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态度强势的插手,她会直接说——‘当初你要报复盛家跟盛绾绾恋爱、结婚、发生关系,我都接受了,我都退让了……难道我拍戏也要退让。’
他无话可说,又或者是好像也懒得再说什么。
他偶尔跟顾南城聊起,因为慕晚安也是导演,同样是起早贪黑,不过顾南城要接要送,她也不怎么会拒绝,至少他每次去找她一起吃饭,除非是吵架闹矛盾,否则她都不会拒绝。
陆笙儿不一样,她不喜欢这种“特殊待遇”,剧组的人都吃盒饭,她怎么能去昂贵的西餐厅,她跟圈内的工作人员关系都不错,不过圈内投资商这一层的关系就不大好了,但她也不需要这些。
他疲于做这种无意义的争吵,也不能拿慕晚安跟她比……慕晚安骨子里傲慢,别人在她身后议论也好唾弃也罢,于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在她的概念里,吃盒饭还是吃西餐是她的选择,跟她拍电影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是羡慕她还是不屑她,她也不放在眼里。
每个人在意的东西不一样,陆笙儿对她的形象经营又维护得小心翼翼,她是清高的,也是敏感的。
他也不在意这些。
他曾答应过陆臻要照顾她,既然她平安无事,又追逐着她的梦想,其他的,好像也不需要了。
更何况……他如今是个病人。
薄锦墨原本是想打个电话给范姨问问她的情况,但想一想,还是亲自开车过去了。
他是下班后过去的,盛绾绾已经吃完晚饭,正在给猫喂吃的,穿着长裙蹲在阳台上,脸上是久违的笑,时不时摸摸那只猫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着些什么话。
他倚在门框上,低眸看着那个浑然没有察觉到他出现的女人,好似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胸膛里,死死的攥着他的心脏,用力的拧着专着,绵长的痛楚逐渐加深着。
范姨已经告诉他,她今天一天都在逗那只猫,也恢复了之前散步的习惯,碍于他们是他的人不怎么跟他们聊天,但跟猫倒是很聊得来。
反正对宠物而言,是谁买了它们不重要,谁照顾着它们,它们才认谁。
虽然谈不上多开心,但的确不像前段时间那么闷闷不乐不声不响了,至少有事情做肯走动了。
换言之,她被薄祈哄好了。
一只折耳猫,还有一刀。
强一暴她的是他,哄好她的却是薄祈。
没有比这更能讽刺他的事情了,他几乎能听到男人讽刺他的嘲笑声。
盛绾绾其实知道他来了,只不过没有主动的搭理。
但他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出声,她抱起吃完了的折耳猫站了起来,淡淡的问,“你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
薄锦墨看着那只很小的猫,他当然认识这是什么猫,在他进盛家的时候,她就养过一只。
他出现之后,她就把名字都改成了墨墨。
那猫死了以后,她就再也不养宠物了。
这猫跟那只猫,连猫色都是一模一样的,虽然她其实看不到,但也用足了心。
“心情不好?怎么,被老婆发现了吗。”
他盯着她的脸,低低哑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她淡淡的回,“感觉啊,没被老婆发现的话……怎么,昨晚没掌握好分寸,把自己的肩膀给废了?”
“绾绾。”
“怎么?”
男人眼眸极深的注视着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我那晚没强来……你是不是会接受我?”
那嗓音沙哑又缓慢,不太像他一惯或温和调侃,或者高冷惜字如金的风格,充满着颓靡的自嘲跟黯淡……盛绾绾觉得被自己深爱的老婆戴了绿帽的男人都不过如此。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长裙到脚踝,眉梢挑起,几分凉薄几分冷刺,“你是来表达对我的后悔的?”
他看着她,又看着她怀里那一团柔软的猫,薄唇扯开,“没有。”
后悔?没有。
盛绾绾脸上没有情绪的起伏,对他这个回答也不意外,只是径直而准确的从他的身侧走过,淡淡道,“你要真后悔,我说不定会觉得奇怪。”
她走回卧室,小心的把猫放回到小桌子上,轻轻的拍拍脑袋,朝它道,“乖,别乱动,姐姐待会儿回来跟你玩儿。”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然而折耳猫并不理她,脑袋都没抬一下,就这么懒洋洋的趴着。
薄锦墨看着她,神思有短暂的恍惚。
她很少温柔,或者说她基本很少有状态是能用温柔形容的,她爱撒娇大部分是娇俏的,几乎想象不到她温柔的模样。
如果她有孩子了,是不是会比对猫更加的温柔。
盛绾绾回浴室里个洗个了手,稍微的整理了下头发便出来了,自己坐在沙发上。
“薄祈,能向你求个事儿吗?”
他眉头一皱,几乎是极快的应了下来,“你说。”
她淡淡的道,“我眼睛看不到,虽然你说你一定会治好我,不过数一数都数不清楚你不知道给我说了多少谎,所以你这话——我也不相信,替我找个盲文老师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薄锦墨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安静了一会儿,“好。”
她又抬手去摸那只猫,懒散的道,“那就谢谢了,”
“绾绾,你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强来那么一次,她是不是会考虑接受薄祈。
“没有如果。”
“理论。”
她抬头“看”向他,“理论?我不是说过了吗?”
她会的。
不过那也都是如果了,也就是不存在。
盛绾绾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男人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极深,极静,她甚至有种荒唐的错觉,
他难道是觉得强一暴她不对,打算放了她?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刺自己一刀了才是。
不过像是这么想,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除去那晚他强来,她几乎笃定了这个男人是有妇之夫,否则之前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在她说完要过她哥哥那一关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种男人,就算真的喜欢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次薄锦墨没待多长的时间就离开了。
车开回了市区,红灯时在十字路口停下,这个时间的夜晚仍旧喧嚣而热闹。
灯红酒绿,四周车流人往。
他从身上身上摸出手机拨通,淡淡沙哑的嗓音,“出来玩。”
顾公子有点不情愿,淡淡的拒绝,“有什么好玩的,单身这么多年你还没腻?”
“夜莊,利索点。”
“……”
他手指一动滑了下屏幕挂断了电话。
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喝花酒,要么喝酒,他们自然只能喝酒。
顾南城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他,“虽然没怎么见过你心情很好的德行,但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明显?”
“如果要在脸上刻上心情不好四个字才算明显的话,那可能不太明显。”
他没说话,也没有否认。
薄锦墨其实很少喝酒,但他也很能喝,因为在他执掌盛世的那些年里,不管手段如何始终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不能控制的,人情交际,不可避免。
但除此之外,他几乎不碰。
辛辣的液体,刺激着胃,但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任何的关系,连喉咙都被堵住了一般,流不进心口。
顾南城眯着狭长的眼眸,一言不发的看他喝完了一整瓶酒,终于也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突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找到盛绾绾了?”
薄锦墨无论是喝酒还是倒酒的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眸问道,“你呢,爱上慕晚安了?”
顾南城淡淡一笑,眼眸又眯深了几分,同样没有回答。
所有喧嚣纷扰的声音都好似背景,只剩下男人淡漠沙哑的嗓音,“你不是喜欢笙儿,就这么跟慕晚安在一起,不觉得遗憾?”
“遗憾?是我认真的挑选的女人,为什么会遗憾。”
“什么叫认真挑选?”
男人的嗓音温温淡淡的,“就是大概懒得再想跟其他女人有没有可能,笙儿也一样。”
“是你爱上她了,还是她本事大,还是她刚好撞上你这个时候了?”
顾南城微微摊手,似笑非笑,“谁知道,说不定都有可能。”
再也不去想跟其他的女人有没有可能。
如果还是想呢?
盛绾绾发现,那晚之后,薄祈出现的此时骤降。
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才过来,有时甚至经常是凌晨她已经睡下了,然后有时闹醒她,有时来了就又走,只有范姨会说他来过。
白天也会过来,但次数极少不超过三次。
不过这些她也不在意了,他给她请盲文老师,她每天就养着猫儿,上着课,时间不算是太难过,而她唯有的心理期待大概就是等待。
除了等待,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知道薄祈打算什么时候放了她,他不说,她多问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