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消息给了琛王一通打击,本以为莫家对琛王府忠贞不二,却又派了人来杀他,摸不清头脑,只好教无痕派了几个眼线到莫府去盯着。
莫凤吟那边,待她依旧,毕竟莫家还不知此事已经暴露,又吩咐无痕安排莫凤吟身边丫头萍儿作为眼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无痕当夜便潜至萍儿房中,萍儿欲大声呼救,奈何无痕锁了她的穴道,任其用尽全力呼叫却毫无声音发出。
“姑娘莫怕,你只答应我一事,我便不杀你。”
萍儿双眼噙满了泪水,用力点头。
见其安静下来,无痕随即便解了她的穴道。
“你莫要管我是谁,我只要你盯紧了莫凤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萍儿见眼前黑衣男子身手不凡,顷刻之间即可要了她的命,又想到自己在莫凤吟身边颇受委屈,小心翼翼才保命至今,恨意随即涌上心头来。
“那我想要王妃之位呢?”
王爷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萍儿虽是唯唯诺诺,对莫凤吟表面看去是唯命是从,忠心耿耿,实则是为了生存,而收敛了锋芒。
无痕便只留了一句,随即便飞身离去。
“只要你肯做,没什么不可能!”
一大早。
管家差人将十余箱珠宝首饰、布匹、银两、字画统统都抬进了寒清苑内。
虽自己不是嫡出,还是个不受宠爱的庶女,但出嫁之日还是风风光光,想来原因有二,一来方家怕嫁妆寒酸得罪琛王,二是由于父亲对这受苦女儿的愧疚之意吧。
这琛王还是说到做到的,方宁雪捡了几串珠宝赠与管家,有了钱财果然事事好办的多,碳火之事也一并安排下来。又让婉春带了几样值钱物件去了郎中和厨房那边,这关系打通了,在这府中或许会少受些罪过。
还有几日便是除夕了,往年方宁雪都会亲自出门买些剪影花灯,然这些并非必需之物,唯有孔明灯是每年必放。
传说除夕之夜放逐孔明灯,便可向已逝之人寄托哀思,求逝者保佑来年顺顺利利,无灾无难,看来无论如何得要出府一趟了。
街市上何其热闹,婉春惜月忙着挑选花灯,而方宁雪却是被名唤作“水仙月”的妓楼吸引了视线。
这就是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楼身分四层上下,虽说不是富丽堂皇,从外观来,也是精雕细琢,巧夺天工。
门匾下几名妙龄女子嬉笑着拉客,好不热闹的景象。
“婉春惜月,你二人可愿意同我去那妓楼一看?”
正挑选着物件的两人皆是一愣,这自古皆是男子才会去妓楼玩乐,哪有女子去妓楼的道理。
婉春深知方宁雪心思,但也深感无奈道:
“小姐,你我三人皆为女儿身,何况小姐美若天仙的,要是进了这妓楼,恐不得被那老鸨给绑了去。”
惜月随和一着打趣:“小姐生的貌美,恐那头牌见了都要输上三分分呢,要我说啊,我们还是在外头看看便好。”
“死丫头,我们家小姐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怎么能和这寻常女子比作。”
……
两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着,而方宁雪却顾不上与这两个小丫头玩笑,好在是这出入府的令牌未还回去,三人才得以出来一趟,方宁雪自是知道出府一趟不易,下次再出来就不知是何时了,不如趁这机会去看一看罢。
随即方宁雪带婉春惜月二人至售卖服饰的店子,挑了三身男装换上,这妓楼女子进不得,那就扮作男子便是。
“小姐穿这身看来甚是儒雅清秀,就连我也动了心呢。”
婉春忙不迭捂了惜月的嘴:“死丫头,莫要乱讲教旁人听了去。”
这两个丫头甚是有趣,婉春谨慎些,惜月则俏皮些,两人很是登对。
这一进妓楼,便有几个姑娘忙前忙后的拉扯,这妓楼妈妈看这公子竟然生的如此俊郎秀气,再看这服饰也不似寻常人,便亲自上前搭话招待着。
“公子头一次见你啊,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我这儿啊长得俊的多才多艺的啥样儿的姑娘都有,喜欢哪样儿的直说便是。”
看这公子似是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举手投足之间实在拘谨,好不自在。
“喜欢哪位姑娘,我直去找她便是,妈妈不必操心。”方宁雪从怀间摸了一锭银子抵到妈妈手上,妈妈会了意便转身招待别些个公子去了。
细细瞧来,妓楼中心立一高台,高台下酒桌数张,台上一绿衣蒙面歌妓弹奏,四周伴有数名红粉佳人翩翩起舞。
绿衣女子一曲奏罢,余音娓娓,犹如仙乐。
低头不经意间遮面之纱落下,露出精致面容,眉目传神间方宁雪仿若见了当年玉音一般,想必母亲便如这台上女子一般吧,虽是被众人拥簇但但神情中却是无限孤独落寞。
突然间台下轰然一片,宾客争先恐后的涌上前去,手中扬着钞票,哄乱之中嗦嗦作响,想要与这弹琴的绿衣女子共度良宵。
想必这每一位台上的姑娘皆不开心吧……
方宁雪看的出神,竟不曾发现自己早已深陷人群,婉春惜月早已不在身旁,本就孱弱单薄的身子哪经得起左推右搡,用尽全力往外挤,想从这人群中脱身出去。
忽感腕间被一道力气拉扯着,猛然之间身子便被这道力气拉了出来,不轻不重地撞在一个温暖怀中。
抬头见是一个俊秀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坚挺的眉毛倒是与琛王有几分相似,气度不凡。
“方才,对不住,我见你困在这人中……”
“无妨,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估摸着天也不早了,方宁雪只想快些离去,以免王府那边发现她不在府中,省的会生出一些事端来。
“少爷,你去哪了,可算是找到你了。”
婉春和惜月在这人群中寻了半天,才见方宁雪便心急如焚的左右拥去。
方宁雪与身后的公子告辞,三人便快步离开了妓楼内,熙熙攘攘中只留一公子看呆了一般望向方宁雪的背影,手中躺着一方丝帕,还带有女子的芳香气息。
“哎……”
本欲唤方宁雪回来取回丝帕,却见她匆匆离去,来不及回头,一抹欣然漫上嘴角。
“好明媚的一个姐姐,怎会这般模样出现在烟花之地,只是不知何时会再见了。”他将丝帕悄然收进了胸间。
宇文怀景,宇文怀琛之弟,八王爷景王,与琛王同为一母所生。小小年纪武艺高强,先帝在世时曾几次带兵出征,深得先帝宠爱,但当时皇子之间相争的厉害,见其年纪尚小且无心朝堂,为免他乱入纷争便将其派到地方做一个清闲皇子。
如今七哥琛王相邀,与之共谋谋反之事,秘密约在这妓楼之间。
这妓楼便是琛王相商要事之地,这些年来,琛王看似多情好色,实则是心机缜密,这妓楼中设了密室,更有数十名杀手隐匿在妓女之间。
弹琴的绿衣姑娘并未接受任何人之约,而是抱琴径直走向宇文怀景身边。
两人相视一眼,男子牵过姑娘手往那妓楼中一房内去了。
众宾客落了空,唏嘘一片,垂头丧气地退了去。
由房间至密室,宇文怀琛便与无痕就此等候了。
“琉璃拜见王爷。”
那绿衣女子收敛了娇笑模样,随即被一副冷酷而代替,俨然多了几分杀手气息。
“七哥准备如何?”
“人心不齐,兵力未足,近日莫府又背叛了我们,具体情况还未知晓。”
“七哥莫不如再去拉拢一下方家?”
宇文怀景虽常年不在青州城,但这城中动态,尤其是有关宇文怀琛的事,他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
琛王觉得方家将庶女嫁与他着实是种侮辱,更可恨的是方宁雪嫁他不久,嫡女方宁烟又嫁给了当今皇上。
按说拉拢,这并非一件易事,方家现如今已是铁了心的跟着皇上,就算琛王放下面子去拉拢,又有何用。
“那倘若皇上废妃呢?”
青衣女子一语,便另在座各位茅塞顿开。
“妙儿果然聪明,我便命你入宫去,废妃之事便交由你来办。”
琛王府。
“夫人,今日所见公子竟无王爷有些神似呢。”
原本在伏案书写的方宁雪一惊,果真是有几分相似,难不成真的是琛王的弟弟景王?
曾听闻景王与琛王相差几岁,两人容貌也有些相似,若不是年纪有差,两人倒真的有些像是同胞兄弟般。
琛王爱出入于烟花之地,今日于妓楼见了景王也不足为奇,若真是他,可是莫要在让我与他相见,以免被认出时会生出麻烦来。
“夫人,我今日打扫,却不见你的绣帕,可是将其丢了?”
惜月抱了一堆脏衣物要去清洗,方宁雪摸遍了身上也不见那帕子,就全当它丢了吧。
只是那帕子用得久了些,这下丢了,却是深感可惜。
“王爷到————”
屋门外一声打乱了方宁雪的思绪,不知为何,方宁雪心中慌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