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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道格拉斯之变

月色下的安斯城。

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冷,古老的城堡中炉火跳动着,火舌舔舐着炉壁。壁炉前,威廉.道格拉斯领主修长的身影在白牛皮的地毯上分外显眼,他安然坐在象牙白的长椅上,火焰橙黄色的光芒在他碧蓝色瞳孔中跳跃,管家温尼克站在一旁,手中拖着丝巾,眼帘微闭。

“说吧,温尼克,自我出生起你就在我身边了,我了解你,告诉我你的疑惑,我允许你说。”领主的声音有些压抑,整个人似乎埋在阴影之中。

温尼克低下了头“我没有疑惑,您的行为不是我这种奴役可以揣测的,那是不敬的。”

领主咧开了嘴笑了出来。“那么告诉我,你怎么看教会新来的沙力万神父以及他带来的那一群教会骑士。”

“我们每年给教会的好处从没有少过,领地内也没有异教徒和女巫出没,领民们更是十分虔诚,道格拉斯领与世无争,国内也没有什么纷乱,原谅我的愚昧,我想象不出教会为什么会在这时向领内空降神父。”温尼克恭谦的低头说着,眉头却不可抑制的微微皱起。

领主茗了口酒,他幽蓝的眼睛中流淌着某种深邃的思想。“是的,他们没什么理由。”威廉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炉火,阴影笼罩住温尼克,让他感到有些压抑。“也许。”略带嘲讽的声音传入了温尼克的耳中。“也许,他们是为了信仰而来也说不定呢。”

一阵狂风扫过原野,那风声划过锋利的茅草,扭曲成嘶吼般的回响,领主和管家自然无法看见原野中风吹草低的情景,但那无边无际的风啸声却毫无遮拦的冲进城堡深处,教温尼克有些心惊,正恍惚间,他听见领主高声说到:

“去,叫毕格比来,召集道格拉斯的征战骑士们。从敦尔克,从伦敦塔,去告诉教会,道格拉斯家族的鲜血还在沸腾,道格拉斯家族族人的心脏还在跳动!”

他的话语宏大而有力,金色的头发和胡须都舒展开来,仿佛一头勇猛的雄狮。哪怕是一直服侍在他身旁的温尼克也不由的感到一阵恐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想到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哪怕在温暖的壁炉旁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仿佛他又回到了年轻时在蛮荒的无尽森林中的生活,在那儿,冬季的冷风能让火焰凝固,那种寒冷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是的,我的主人。”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吐出了这句话,优秀的管家素养驱使着他离开这里,去行驶他的使命,在道格拉斯领生活了30年后,他的心脏早已流动着道格拉斯的血液,当一切即将进入紧张的境地时,他也将表现出与平时形象完全不同的一面。

而在他匆匆离开大厅后,壁炉前那高山一般的身影悄然坐下,威廉似乎隐藏在阴影中,在一旁搁置的权杖则幽幽的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永不后退...”领主摩挲着权杖,那家训的刻纹让他稍稍安心,“上啊,勇敢的心,如同昔日般为荣耀而战。”

夜幕渐渐向西移动,如同无数个平庸的夜晚一样,皎月缓缓的落入晶莹如玉的帕瑙湖。

神父安尔无声的站在神殿门口。

瑰丽的红木大门上,月色流转,全知之神的神纹安静的坐落在最庄严的中心,在它的周围,有无数的华丽浮雕,在死寂的夜色里,共同发出淡淡的神性光辉。

新神父沙伊万匆匆忙忙的从王城来到道格拉斯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为了神迹而来,可是新神父却对此施以否认,期间的路程是很好的掩饰,从王城到领地,快马也需要足足四天,沙伊万可以从容拿出路上所有驿站关卡的凭证,证明神殿的指令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发出,与道格拉斯领的全知神迹没有任何关系,让人在明面上无法质疑,可是...

这是属于神灵的世界啊。

安尔曾在新神父的身上感受到7阶甚至更高的实力,这样的神官,想要在几个小时内跨越几百英里的距离简直是轻而易举,至于那些凭证...但凡有一点权力的王城官员都可以做的比他更漂亮。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无法反驳,这位新神父的依仗除了他强大的实力以外,应该还有什么人物站在他的背后。

可是,安尔还是很不甘心。

发现神迹并且上报的自己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甚至还被毫无声息的挤出了道格拉斯权利的核心。老神父不甘的握紧了双拳,属于6阶神官的力量使周围的浮土微微颤动起来。

“安尔神父。”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安尔回过头,朦胧的月色很好的掩盖了他的愤怒。

来者正是空降神父沙伊万。这个颇显年轻的7阶神官面色冰冷严肃,远远看起来,真的有一些神灵的意味,他继续发问道。

“你对今早的事件有什么见解吗?”

“道格拉斯领的事情,我已经无权过问,神官大人,明早我就会启程前往王城。”

“神迹突如其来,说实话,神殿也没有多少准备。”沙伊万的声音有些低沉:“全知之神上次显示神迹,是什么时候?”

“三百一十五年前,大人。”

沙伊万的瞳孔是碧蓝色的,他盯着某个人的时候,眼睛就像是凝固的欧珀石,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蓝光。

“三百一十五年前。”他沉吟了一会儿:“什么样的变故能让一位神灵沉寂三百一十五年?”

安尔没有回答,他还穿着高贵的朝神服,一走动起来就会全身叮叮当当的响动,他越走越远,一直到沙伊万视野的边缘。

新神父一点也不在乎全知神徒的远去,谁都知道,全知神力最擅长的就是拓展人的感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精灵向这位神灵祈祷得到能够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了,身为全知神的神官,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和面对面没有区别。

“回去告诉神殿。”沙伊万的面容沉浸入深深的黑暗中:“全知神,已经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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