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之内仍然寒气逼人。林蹊将战斧收在储物袋中,轻车熟路来到洞内。上次形势危急,没能详细查看,现在却发现这冰洞并不简单。冰雪融化不少,裸露出的石壁呈现规则的五边形状。在《崇吾术法诀要》及《天地鬼符箓》中,经常出现五边形或五角形阵法,因此林蹊对此类图形十分敏感。
林蹊四周探查良久,并未发现奇异之处。只是每次走到冰洞中心,也就是原先囚禁离愁的冰柱位置,仍感觉阵阵寒意侵体而来。自林蹊与刘一山闯进此洞,打破洞内禁制平衡,冰柱消散,此地看似已然与他处无异,却寒意阵阵,不免让林蹊起疑。
林蹊在洞内最寒处站定,细细打量。此处正是五角星芒正中心,静心体察,可发觉洞内元气隐隐向此处汇聚,聚成一座气柱,再徐徐上升。待到了洞顶,气柱就消失不见。洞顶极高,但林蹊已非昨日阿蒙,心念转换之下,纵身跃起。
洞顶有些冰凌倒悬,林蹊正好抓住一根冰凌,稳住身形。
拂去洞顶细细雪屑,林蹊心中诧异。原来洞顶并非岩石,而是一整块青幽寒冰。
冰如冥玉,清亮透彻,丝丝水气萦绕。冰内大鱼仍呈游曳姿态,不知凝固了几万年岁月。
冰外林蹊与冰内凝固之鱼互相凝视许久,终于还是林蹊败下阵来,率先移开了目光。
再往远处看去,已然看不真切,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像是断舰残躯,又或折戟漂橹,宛如海底炼狱。
林蹊尝试用凝火诀融化寒冰,幽蓝火苗燃了半天,烤的林蹊满头大汗,寒冰却是一滴水也未淌下。略作沉思,林蹊从储物袋中摸出战斧,将斧刃从冰面轻轻划过。淡淡一道浅痕在战斧之后延伸。少顷,浅痕加深扩大。“咔咔”细微的冰裂声音轻轻敲击林蹊耳膜。
“不好!”林蹊打个激灵,猛然松开攀附冰凌的左手,从洞顶极速坠下。不待林蹊冲出冰洞,头顶寒冰轰然炸裂,无数寒冷水流倾泻而下。
水势滔滔,林蹊尚来不及反应,就被水流裹挟在冰洞之内盘旋乱撞。幸亏林蹊经历磨难,体魄强韧,才没被水流撕碎、岩石撞碎。饶是如此,也将林蹊跌得七荤八素,一口鲜血涌出喉咙。
被冰封在寒冰内的血肉之躯、刀兵之属、战舰残壳也在水流之中不断冲撞,仿佛不知几许岁月之前的古老战场重又活过来一般!
也不知激荡了多久,水流早已充满冰洞,由于出口狭小,反倒令水流不断上下对流。林蹊身不由己,竟从洞顶被冲出冰洞之外。
冰洞不知有多深。
洞顶水流不知有多深。
只感觉最初泄下的水流寒冷刺骨,压迫得林蹊胸腔要被挤碎一般。渐渐的,水温有所上升,甚至有点点温存之意,水中压力也慢慢变小。除了无法呼吸,胸中苦闷之外,林蹊逐渐适应了水中攀爬。
光亮,初时仅如一豆。慢慢晕开,成了一个光团。再变大、变量,水面越来越近。
林蹊一口气早就用尽,却并不感觉如何难受。只是黄庭之处,一股温热气流分外舒服。
林蹊右手仍握着战斧,手脚并用登水上升,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靠近水面。
水上影影绰绰,淡墨如画。
终于,“噗”一声,林蹊与战斧浮出水面。林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从未感觉呼吸是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待辨明方位,林蹊鼓起余勇,也不顾姿势是否雅致,拼命游向岸边。河面甚是宽广,好在水面漩涡逐渐变小,吸力减弱,林蹊几番折腾终于成功上岸。
惊魂甫定,林蹊察看四周环境,感觉分外眼熟。忽而灵光一现,恍然大悟。
林蹊所处,正是崆峒派与离愁将军大战之时,崇吾宗逃生暂驻的大河长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