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见周二狗执意不肯下山,非要跪在这里赎什么罪,连家都不回,地里的庄稼也不管,不由得更着急了,但她是个比较柔弱的性子,向来没什么主见,对周二狗平时就百般纵容,否则周二狗也不会一直跑去赌博了,她只得将目光看向旁边的周燕儿。
“燕儿,你劝劝你哥吧,咱不能让你哥一直在这跪着啊!这样下去你哥腿会出问题的,万一瘸了废了,可就更讨不着老婆了啊!我们老周家可就得绝后了!”
周二狗的妹妹周燕儿年纪已经十七八岁了,在无量村这个年龄还未出嫁绝对算是老姑娘了,但她没出嫁并不是嫁不出去,相反,从她十三四岁开始到她家提亲的媒人把她家的门槛都快踩破了。
这姑娘不仅出落得挺标志,而且烧的一手好菜,做事干净利索,在整个无量村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厨,不知多少人都想娶回家去,但这周燕儿却放心不下他哥哥周二狗和老娘。
这周二狗别的毛病倒是没什么,就是好赌,家里只要一有余钱就去赌,家里老娘又管不住,要不是周燕儿撑着这个家还不知被周二狗败成什么样呢,所以她一心想要等到周二狗成家,找个嫂子能好好管住周二狗,让他哥哥戒掉赌瘾,好好过日子。
但这十里八乡都知道周二狗的德性,根本没人愿意嫁给周二狗,所以这一耽搁,就把自己耽搁成老姑娘了。
“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刚刚周燕儿一直看着周二狗和云一,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本身就是个聪慧的女子,他觉得他哥哥跪在这不像是他说的要赎罪什么的,反而像是在求云一什么事云一不答应在这耍赖皮不肯走一样。
被周燕儿这么一问,周二狗心里一慌,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周燕儿和他娘:“没出事,你们放心好了,我在这挺好的,这无量观是神仙道场,云一道长也是活神仙,我虽在这里跪了了一天但也沾了些无量观的仙气,腿只是有点麻,并没有受伤,你们不必担心我,我在跪着也是在反省以前的自己。”
周二狗本来是在想办法将他娘和妹妹赶快打发走,害怕他们知道自己输得倾家荡产的事,但说着说着自己也真的开始反省起来:“自己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不仅没有撑起这个家,反而让母亲日也为自己担忧,让妹妹都不敢嫁人,生生因为自己耽误了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得愧疚,之前赌赢了钱也没想过要给小妹置办嫁妆,更没想过要给老母亲缝制件新衣裳,就想着到处炫耀,还请那些狐朋狗友大鱼大肉,都没想过叫上母亲妹妹,他们也是这辈子都没进过酒楼,吃过那些酒肉啊!”
想到之前的自己如此的混账,周二狗不由泪如雨下:“娘,小妹,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孝顺娘亲,给小妹找个好夫家!”
说到这里幡然悔悟的周二狗更是激动,巴不得立刻跟母亲和妹妹下山回家重新开始,但旋即想到自己现在身负巨债,一百两银子啊,哪怕自己再努力再拼命起码也得三年五载才能挣到这么多钱,更何况这还是借的高利贷,九出十三归,三天之内就要还,不说那帮人会不会宽限给他那么长时间来还钱,就算真给他那么久时间也是没用,他挣的钱连还利息都不够,只会越欠越多,根本没有还完的那天。
想到这里,他原本激动的目光又黯淡下来,他现在根本不能下山,现在下山说不定还会给娘和妹妹都带来麻烦,他可清楚的记得,云一跟他说的除了倾家荡产,可是还有一句家破人亡啊!他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云一身上,希望云一可以救救他,否则他根本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周燕儿看到哥哥居然能下定决心戒赌,感觉很是不可思议,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们想尽了无数办法,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都没办法让周二狗戒赌,现在居然就在无量观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竟然能让他想通,不再去赌,这无量观也太神奇了吧。
她此时也没有意识到周二狗到底出了什么事,因为周二狗这么多年虽然好赌,但一直都还很有分寸,虽说他一有钱就去赌,但从来都是手上的钱输光就罢手,从来都没签过赌债,也没典当过家里的东西去赌,所以周燕儿才一直觉得他哥还有希望,一直没有放弃他,哪怕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在等他哥哥幡然醒悟,浪子回头的那一天。
但这次有人专门给周二狗设了套,先让他大赢一把,尝到了甜头,再加上吃饭的时候席间众人的恭维,自己又喝多了,才失了平日里的分寸,导致自己深陷其中,无法翻身。
终于等到哥哥浪子回头的周燕儿也激动的流出泪水:“好!哥哥,只要你不再去赌了,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既然哥哥坚持要留在这里,我也不劝了,只是希望哥哥好好保重身体,家里还得靠你撑起来呢!”
然后又向着云一跪下感激道:“多谢云一道长感化我哥,让他浪子回头,以后我一定会铭记道长大恩大德!”
这一搞,弄的云一尴尬癌都快犯了:“我哪里感化他了,是他自己上了恶当,吃了大亏才悔之不及的吧,大恩大德没有,别到时候知道了怪我见死不救就好了。”
但他确实也不知道周二狗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只知道周二狗倒了大霉,并且根据刚才周二狗的表现猜测可能跟赌有关,而周二狗一上来就求云一救他,也没说出了什么事,在他眼里云一神机妙算,肯定早就知道他赌钱输了,所以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导致现在云一想解释两句,也不知道说什么。
但为了避免他们继续误会,云一还是说道:“各位施主,还是都尽快下山去吧,你们即将有一场劫难,还需下山早做准备,周施主跪在这里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周燕儿听云一这么说才有点反应过来,自己的哥哥留在这里肯定不只是他口中说的赎罪,肯定跟云一道长口中的劫难有关,于是连忙问道:“云一道长,能不能告知到底是什么劫难?很严重吗?”
“是何劫难,相必施主的哥哥应该是清楚的,施主直接问他就好,贫道确实不便插手!”看到周燕儿那伤心的样子,云一只得硬着心肠说道。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周二狗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自己到底能不能解决,更何况他心底还是不愿意帮周二狗,他心眼本来就不大,昨天周二狗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确实把他恶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