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郁简兮的工作日常

“各部门准备，再来一次”远处导演拿着扩音喇叭对着已经准备就绪的演员喊着话，头顶的遮阳伞挡住了大部分的烈日，旁边的小助理殷勤的扇着扇子，额头上汗珠已经连成了一条线，在脸上形成了一道沟壑，流向嘴边。小助理顾不得擦自己脸上的汗，拼命的给导演扇扇子，另一边的棚里，郁简兮开了一瓶可乐，顶着冒出的泡沫吸了几口，满足的打了个嗝。把可乐罐放到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化妆工具，远处跑来的小助理拿着扇子跑到郁简兮跟前的时候摔趴在郁简兮刚铺好的工作台上，随着各种昂贵的粉底液的落地，郁简抓狂的叫了起来：“啊，我的饭碗！”小助理被吓了一跳，脸都变了颜色，他脑海中回想着有人跟他说过：剧组里除了拍摄机器，化妆师的工具也是碰不得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小小的一瓶东西会是多少钱！比如眼前在地下开了花的蓝色小瓶子，里面的液体有点像融化的德芙丝滑巧克力，郁简兮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一片片的捡起碎成渣的瓶子，眼神恨不得把眼前惹祸的小助理撕成碎片！捡起的瓶身上 la prairie标志让郁简兮胸口发闷，她抬起头看了眼小助理：“大哥，这么多东西，你为啥尽挑贵的嚯嚯呀！”小助理心里更紧张了，腿都有些发抖，郁简兮有些不忍心为难小助理了，收拾了一下，对小助理说：“你走吧”小助理见郁简兮没有要求赔偿，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拿起手机拍了一下碎裂的瓶身，对郁简兮说：“姐，回头我买个一样的给你！”郁简兮笑了笑，没说话，她总不能告诉人家这一瓶粉底液要一千多块吧，以小助理的工资来说，赔不赔得起另说，看着他过节衣缩食的日子，郁简兮有些不忍心。提起剧组，不知情者会觉得这里是藏着明星的地方，能在剧组里工作更是很多吃瓜群众的梦想，他们以为进了剧组就能和自己喜欢的明星朝夕相处，但现实是，真正有明星的剧组一般人进不去，能进去的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说白了就是人以类聚，而不出名的剧组，也并不好混，有个夸张的说法叫：剧组一天外面一年，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剧组不存在一天工作多少小时，除了睡觉都是工作，有时候可能会连夜加班，两三天不睡觉更是常态，剧组化妆师也并没有外人看来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没日没夜的加班，难搞的导演，耍大牌不配合的演员，往往是辛辛苦苦给演员化好妆，人家一顿饭就把妆给整没了，导演当然不会说演员，挨骂的总是化妆师，但是这对能在剧组生存下来，并且混成老油条的郁简兮来说，倒也不是难事。“简兮，你看呀，我的妆都花了，你快给我重新画一下吧！用你那个莱柏尼的粉底液哦！”一个身穿古装的男艺人一屁股坐在郁简兮工作台前的椅子上，拿着镜子搔首弄姿的。郁简兮指了指工作台旁边的垃圾桶对着男艺人耸了耸肩：“看吧， la prairie在那里面！”古装男艺人撇了一眼垃圾桶大叫起来：“天呐，谁干的！”说完有些生气的放下了镜子。郁简兮拿过一瓶“bobbibrow”的粉底液，对古装男艺人说：“P哥，这大热天的谁都不容易，我也不敢保证你能半天不脱妆，其实你脸上的妆容还可以啦，是不是你去偷偷吃了啥东西毁了妆面为难人家小姐姐啊？”郁简兮跟眼前的古装男艺人算是相熟了，古装男艺人叫陈皮，大家都叫他P哥，家境富裕，来拍戏纯属爱好，用他的话说，他来剧组就是为了泡妞。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郁简兮臭味相投，因为郁简兮做剧组化妆师的目的，也是为了能近距离接触长得好看的小哥哥！郁简兮打开粉底液的瓶盖挤了一滴在左手虎口处，用海绵蛋沾取了一点粉底液后，左手扶住P哥的后脖颈处，右手迅速在他脸上出油的地方点状按压，一边化妆一边跟P哥搭话：“这场戏还有多久杀青啊？”P哥正闭眼享受着，被郁简兮一问，开了口：“我也不知道哎，那个导演一看就是个草包，能导出啥好戏来呀！”郁简兮没附和，作为老油条，职场生存法则告诉她，不要轻易的招边，你永远不知道谁是最后的终极大Boss，妆快画完的时候，张丽走了过来：“P哥是嫌弃我画的不好啊”郁简兮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随即反应了过来，放下手中的化妆品，对张丽说道：“P哥刚刚来我这，看我喝可乐，他也要喝，结果把妆弄花了，怕你说，这不，让我帮忙补救！”说完戳了戳P哥。P哥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张丽没再说话，看了看桌上开了罐的可乐，对郁简兮说：“下次喝可乐记得放到离化妆台远一点的地方，万一碰到了演员的戏服上，导演骂起来我可不管啊！”刀子嘴豆腐心的张丽是郁简兮的领居比她大三岁，是她堂哥郁简杰的女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都不错，张丽也是个不爱上学的，初中毕业就从事化妆行业了，入行快五年了，人脉也比较广，郁简兮能进剧组张丽没少帮忙找关系，但是这个剧组一看就是十八线艺人拍的十八线网剧，服装化妆道具都相当简陋，之前有个女艺人没当上女主角，把气都撒在了郁简兮身上，郁简兮也很郁闷，就这张整得连亲妈都不认识的网红脸能当上女主角才是没天理吧！说是刚做完手术，碰一下都不行，郁简兮无语了，不碰脸化妆的技术谁可以谁来，真是不愿意伺候了，后来还是张丽过来哄了那个女艺人好久才肯配合着把妆画完了，所以郁简兮打心眼里很尊重张丽，这个带她入行的“准嫂子”郁简兮摇了摇张丽的胳膊撒了个娇：“嫂子，知道啦！”张丽环顾四周，打了一下郁简兮的手：“让你瞎喊，还想不想混啦？”郁简兮委屈的点了点头，身后传来女艺人的助理大着嗓门喊化妆师的声音，张丽转身跑了过去，走之前对郁简兮说：“今晚收工后等我，你哥请吃饭！”郁简兮笑了：“我哥那个铁公鸡终于要拔毛啦！”张丽点了点郁简兮的鼻子：“别忘了啊！”“好的，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放心吧！”郁简兮说道。P哥还坐在那里研究者郁简兮的化妆品，郁简兮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遮瑕膏，扭伤上盖子，P哥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像看你给我用过！”郁简兮晃了晃遮瑕膏对P哥说：“这是遮瑕膏”P哥说：“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还需要遮瑕吗？”郁简兮凑近P哥的脸，说道：“不过走个流程，给你用的时候也就意思了一下，毕竟你这么美！”说完郁简兮嘴角上扬露出了职业般无懈可击的笑容。又跟P哥闲聊了一会儿后，导演过来请P哥过去拍戏，为什么这么拽？因为这部戏是P哥投资的呗！郁简兮直到这部戏快结束了才知道这部戏的名字叫“法海不懂爱之小青快来”我的天呐，这么俗套的烂片谁看啊！随着导演最后一声“咔”喊出来后，夜幕降临，今天没有夜戏，所以今天的工作也告一段落，郁简兮在片场门口等着张丽，P哥开车保时捷卡宴从门口经过时，打开双闪闪了一下郁简兮，又按了一下喇叭，郁简兮走到车边，P哥按下车窗道：“上来，我送你们出去！”郁简兮摇了摇手：“不了，我还要等张丽姐呢，你先走吧！”这时车后座传来了张丽的声音：“简兮，这里附近很难打车的，我们让P哥送我们一程吧！”郁简兮这才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郁简兮坐进去后，P哥从副驾驶座位上拿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给郁简兮，看着倒车镜里的郁简兮说道：“送你的，拆开看看。”郁简兮将信将疑的拆开包装，映入眼帘的是一瓶 la prairie的粉底液，郁简兮高兴坏了，打开瓶盖闻了闻说道：“钱的味道真好闻！”张丽在旁边有些不舒服，对于化妆师来说， la prairie的粉底液已经算奢侈品了，一直为P哥化妆的都是她，为什么P哥会送郁简兮这么昂贵的粉底液呢！郁简兮有些尴尬，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P哥的东西，P哥却无所谓：“拿着吧，以后专门给我用不就好了！我可不用其他廉价的牌子！”其实P哥的本意也就是想让郁简兮心安理得的接受他送的东西，可没想到此话一出，车内的气氛相当尴尬，言外之意就是张丽的化妆品廉价。其实也不能怪张丽，化妆师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工资有时候都赶不上化妆品更新换代的速度，没有好的装备，工资也很难高上去，这是个恶性循环，张丽的化妆也不差，但是对用惯了奢侈品的P哥来说就显得有些寒酸，郁简兮家境不错，父母还能补贴点，张丽家境一般，母亲身体又不好，找郁简杰也是从实际考虑的，奈何郁简杰虽然有钱，却是个十足的铁公鸡，不到结婚不乱花一分钱，跟张丽谈了两年，买过的礼物屈指可数，连郁简兮都劝了张丽好几次跟她堂哥分手，P哥知道自己说错话后便不再多言，一脚油门踩过去，把郁简兮和张丽送到了火锅店门口，郁简兮刚下车就看到郁简杰拿了支玫瑰花，傻逼的站在火锅店门口，郁简兮走过去踹了郁简杰一脚：“请客吃饭吃火锅我也就忍了，你竟然就买一支玫瑰花，咋不抠死你呢！别说你是我哥，丢人！”说完郁简兮像逃瘟疫一样进了火锅店，郁简杰把花塞到张丽手中后拉着张丽的手火速跟了进去，眼看着郁简兮坐在位置拿起菜单点菜，郁简兮赶忙飞奔过去，抢过菜单，对张丽挥了挥手，然后对郁简兮说：“别乱点，挑些实惠的！”说完对着张丽笑了笑。郁简兮没理会，抢过菜单后，一顿狂点，郁简杰在旁边捂着心口，那感觉像是在割他肉一样心疼。菜上齐后，郁简兮也不客气，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着郁简杰，看着他肉疼的样子，郁简兮就开心！吃完饭后，郁简杰让郁简兮打车回剧组，他和张丽还有活动，郁简兮倒是没再为难他，对郁简杰说：“大气点！要不你媳妇儿迟早得把你甩了！”郁简杰自信的说：“不会的！你以为张丽像你这么肤浅吗？”郁简兮摆了摆手，告别了郁简杰，站在路口拦车的时候，发现P哥一直没走，见郁简兮要打车，P哥又拉开双闪按了按喇叭，郁简兮上了P哥的车，一路上P哥一直找着话题，酒足饭饱后的郁简兮有些困，路上差点就睡着了，回到剧组后，P哥不放心郁简兮，陪着她进了休息室后准备离开，郁简兮打开灯后吓了一跳，随即叫了起来：“抓贼啊！”随后跟着一个身影追了出去，P哥听到后也跟在了郁简兮后面，他们追着追着追到了剧组的拍摄场地，那个黑影突然消失不见了，P哥喘着粗气，问郁简兮：“他偷了什么？”郁简兮快急哭了：“我的化妆箱，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明天还要工作，没了它，我就完了！”P哥安慰道：“别急啊，再买一套好了！”郁简兮摇了摇头：“这个时间点了，商场都快关门了，而且东西太多了，没办法一次全部买齐！”说完抹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这一坐郁简兮一下子落了空，抓着P哥一起跌倒了片场的道具枯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