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文章在报纸上发表,江楠便时常熬夜写东西。没课的上午,她贪恋枕头,听到下面有动静,爬下床梯,发现汪晓兰已经独自去上自习了,方婷正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手机。
“上午没课,咱去拉广告吧。”江楠手持洗面奶和牙具,朝盥洗间走去。
方婷没有吭声。
冬日暖阳斜射进窗户,阳台的光线充足。
江楠看着镜中的自己,在格外明亮的洗漱台边上,她脸上的雀斑仿佛吃过膨大剂,显得大而明显。
江楠心中一怔,心情暗沉下来。
“方婷,你瞧,我脸上的斑是不是更重了?”江楠来到方婷身边,将脸凑到她面前。
“嗯?”方婷仿佛还没睡醒,她抬起头,不明所以。
“你在想什么呐?我问你,我的斑是不是明显了?”江楠撇撇嘴。
“哦,没有啊。”方婷随意瞥了一眼江楠的脸,再次低下头。
“哎,我真的好伤心呀,为什么我会有雀斑,还长在脸上!你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天生就有这个!”江楠从自己书桌上取过镜子,来到阳台上,仔细看着那些雀斑的位置。
方婷转过头来,朝江楠无力一笑。
“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大的烦恼。”江楠眼睛盯着镜子,对方婷说:“我被它困扰死了。”
“有什么好烦恼的,雀斑又不痛。”方婷轻描淡写地说。
“痛是不痛,可是,有它们多丑啊!因为雀斑,我觉得挺自卑的。”江楠将镜子放在一边,认真地对方婷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话,居然肯对方婷坦诚讲出:“方婷,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我?我又什么可羡慕的!”方婷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江楠。
“羡慕你有白嫩无暇的皮肤啊!”江楠拿着镜子来到方婷身边,将镜子对着二人:“你看,你皮肤多好,我若有你这样的皮肤,梦中都会乐开花。”
看到江楠的傻笑,方婷羡慕不已。原来,她的快乐这么简单。不过,镜中自己的皮肤,确实比江楠的要好很多。
“我从来没觉得……”方婷喃喃地说。
“你怎么会没觉得呢?你这是天生的,别人羡慕也没用。”江楠收起镜子,回到盥洗间开始刷牙。
“光皮肤好有什么用,我倒是羡慕你,一身轻松。不像我,犯下这样的大错……”方婷收起笑容,回到自己的窘境中来。
见方婷主动提起“校园贷”,江楠深感二人关系进了一步。她大胆地劝说:“报警吧,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解决不了的。那天,我问了那个警察同学,他说这样拉虎皮做大旗的糊弄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
“我不能报警……”方婷将头埋在书桌上,她内心充满恐惧,担心全校都知道她的丑闻,也担心那些讨债的抱负她。
“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利滚利下去啊。”江楠特意用了“咱们”,而不是“你”,她不想让方婷感到孤单无助,这是她从“演讲与口才”这门课上学到的,讲话前要先换位思考。
“我知道,可是,我怕……”方婷肩膀抖动了一下。江楠以为她哭了,赶紧来到方婷身边。“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先想法赚钱吧,走,去跑商铺,拉广告!”
江楠拍拍方婷的肩膀。她对小雀斑的烦恼一扫而光。快速洗漱换衣后,她拉着方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