地黄花才能治好。”
“是呵,李怪对此事比任何人都感到热心。”
“他们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吧。”
丁丁心里纳闷了:李怪对治好牛五的病感到如此担忧和焦急,难道真的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吗?
想毕,丁丁倒出袋中的地黄花。
“对,不错,就是它。”马医生两眼放出耀眼的光泽,“现在,牛五有救了。”
随后,马医生带丁丁来到牛五的病房。牛五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神态。
马医生将地黄花捣碎,匀成浆,再往里加入对羧基苯酚和乙醇的混合溶剂,充分搅拌后,真空抽滤。滤品置于蒸馏瓶内,半小时后,出口装置收集了半瓶黄澄澄的透明液体。
“现在我开始动手术了。”马医生提着一小瓶装好液体的试剂瓶,走进病房,对着丁丁说道,“麻烦你出去一会。”
丁丁在马医生的客房里等了大约一个小时,马医生进来了。
“怎么样?马医生。”丁丁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
“他需要休息,喝点东西。精力恢复好后,才能见他。”马医生说道。
“他体内的病毒物质从那儿来的?”
“是人为所致。这种毒不是天然的。正常情况下,人体不会沾染上这种病毒。药物的毒性在体内有一定的释放速度。达到致死的量要到三年以后。这次是意外,一种食物成分诱发毒物结构的变化,从而加快毒物的排放,使牛五的中毒期提前。”
“你的意思,施毒是人为的,而这次发作却纯属偶然?”
“可以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式杀人呢?而不是让他马上死掉?”
“或许牛五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丁丁迟疑着说,“我想与牛五单独谈一谈……”
丁丁实在难以确定能否与马四谈论他的动机,可在这件事上他需要马四的信任和配合。
“你想查清牛五中毒的原因?”
“不是。”
马四脸上泛出一种捉摸不透的神情,“我不明白,对你来说,牛五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采来地黄花救他呢?”
“坦白地讲,我有个朋友不明不白死了,我至今不知道内情。”
“是不是你怀疑朋友的死与李怪有关?”
“你怎么知道?”丁丁大吃一惊,马四居然洞察到他的心思。
“这么说,我的推测没有错了?”
“是的,我怀疑她的死与李怪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由于牛五与李怪曾是较好的朋友,他对李怪多少有些了解。我想等他恢复正常后找他谈一次话,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打听到有用的信息。我正是抱着这种希望来救牛五的。”
“你这样做是正确的。不过,能否达到你的预期目的则另当别论。”
“为什么?”
“我怀疑牛五中毒这件事也与李怪有关。牛五除了工作之外,平时不愿意接触任何人。向牛五下毒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他。只有他才有较多的机会接近牛五。因此,你选择不让李怪知道,且单独前来救牛五的方法是对的。不过,牛五本身是个疑点较多的人,平时不太愿意说话,要想从他的口里得到消息较为困难。”
“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糊涂。如果真是李怪要害牛五,那么他救牛五急切的动机就很难解释。”
“这个不难解释,牛五突然中毒发作,本是凑巧由食物中的成分促成,与李怪的主观愿望并不矛盾。他下毒是要牛五死,但不是现在死,而是不需要牛五的的时候。他现在很急切的样子,恰证明他心里有鬼,因为这件偶然的事件打乱了他的计划。我曾对李怪说牛五过了一定的期限必死无疑,主要是试探李怪的反应。没想到他果然感到非常着急。据我了解,他俩结识时间并不久。萍水相逢,焉有深交?我猜测,他的着急决不是出于为牛五的生命危险担忧,而一定是另有原因。”
丁丁望着马医生,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马医生的话带有一丝神秘的色彩。
马医生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实呢?他想。
两个小时后,丁丁见到了神志清醒的牛五。脸上有了红润,但说话还是吃力。
“听马医生说,是你救了我。”牛五说道,“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你不必谢我。”丁丁说道,“其实我救你,是想弄清一件事。”
“什么事?”
“那我们就到前面不远的休闲中心的密室谈,好吗?”
“没问题。”
丁丁将牛五扶进休闲中心后,订购了一个密室。
在室内坐定后,丁丁将榕儿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牛五。
“我怀疑她的死因与完成李怪提出的条件有某种联系。我想你和李怪是朋友,对他的事情会了解一些。”
“小兄弟,我偑服你对朋友执着的情义,也感激你舍生救我的勇气。但是,对你提出来的问题,我会令你非常的失望。因为,我对李怪根本就不了解。”
“你们不是要好的朋友吗?”
“没错,表面上称朋道友,但心里想法同床异梦。我一个普通警察,粗陋浅识之人,怎能与一个赫赫有名的所长,声名卓著的科学家有深交呢?和他来往,只不过是看在和他在一起能混几顿免费的饭菜而已。”
“你和他的来往仅仅如此吗?”
“确实如此。”牛五非常认真地说道,“他喜欢有人陪着喝酒,而我的酒量不赖。”
丁丁还是不甘心地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的过程简单也正常。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我和他在饭馆里用餐,他当时在喝酒,我也在喝酒,恰巧我俩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他喝着喝着,就跑过来和我斗酒,这样我们认识了。从此,一有机会,他就请我上馆子,喝洒聊天,有时候吹吹牛。其实,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坏的印象。”
“你记得他最喜欢与你聊天的内容和话题吗?”
“当然是他感兴趣的鬼魂之类的东西。”牛五说着,停了一下,突然像记起什么,补充道,“不过,他倒是有几次问过我有关瓦寨惨案一事,但那是酒酐耳热之际的话。”
“瓦寨?不就是死亡之谷进去后的地方吗?”
牛五没说话了。脸色变得没有刚才好看。
丁丁敏锐觉察到了这一神情上的变化。
“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李怪为什么要问你这些问题?”
“我想与他的研究内容有关吧。他一个专门研究鬼魂的人,当然对死人就感兴趣了。”
可是,牛五若无其事的回答反而更引起了丁丁的兴趣。
“你是不是掌握那次大惨案的秘密?”
“这与你要了解的内容有关吗?”牛五反问一句。
“没有。”丁丁说道,“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你想了解?”
“如果你不便说出来,也就罢了。”
“好吧,你救了我一命,我无以回报。”牛五叹了一口气,“再说,这件事积压在我心里头多年,我不想将这个秘密带到地下。”
牛五叹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地打开记忆的闸门。
“我原是三金帮金镉手下的一名得力助手。三金帮建立的最初原则,是通过黑势力对社会全方位的渗透,进而颠覆现有的政府。水银负责为组织成员提供暴力支持和援助。金镉负责毒品种植、粗加工、深加工及走私。金铅负责拉拢政府官员,拖他们下水,并在政府里面安插我们的主要成员。瓦寨案之前,三金帮在鬼都和海城部门安插的势力及金铅手下的一批人在鬼都的北郊突然遇到毁灭性的打击,当时连累许多无辜的百姓,以致于后来成了乱葬岗。”
“这与瓦寨案有关吗?”丁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