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街,时间已经快到七点了。
天早就黑了,夜幕拉起,斑驳的地面上拉着路灯的影子。
有几滴雨水从乌云上落下,结界之中是没有雨的,可这里已经不是狡兔的空间,这里是南清街。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滴不大,这细雨像是雾一般朦胧。
这是一柄长剑,通体银白,它从天上而落,似坠落的星光。
铁布与金良之间,就这样隔着一把剑。
剑与“布”碰撞的震荡使得铁布暂停了攻势,他看着从雨雾中走来的人,充满了警惕以及某种兴奋。
毋庸置疑,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人很强。
他的剑从铁布的“枪”中救下了金良,那剑此时正插在龟裂的水泥地上,闪耀着刻在剑身上的符文。
铁布收回了他的灰色布条,看着这个带着护目镜和口罩的神秘人,听着雨声,想着如何击败他。
可他未曾想到,那人拔起剑来,背着金良转身就跑。毫不犹豫,一点也没有拖沓。
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消失在雨雾之中。
没有想象之中要爆发的激情战斗,看来对方只是单纯的将人救走。铁布大概能知道自己安排在这的部下已经被对方收拾得差不多了,追上去会怎样呢?深陷埋伏之中吗。
还有就是,他现在很担心狡兔那边发生了什么。定是有了很大的麻烦,不然也不会逼得他解除了这个空间结界。看来,今晚这一次的伏击,终究是失败了。
铁布没有继续追上去,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转身去寻找狡兔,只希望那家伙还没有死。
……
狡兔昏厥在满是雨水的地上,而汤鹏佝偻着身子,苍蓝色的火焰自他身上冲天而起,即使盯着这雨水,也没有熄灭的迹象。看来,这火并不能以常规的视角去看待。
摧毁眼前的一切,吞噬所有的生气,这是汤鹏此时唯一的念头。他的理性已经蒸发,他的意识已经昏迷。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一个人站在了汤鹏旁边。
雨雾中出现着一丝黑气,那人的面容看不清楚,有着浓浓的黑雾将他包裹着。
悄无声息的,轻而易举的,汤鹏被他击倒了。
那人伸出一只手拦腰抱住失去力气倒下的汤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狡兔,没有理会他,转身扛着汤鹏离去。
今夜的闹剧,大抵就是这样结束了。
……
是夜,腾蛇坐在一辆车内,试图和开车的司机攀谈,可对方则是专心的开车,没有回他半句话。这辆黑色的轿车驶过灯火阑珊的街道,路过蝉声绵延的田野,来到了秦京的郊外。
轿车驶进一座豪宅的庭院中,在专门停车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看起来木讷的司机下了车,帮腾蛇打开车门,右手做出“请”的示意。
“少爷就在里面等着你,腾先生。”司机用他那温厚的声音说道。
腾蛇下车,哼了几声,又拉了几下自己的衣服,想让自己看得体面一点。他对司机说了声谢谢,并夸赞他开的车真稳,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然后就跟着一个等候在旁边的女仆走进了屋内,路上还色眯眯的看了几眼人家,结果换来的是一个嫌弃且害怕的眼神。
所有在带领腾蛇来到会客的房间后,这位女仆像她家少爷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小妹妹你是不知道叔叔的好啊。腾蛇感慨了一句。
“随意坐吧。”正在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的贺冷说道。
听到这句话,腾蛇倒是不见外,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柔软的感觉让腾蛇感慨道:“这沙发真是软,等哪天爷有钱了也整一套来玩玩。”说着,还用手抓了两下沙发,看来里面塞的都是柔软的羽毛。
“你这人还真是不见外,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贺冷把咖啡放下,坐到了腾蛇的对面。
“我也想来杯咖啡。”腾蛇说道,其言外之意自然是想让贺冷帮他倒一杯。
贺冷靠在沙发上,不温不热的说:“那边桌子上,想喝自己倒。”
“切,那不喝了。这沙发太舒服,不想动了。”腾蛇着实是奇葩。
“那就先说正事吧。”贺冷道。
“行吧,行吧,”腾蛇摊摊手,说:“真不知道你干啥叫我来你家谈事情,外面那么多地方。”
“把交涉的地点放在自己的家中,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贺冷道。
是想让自己信任他吗,腾蛇想。
“前几天,我的手下出了事情。”贺冷开始了他的叙述。
你手下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对,好像还真有。腾蛇想了想。
“总之,他任务失败了,让他拿的东西没拿到,还弄坏了我的一件宝物,现在正在悔改呢。”贺冷说。
“嗯,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腾蛇道。
贺冷拿起咖啡,品了一口,道:“我可没这么说。”
腾蛇笑了笑,推推手,示意贺冷继续说。
“那本书我兴趣不大,只是最近一直在传闻它的相关信息,而且越来越严重起来。我就想着让我手下去调查一下,既然失败了,那就算了。我对于传闻,本就不怎么相信。这次请你来,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哦,什么事情。”腾蛇问他。
贺冷,表面上是贵族,其实背地里就是个水鬼头子。他的手下控制着秦京月牙港的生意也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种肥得漏油的好事早就被无数人嫉妒得红了眼。而贺冷自然也成了很多人里的眼中钉,很多人都想把他的生意抢过来。
只是没人知道,在他背后的人是谁,又是谁在支持他做着这个敛财的活。
“这么说吧,我和我的弟兄们就像是进了厨房里的羔羊,许多的厨子拿着手中的厨刀,用着贪婪的眼神看着这只羔羊,想刨开它的皮,放了它的血,然后将肥美的肉制作成美味的佳肴,然后呈到客人的桌子上,以换取他们许诺的报酬。”贺冷面无表情的打着这个比喻。
“把自己比作待宰的羔羊,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冰鱼’贺冷?”腾蛇笑道。
“可我如今的处境,就是这样,实话实说罢了。”贺冷看着已经喝的干净的瓷杯,道。
腾蛇双手放在后脑勺那里,笑着说:“你是想让我帮你咯,我怎么帮?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杂货店老板,每天早上起来喜欢做的事就是刷完牙后来上一杯红茶,然后再睡个回笼觉。在安静的店里看着美女的杂志,偶尔去和我的女性朋友们喝上几杯。每天晚上都会尽量在十二点前睡觉,如果超了这个时间我就会睡不着。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大叔,我哪里能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呢。”
“别插科打诨了,腾蛇,我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贺冷道,“我又不是让你把那些帮派都砍个干干净净,就算你这样做了,那也是无济于事。这些事情我会自己去处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保护一个人,仅此而已。”
“就这样?”腾蛇问。
“是的。”贺冷回答。
“行吧,说来听听。”腾蛇又道。
“等那些家伙对我动手的时候,我不得不把精力和人手都投到那边去,这样一来,有一个点我就无法保证。那就是我的妹妹,我贺冷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威胁我,尤其是这点。”贺冷的眼神难得的认真了起来,这与他以往的懒散完全不同,“我不想看到有人敢对我的妹妹动手,那样我会非常生气,是那种把他剁了扔进海里都不会平息的怒火。”
“我要是有个美丽,可爱又乖巧的妹妹也会这样,懂的,懂的。”腾蛇道。
“那就好,那这段时间里希望你能暗中保护好她,总之,给你的好处是不会少的。”贺冷道。
“我做生意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就这个数,不要多,也不要少。”说着,腾蛇摆出两个手指。
“二十万?没问题,少了,可以多点。”贺冷对钱这种东西,真的一点都不吝啬。要知道,这二十万帝国币是可以买下一个庄园的。
“哈?不要那么多,就两万。”腾蛇满不在乎的说道,“嗯,再加一套这个沙发吧。我腾蛇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想接的绝对不接,如果接了,就按我的价来,少一分不干,多一分不要。”
“你还是这样。”贺冷笑了笑,“行吧,按你的条件来。”
像贺冷这样的人,决定将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安全交给腾蛇,只是一种信任。腾蛇不会去多问,而腾蛇愿意去答应这样一件事,只是基于他想。
就是这样。
他们并不是多好的朋友,只是互相信任的客户和关系。很多时候,这么简单的关系,才少了那么多的麻烦。
“对了,有件事和你说说……”腾蛇揉了揉自己那发油的头发,道。
……
十一点多,腾蛇回到了杂货铺中,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浑身绑着绷带的金良以及在一旁看书的米特尔。
“找唐神医看过了?”腾蛇问米特尔。
米特尔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书,现在正是到了精彩的时刻,他并不想分心。
“那就好。”腾蛇给自己倒了被茶,喝了一口,道:“你这家伙出事了就知道往我这边跑,真以为我这里是避难所啊。”
“不然我能跑哪去,腾老鬼,别废话了,就当你欠我的,让我在里面养个伤。”金良道。
“我欠你们的还真多啊,一个个都来欺负我记忆力不好。”说着,腾蛇丢了把古朴的钥匙给金良,“二楼去,钥匙上有序号,你就到‘里世界’去调理一下你的‘金影’吧。”
“那感情好啊,腾老板您的大恩大德我金良记下了。”金良一个变脸,从感觉像是来讨债的冤家变成了给好评的客户。
待到金良上去之后,腾蛇又躺在了他的睡椅上,伸了个懒腰。他拉开柜台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啊,有鱼上钩了。”