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们晓得的,猪血味重,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吧。”洪二叔找齐依借了个筐,把自己的那一半战利品背回去,便和他们告了别。二人约定明天一早由洪二叔去找村长借牛,然后一起坐牛车去镇上卖鱼卖肉,齐依让齐心把地面的猪血用水冲净,又拿土盖上一层,自己和齐言忙分着弄肉和鱼,自己家留了二十斤肉和一只前腿,切成一刀一刀抹了盐挂在屋后,猪尾处理干净准备明日炖汤给弟弟妹妹补身子,筐里的鱼有的已经压死,齐依把死鱼一半腌成鱼干,一半处理好等这两日红烧,活鱼则放入水缸里,一些装不下的只能放在柳筐里储存在阴暗处。又把明天准备卖的猪肉放入篮中,三个人干的热火朝天。
“这下好了,一下子又能攒不少钱。”齐心开心地说,脸上因为喜悦而略泛粉红。
“嗯,齐言的学不担心了,明日我去镇上好好逛逛,再买些东西回来。”齐依面带微笑,心情格外好,且不说齐言读书的钱必然够了,家里的伙食也不成问题了,说不定还能买只羊,羊奶煮了给弟弟妹妹喝,最让她期待的是有了奶就能做各种甜食,来了这么久,真的是快馋哭了。
三个人收拾完就休息了,这一夜齐依睡得尤其香甜。
一大早三个人简单熬了点粥便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洪二叔准时出现在门口,满面春风,全然没有昨日的颓废,因齐言还要去读书,便与二人一道做了牛车去镇上。
九州镇上,依然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齐言恋恋不舍地与二人告别,赶着去了向先生家中,齐依先跟着洪二叔去卖鱼,鲫鱼虽刺多,但炖汤很是鲜美,和中补虚,深受普通百姓的喜爱,想不到洪二叔认识的是一家小汤馆的老板,齐依除去家里剩了不少鱼,这两筐一共八十斤,因还有不少活鱼,买家足足给了一两银钱,老板见齐依和洪二叔居然拿了这么多鱼来,不由的有些吃惊:“这世道还能有这么多鱼?真是许久未见了。”
洪二叔笑道:“机缘凑巧,还担心这么多你一次收不了了。”
老板似乎与洪二叔很熟,拍着胸脯开着玩笑说:“别看我店小,你有多少我收多少,我家鱼汤一绝,每天都不够卖的。”
洪二叔笑骂:“还不是你家媳妇爱吃鱼,收了鱼说不定一半都进了她肚子。”
老板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那有什么办法,这不鱼汤都卖起来了,自己选的媳妇,不养着怎么行。”
齐依心中感动,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个疼妻子的好丈夫,作揖道:“那恭祝老板家庭和美,生意兴隆了。”
老板善意的看向齐依:“小姑娘借你吉言了,没事便和洪二哥一道来玩。”
齐依和洪二叔答应着,与老板告了别,便准备去卖肉。
齐依又去找了之前的肉摊,等人群走散后才背着筐带了洪二叔走过去,客气地说道:“大哥,您还记得我吗?年前在您这卖过肉。”
那壮汉瞧了瞧齐依,面色一喜:“是你呀小姑娘,我记得你,后来你还光顾过我生意呢。”又看见她背着满满一筐肉,问道:“怎么,这次又捕着好肉了?”
齐依点点头,指着洪二叔对壮汉说:“这是我家大人,我们昨日在山上猎了猪,可肥了,您看看,能不能给个好价钱收了呢?”
壮汉接过柳筐,赞叹不已:“你这猪肉真不错,果然野猪比家猪肉好,今日我卖的快,就把你家的收了吧。”
齐依和洪二叔一喜,连忙把肉给了壮汉,壮汉称好了肉,按着之前的价格给了洪二叔钱,一共给了七两半银子,两人内心激动的离开摊子,洪二叔给了齐依三两半,齐依很是过意不去,非是要再给洪二叔三百文,洪二叔不干:“我没想到猪头能值那么多钱,山上本就是你带我去的,我不能占你那么大便宜,再说你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多留点钱傍身总是好的。”
齐依推脱不开,只得收下了,想着待会再给洪二叔和李婶买点别的东西补贴一下,便与洪二叔约定好,二人分开去采买东西,正午后在镇门口集合。
齐依先去了布店,用二百文买了半匹深色布和半匹浅色布,准备回家给三人做薄衣穿,又给齐心买了些小块的布料和五颜六色的针线,准备让她可以好好学习刺绣。
出来后又去了镇上的牲畜场买了一只刚刚下过羊仔,个头不算很大的母山羊,足足花了一两银子,齐依不禁有些肉疼,但还是觉得物有所值。
齐依牵着羊走在镇上,想着给洪二叔和李婶买些东西,突然看到镇上有卖干货零食的,便给李婶包了一包蜜饯和干果,当成一点心意。又给弟弟妹妹买了一小包龙须酥,自己买了一兜子菊芋,后世又名鬼子姜的,准备带回家腌制成咸菜,让大家爽爽口。
买完这些东西齐依便往约定好的地方等洪二叔,没想到洪二叔比她先回来,洪二叔见齐依牵着一只羊,面露诧异:“齐家丫头,你买只羊做什么?”齐依把蜜饯和干果递给洪二叔,说:“指望这只母羊产奶呐。这点吃的是我一点心意,洪二叔带回去跟李婶吃着玩吧。”洪二叔连忙推辞:“你这孩子,净乱花钱,这甜的你们拿回去吃,不用给我们。”又从怀里拿出几个小头花,有些害羞的递给齐依:“见村里和你一样大的女孩都扎着好看的发鬓,你李婶嘱咐我今日一定得给你和你妹妹买两个头花,如花一样的年纪,总该好好打扮打扮。”
齐依有些泪目,甜甜的应着,接过头花,又把吃的塞进洪二叔怀里:“洪二叔,我跟弟弟妹妹现在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连我们的祖父祖母亲叔叔都嫌弃我们,离得我们远远的,您和李婶对我们这样好,在我们心里,比亲人还要亲,我们从心里感激你们,没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这点东西是我的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洪二叔被齐依说的眼眶也发酸,接过两包吃食,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洪二叔有些脸红:“二叔收下就是了,你这孩子,有钱了自己攒好,好好跟弟弟妹妹过日子。”
“嗯,我知道洪二叔,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谢你胆子大,谢谢老天眷顾咱们。”洪二叔帮齐依把羊绑好,躺着放在牛车上:“齐家丫头可是个福星,以后谁娶了你谁就享福喽。你已经及笄了,你李婶说要好好给你物色一个。”
齐依心里打鼓:“洪二叔,我还不急呢。”
“不急不急,咱们慢慢挑。”洪二叔和蔼可亲地笑着,一路赶着牛车往村里走,齐依坐在后面发愁,不知如何拒绝这突如其来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