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朱急了,“操你大爷,少跟我谈这些没用的,在这里,只有酒鬼,没什么男人和女人,把她给喝高了,就可以趁机下手借酒生事,懂不懂啊你这个白痴。”看着变态朱那双上火且期盼有加的眼神,我说,“丑话说前头,要是那女人酒量惊人,没把她放倒,倒把我们自己给放倒,那可不是我的错。”
变态朱表现出有史以来的豪爽。一口气就叫上几支芝华士,还要了几瓶康师傅绿茶。在付费时,也没任何的犹豫和不利索。变态朱还说,喝芝华士是非常有讲究的,搭配的绿茶必须是康师傅,换成别的师傅来,就没有那种好的口感。这让我觉得实在汗颜,很是下里巴人,非常不懂得生活。要换平时,我早就工业酒精兑白开水了,哪里还知道这些调调?!
听不清楚小女人的说话,加上惦记着变态朱的事先告示,我就以酒发言,频频举杯。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在山东呆过的好来。在山东,喝酒的能人多,劝人喝酒的能人更多。更多时候,劝人喝酒的能人往往还身兼喝酒的能人,这简直注定让你一碰上,就不要打算清醒着回去。
就在我和变态朱的一唱一和中,小女人果真有点高了,开始兴奋起来。“看我今天如何?!状态不错吧。”小女人摇头晃脑中,不忘勾引变态朱。
“绝了,简直冠盖全场。”我刚一说出口,就看见变态朱恨恨地朝我射出两道电光,原来是嫌我抢了他的话风。
我忙亡羊补牢,“朱兄老早就在我面前夸过你了,没有万遍,也有千儿八百的,说你深有魅力,纯真,知性,哪里还是人啊,简直就是天使,就是万花丛中的一点红。”
“那是,那是,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一遍你,这能让我心情愉悦一整天!每天睡前的最后一件事,还是想一遍你,这也能让我心情愉悦地迎接下一整天。”变态朱很顺利地接过我的话茬,那两道电光也因此变得柔和了一点。
这个时候,SOS的激情时刻开始上演了。就在我们面前,有两个高高的表演平台,平台上各出现一个长腿的新鲜姑娘,随着强劲节奏的电子音乐,开始向着众人大摇身体。视线正对之处,恰是其性感的小屁股,它被包裹在用料很少的热裤里,紧绷绷地透着一股肉感,让人恨不得上去就想掐上几把。更要命的是,它又活泼得要死,就像一只翻飞的花蝴蝶,飞到东来飞到西,引得你的小心肝也心不由己,快要从嗓子眼里脱嗓而出。
我身体里不禁有些躁热,忙丢下小女人,独自一人接连咽下了几口芝华士,这才觉得透心的凉爽。而变态朱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了,偷偷地缠上了小女人的腰间。小女人对此半就无半推,任凭变态朱在自己身上抖抖梭梭,四处游动。这让我又一次端起酒杯,连咽了几口,也没解决我内心里的愤愤不平:这种帮人泡妞的事情实在不是人干的,只能眼睁睁地着看别人吃肉,自己却连一口汤也喝不上。
眼见着时机成熟,变态朱将嘴巴又附上我的耳朵,我一连“啊”了几遍,才将他的话听清楚。变态朱说,“我要出去一下。”我问,“又想干啥啊你?!”变态朱说,“这不……得准备好后续工作不是?!”我一时没明白,“后续工作?!”变态朱用手指一戳我的脑袋,“一聪明人,今儿咋变笨了?!我得出去订房间啊!我总不能把她带家去吧。”
变态朱再回来时,已是一脸的轻松,没有什么言语,只是冲着我作了一“OK”的手势,其意不言自明。
时间很快到了凌晨一点。我开始有了困意。见变态朱还没提走的意思,我都有点着急。在桌子底下,直踩变态朱的大脚。不过,变态朱像是木头人似的,踩了白踩。踩了几次后,小女人却先开口了,“别踩了,你踩着我了。”这让我无比羞愧,觉得失败得很,像是在做学生时,难得打一次小抄,却被猴精的老师一把擒获。
小女人倒通情达理地说,“是不早了……我的头,也好痛……”变态朱似乎早就在等她这句话,一下子就有了反映,“是啊,不早了,回吧我们,”语气像是献殷勤更像是献媚,“刘天,你自个儿先走,我得照顾亲爱的。”
我一听就知道他的意图,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钱包和手机都在,忙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小女人也挣扎着要从沙发中拔起身子,不再摇头晃脑倒是全身晃晃悠悠。变态朱赶忙伸出自己的咸猪手,好心好意去扶持她,却被她秋风扫落叶似的,一把就给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你别急着走,”她说,“要走你们就一起走,我一个人回好了。”
变态朱有点傻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一口气地叫嚷,“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
她瞟了变态朱一眼,“为什么不行?我还是认识得路的。”
没料到风云突变,我也一时不知所措。酒也喝了,房子也订了,到最后,却没鸡鸡兄弟的事情了。我很想问变态朱,你到底搞什么把戏,是行为艺术吗?!这时我才发现,变态朱正用一种很可怜巴巴的眼神回应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帮兄弟留住她吧!你这是积了大德。以后我给你烧香,要不,来世我给你作牛作马。我心肠不禁一软,上前忙扶着了小女人,小女人也很知趣,顺势就靠在我怀里。
“谢谢你啊,”小女人冲我娇媚地一笑,“今天晚上让你们破费了。”
我忙说,“不用谢我,你谢他就行。”
小女人又冲我娇媚地一笑,“还是要谢谢你的,今天晚上你很热情,我会记住你的。”话音刚落,变态朱面如死灰。
我把小女人尴尬地转交到变态朱的怀里,只想赶紧脱身。变态朱大概有些来气,搂着小女人就不肯撒手。
小女人突然扯开嗓子,“你想干嘛啊这是?!” 非常不轻声细语,非常不语出娇柔,引得一群人纷纷向这儿行注目礼。变态朱也被吓着了,浑身一激灵,就把小女人重新扔进了沙发里。
小女人嗓门依旧,“你要再不放我回家,我就报警了……”变态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小女人,像打量着一个奇怪的生物体,似乎这个生物体是从别的星球上刚刚移民过来的,不然怎会变得如此面目狰狞,怎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可笑的是,这个生物体居然还懂得入乡随俗,还知道报警。
没别的法子,变态朱最后恶狠狠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你走吧……”
直到今天,提起这段往事时,变态朱有点士气低落却不无自豪地说,好在我这人还是很有涵养的,当时我差点就说,你滚吧!
最后滚的却是变态朱。连滚带爬。
那天晚上,变态朱一开始并没有喝多。都说喝酒可以刺激神经,增加雅兴,可是喝多了,真的就神经了,那预想中将要发生的美好一切,就没有精神去对付了。 所以,得悠着劲儿。后来,变态朱发现劲儿省了也白省,干脆就不省啦。
小女人走了后,他再也不舍得叫芝华士了,就冲服务员直招呼,来几支嘉士伯!服务员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先生你要啥?!变态朱翻了翻白眼,“芝华士的兄弟,嘉士伯,知道不?!” ——都是士字辈的,听上去似乎差不离多少。
服务员见惯了这些感情病患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装疯卖傻,人模狗样,口气出奇的平静,“好的,先生。马上给你送来。”
我有点急,“别喝啦,又是洋酒又是啤酒的,你就不怕伤胃?!”
变态朱没搭理我,突然高歌一曲,“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扛下了所有罪我拼命挽回/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爱得收不回……”唱得比原唱黄大炜还声情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